“人生大贏家!”
這句話,縈繞在朱潤惠耳裡,整夜,她都沒合上眼。
妒忌痛苦充斥着她整個思緒。
不行!絕對不行!她一輩子過得孤苦寂寥,谷若秋怎麼就能得到鄭旭飛和朱首長的愛呢?她怎麼可以幸福呢?她的女兒,又怎麼能幸福呢?
不行!
她必須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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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家。
康景逸坐在書桌前抽菸。
只有在煩悶苦惱時,他纔會不停的抽菸,那煙霧繚繞的,才能解他的煩惱。自從他跟陳曦又在一起後,他雖戒不了煙,但已經抽得很少了。
昨晚,跟朱潤惠的偶遇,倒底還是讓他有點心煩意亂。
嘀的一聲,他收到短信。
是王寧聲發來的,彩信,幾張圖片。
看到那圖片最後的“99.9%生物學母子”時,他把手機扔在桌上,嚯的一下站起來,走到書房的陽臺上。
陽臺外,冬日天氣寒冷,天空也是陰沉沉的,好像,隨時都可能下雨一樣。
康景逸從來沒懷疑過朱首長當初給他親子鑑定報告的真實性,畢竟,朱首長沒有任何理由會對此作假。
可朱潤惠的冷漠,三十多年的不聞不問,總讓他懷疑,這樣絕情的女人,怎麼可能是他的親生母親?他昨晚第一次見到她,發現他跟她,長得一點都不像。
所以,纔會重新再驗DNA,結果如初。
康景逸又點燃一支菸。朱潤惠對親生兒子如此薄情,可他卻做不到對她寡意,撞了她之後,他更做不到置之不理。畢竟,他不是絕決心狠的人,而她,畢竟是他親生母親。
叩叩叩。
響起敲門聲,是康母,她剛起來,還穿着家居服:“小六,吃早餐了。”
康景逸原本冷竣的面容此刻有了些許溫暖,他把煙掐滅,摟了母親的肩一起下樓。在他心裡,康母纔是最暖最親最疼他的母親,纔是他必須要去守護的人。
坐在餐桌上,康母揉了揉肩,扭了扭頭,“昨天打了一下午牌,脖子又僵了。”
“吃了飯,我送去做肩頸按摩,”康景逸站她身後,替她捏着肩,稍稍加了點力道。
康母享受着兒子的按摩,一副有兒萬事足的樣子。
康景悅、葉媛媛、康紹驍陸續的下了樓來吃早餐,突然,門鈴響了。
一家人面面相覷,這麼早,會是誰?
容姐去開門。
隱隱傳來一句:“我找康紹驍!”
康景逸聽出了來人的聲音,他皺了眉,心微微揪緊,起身,剛走到客廳,那朱潤惠已經走進入戶花園了。
“小六,是誰來了?”康母也跟在兒子身後過來。
那朱潤惠一夜未睡,情緒亢奮,來者不善的樣子讓康景逸心微微一緊,他扶了康母的肩,很溫暖的說了句:“媽,來找我的。”他側頭看康紹驍,後者臉色有變。
朱潤惠怔住了,打量着康景逸,又看看康母,心裡頓時明白了什麼, 她吃驚萬分,昨晚撞她的人,竟然是… …她的兒子。
“這位是——”康母問。
“哦,我昨晚開車撞了她,”康景逸說,“我約她過來談賠償的。”
“小六,你沒事吧?”康母吃驚打量着兒子,“你昨晚回來怎麼都不跟我說?”
“我沒事。”康景逸輕鬆的說,“媽,你去吃飯,我帶她去書房談。”
朱潤惠看他此刻鎮定的眼神,猜測到他應該早就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而他撫着康母的肩,說話那語氣,關懷之心顯而易見。而他看自己的眼神,卻有着警示與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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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兒子鎮定的帶朱潤惠進了書房,康紹驍倒不鎮定了,他也隨着進去了。
康母擔憂的望着樓梯,“媽,沒事的,小六會處理好的。”康景悅安慰着康母。
“我看那女的,來者不善。”康母低聲說,那朱潤惠進門時那樣子,讓她還真有點怵。
“不就是交通事故嗎?能走能說的,我看她的傷勢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康景悅繼續說:“這種小事情,還能難道小六嗎?”安慰歸安慰,不過,她也覺得怪怪的,談賠償,應該去保險公司或者辦公室啊,怎麼會約到家裡來?更何況那女的來時,好像是說找父親的。
康母嘆了聲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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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裡,氣氛有點沉。
朱潤惠看着康景逸,那眼神,那心裡,終究還是不平靜了。畢竟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當年,她厭惡他,甚至沒有仔細看過他,而這一隔就是三十多年,他已然長成偉岸俊挺的男子了,叫別的女人“媽”,她心裡,騰然升起一股怨恨。
她的到來,讓康紹驍有點措手不及,“潤惠。”
朱潤惠沒理他,而是開門見山的對康景逸說:“你不能和朱潤澤的女兒結婚!你們是表兄妹!”
康紹驍吃驚,看看兒子。
康景逸很鎮定,淡然的說:“我們的父母之間並沒有任何親屬關係。”
朱潤惠聽了這句,有點惱羞成怒了,“你應該知道,你是我生的,你是我的兒子。朱潤澤是我弟弟… …你們是表兄妹。”
“景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康紹驍怒問,“兩年前,我不是已經把這種關係告訴過你了嗎?你跟她也已經分手了,現在怎麼又要結婚?”
康景逸有幾分嘲笑,面前的兩個人,就是他的親生父母,沒有溫情的語言,沒有關懷,有的只是聲討,指責!他冷眼看他們,“我的母親叫章琴。我要和陳曦結婚,這些,都是我的事,你們兩個人沒有任何立場否定和反對。”
康紹驍暴怒,“你這… …簡直就是無知,亂來!你知道後果嗎?”他氣極了,“我是你老子,怎麼,還沒權力管教你了。”說罷,他隨手拿過書桌邊的文件夾就朝康景逸扔去。
康景逸穩穩的接住文件平,將它扔在桌上,那神情,自然而隨意,“你要管教我之前,先想想,你除了生下我之外,何曾教導過我?”面對父親,他倒並不客氣:“你和她亂來的時候,想過我媽的感受嗎?你對得起我媽嗎?她嫁給你這麼多年,爲你生了好幾個孩子,你何曾關心過她,你何曾關心過這個家?何曾關心過我們?”
“你!”康紹驍氣得暴躁如雷,“簡直是反了。”他一急一氣,那呼吸漸漸的就不平衡了,軟癱癱的坐在沙發上。
“醫生說了,你要再動怒,很有可能會再次引發腦溢血。”康景逸平靜的說:“你若真有什麼,最難過的是我媽。”
朱潤惠站在哪兒,尷尬,羞怯,憤怒,妒忌… ….一連串的情緒影響着她的思緒。康景逸平靜的語氣,卻是聲聲指責康紹驍,也句句戳着她的脊樑骨。
“還有你。”康景逸看她,語氣裡,有着些許冰冷,“我娶陳曦,娶定了。沒有人可以阻攔,”然後語氣又嚴厲了些,威脅道:“你如果有任何行爲影響了我的家庭,讓我母親傷心難過了,我不會放過你!”
陳曦與康母,是他生命裡最最重要的女人,他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她們,即使是朱潤惠,也絕對不可以。
被親生兒子威脅,朱潤惠妒忌更重了,她冷笑:“谷若秋的女兒有什麼好的,你就這樣喜歡她,如果我把你們的關係公佈,你們這種*的行爲就會被人戳脊梁骨罵,你還是會非她不娶嗎?”
康景逸冷笑,“公佈之後,我們只會得到更多的人同情,而你們——這種不道德的婚外行爲… …”
朱潤惠的世界裡全部都是怨恨,怒着指責道:“康紹驍,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薄情寡意,爲了一個女人,竟然威脅自己的親生母親!”
康紹驍態度沒再堅決,只是沉默。因爲他知道,即使他再憤怒,再反對,也阻止不了康景逸的決定。畢竟,兩年前,兒子將他強行關在重症監護室的事還讓他記憶猶新。
他的沉默,讓朱潤惠更怒:“你就眼看着他娶谷若秋的女兒不管嗎?”她咬牙:“還是,你還喜歡谷若秋,所以纔不反對的嗎?”
“夠了!”那個名字,提不得,一提,就觸動康紹驍心底最隱秘的地方,他吼道:“朱潤惠,你說夠了沒有?”
朱潤惠氣極點頭,“好,好,好… …”那恨意越來越濃,看他們父子的眼神也變得陰狠了:“你們父子就這麼愛她們母女?”她幾近瘋狂:“我不會讓你們如願的… …你們休想如願!”
然後,她猛的打開門,怒氣衝衝的走了。在樓梯口遇見康母,她猛的推一把,還好,康母反應快及時拉住欄杆纔沒摔倒。看着朱潤惠的背影,康母嚇得直拍胸口。回頭,又看見兒子下樓來,她擔心的問:“我看她走的時候很生氣,小六,賠償沒談妥嗎?”
“沒事,我讓青彥跟她談。”康景逸說:“媽,我帶你去做肩頸按摩。”那神態,那平靜的樣子,仿若之前那場爭執完全沒有發生過似的。
送康母去做肩頸按摩後,康景逸給陳曦打了個電話,知道她在畫廊,就只說了句:“中午我去接你吃飯。”
然後,他給朱首長打了電話,“爸,小曦的姑姑來找過我了,”他不願意叫朱潤惠母親,“我和小曦的婚事,不會因爲任何人阻止而改變。我希望,她若去找你,請你仍能成全我們。”他大可以帶陳曦一走了之,可他沒有… …他希望給她完美的,能有雙方父母祝福的婚姻。
但是,康景逸太低估朱潤惠的執拗了,一個能爲了臆想中的愛人而守候三十多年的女人,那積怨一旦爆發,將是非常危險的。
結局,即將呈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