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得知了霍缺與喬氏商會聯手的時候,衛亢已經知道,自漁陽城已北,已經是霍缺的地盤了。霍缺的資金,加上喬氏商會的生產能力,在短時間內,就可以建造出覆蓋整個代地和燕地的運輸網絡,他現在只希望,那些殺手們,能夠早點動手,這樣,他纔能有新的機會。
衛青風塵僕僕從代地回來,此時的衛青才三十六歲了,但是常年在外的征戰,使得他的眼角已經有了皺紋,鬢角也已經有了白髮。他騎着駿馬,他一向愛惜自己的馬,一個不愛惜馬的將軍不配做一個將軍,這是衛青還是羽林衛的時候,對漢武帝所說的一句話。
長安的繁榮景象,讓衛青原本疲憊的心多少有些安慰,這是他保衛的國家的首都,他將自己的馬交給副將後,便直接在侍中的帶領下來到皇宮,覲見漢武帝。漢武帝用盛大的排場接見了衛青,衛青早已經見慣了這樣的場面,在這些迎接的官員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嫉妒自己的功勞呢?衛青心中苦笑,臉色是平靜的。
歡迎儀式結束後,衛青迫不及待的想要向漢武帝講述在代地出現的情況,在以前,代地是匈奴常常犯境的地方,但是有了衛青鎮守後,代地已經安穩了一些年了。但現在,匈奴卻並不是那麼安分了,他們不斷的在邊境集結兵力,衛青希望能夠主動出擊,這也是衛青的一貫打法。但任何戰爭都是要花錢了的。
有人說,金錢是戰爭的動力,這話一點兒也不錯。漢武帝揮去羣臣,此時整個長樂宮只剩下漢武帝和衛青。衛青道:“皇上,代地上的情況——”衛青的話還沒有說完,漢武帝道:“我已經知道了全部的情況,有你在代地,我還是很放心的。”
漢武帝的這句話確實充滿意味的,衛青此刻主動回來,並沒有得到漢武帝事先的批准,此刻漢武帝臉上帶着的笑容,何嘗不是對自己的一種安撫。君主的猜忌,想到這裡,衛青暗暗的嘆了一口氣。衛青有些疲憊,但還是解釋道:“我這次回來,實在是因爲有不得已的苦衷,代地的情況撲朔迷離,但是守軍的糧草卻只能支撐一個月,糧草的運輸時斷時續,我害怕這種不穩定,隱藏太大的危險。”
漢武帝沉默了片刻,問道:“衛亢呢?糧草運輸的事情不是一向是他安排的麼?”衛青道:“是,但是現在,但是順豐鏢局已經退出了北方,而喬氏商會在糧草運輸方面做得並不是很好。”漢武帝冷冷道:“你想說什麼?”衛青沉聲道:“必須把順豐鏢局的物流運輸覆蓋全國,這樣,纔能有效的快速的運輸糧草。”
漢武帝忽然站起,臉上佈滿了怒氣:“好你個大將軍,說來說去,你是不滿意我讓衛亢停止與喬氏商會的對抗了,是不是?是不是?”衛青嚇了一跳,他惶恐跪下:“臣不是這個意思,若是陛下懷疑臣的忠心,就請剝奪臣的軍權,臣毫無怨言!”
漢武帝在龍椅旁來回踱步,衛青的功勞已經太大了,已經處在了一個極其微妙的階段,漢武帝需要衛青的領軍才能,他也明白,現在只有衛青,才能幫助自己實現自己的理想:匈奴不敢南下而牧馬。但是衛青卻已經到了封無可封的地步,一旦衛青再立下大的功勞,自己難道要把自己的皇位封給他麼?
漢武帝道:“我知道你的忠心,糧草的運輸你不用太擔心,哎,你既然回來了,就先回去看望一下姐姐吧,她應該盼望着你呢,至於代地的邊防就就先交給李敢。”衛青這才小心翼翼退出,走出皇宮,纔敢擦掉臉上的冷汗。他正要邁步回府,卻聽到“叔叔,叔叔!”衛青回頭看去,卻是衛亢迎了上來。
衛亢道:“叔叔,你向皇上說了糧草運輸的問題了麼?”衛青道:“哎,一言難盡,走,到家中,我們再仔細聊。”
平陽公主見到衛青帶着衛亢來到,知道他們有重要的事情商談,看到衛青臉上抱歉的神色,只是微微一笑道:“你們叔侄倆先談正事吧,我吩咐下人下人給你們準備午飯去。”衛青和衛亢來到屋中,關上房門。衛青道:“皇上並不同意你說的要求。”衛亢嘟囔道:“皇上對我們衛家猜疑太深了,叔叔,你說,咱們衛氏對劉家忠心耿耿,可是到頭來,嘿嘿,嘿嘿。”衛青看見衛亢憤慨的表情,當下嚴肅告誡道:“切莫胡說。皇上也有皇上的苦衷,哎,可惜你並沒有霍家那孩兒的本事,不然我倒是很放心退下來的。”
衛亢不滿道:“叔叔你怎麼也看好那個霍缺。”衛青嘆了口氣道:“當初,霍缺向皇上說建立順豐鏢局的時候,其實更說出了一個遠大的軍事構想,哎,席間,他侃侃而談——”衛亢道:“就算這樣,叔叔你也是把他擡得太高了。如果他說的,成立一支空軍能夠是個很好的構思的話,爲什麼皇上皇上最後還是沒有采納呢?”
衛青想了想,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衛亢這個問題,只是道:“不是皇上,是我們需要霍缺,或者說霍缺這樣的人。”衛亢還想再問,但衛青已經有些不耐煩,道:“不要問那麼多了,我來家不易,還有些事情找平陽商量呢。”
最近霍缺一直很忙,忙的他恨不得長四隻手,他事必躬親,每個環節都有着自己的看法,這樣,反而把自己累壞了,這天,他去檢查飛艇的質量,因爲有一隻飛艇在升到高空時,從天空中墮落了下來,造成飛艇上的三個人死去,這很有可能是喬氏商會偷工減料造成的。
只是剛走出府邸沒有多遠,忽然一陣寒風吹來,霍缺只感覺到一股透骨的冰涼,全身痠疼,竟是昏厥在了路上,漁陽城的人大都認識霍缺,看到這個霍缺倒在地上,喬氏商會的一個僕役剛好路過,趕緊抱起霍缺,送到了醫館醫治。
西門吹雪聽到消息後,在扁鵲醫館遇到了躺在牀上的霍缺。此時霍缺已經醒來,頭上放着溼毛巾,看到西門吹雪有些倉皇的樣子,霍缺笑道:“放心,只是一場小病罷了,他想要用手臂撐起自己的身子,卻發現自己虛弱的連這點力氣也沒有。西門吹雪看霍缺故作逞強,哼了一聲,道:“死了最好,省得看着心煩。”
西門吹雪看着屋內擺放的各種營養藥品,都是大補,顯然喬氏商會和關中商會的人都派人來探望了他,道:“你這一病,關中商會和喬氏商會那些人都該着急死了吧。”霍缺一怔,道:“這倒是沒有,相反的是,他們希望我能夠躺在牀上久一點。”西門吹雪道:“這是爲什麼?”霍缺苦笑道:“可能是我把他們管的他嚴了吧。”
霍缺想了想,又道:“或者我這樣病下去,他們能夠得到更多的好處。”西門吹雪嘆息一聲道:“我真不明白,作爲一名修仙者,你的世俗名利之心還是那麼重,一般的修仙者不都是渴望羽化飛昇,獲得永久的麼?”
霍缺淡淡道:“那好,我問你一個問題。”西門吹雪道:“你說。”霍缺道:“如果你每天都過得很不開心,你還希望獲得永久的生命麼?”往日一遍遍的重複,在獲得永久生命後,難道就會是解脫?
西門吹雪道:“起碼還有個盼頭不是麼?”霍缺道:“是啊是啊,但是我覺得活過一次便足夠了。凡塵中的名利的爭鬥也是我所喜愛的生活,雖然大多數人都會虛僞的說,這種生活實在噁心了點,但我喜歡。”
西門吹雪從懷中掏出一份聖旨:封霍缺爲北方轉運使,負責代地燕地一代的糧草運輸。責霍缺即日運輸一百萬擔糧食運送到代地,限期六十日。霍缺看着聖旨上面的璽印,奉天承運,既壽永昌。霍缺笑了笑,眼中的神采也更加飛揚了。
但是聖旨怎麼會在西門吹雪的手中呢?西門吹雪解釋道:“我是個不知不扣的俗人,也是相信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的。”霍缺將額頭的毛巾扔掉,道:“走,我們去找喬家寶。”
喬家寶閱讀了聖旨後,半響不語,並沒有霍缺意料中的喜悅,霍缺道“怎麼了?這難道不是一個好消息麼?”喬家寶道:“這雖然是個好消息,但是不要忘記,順豐鏢局面臨的困境,我們也很有可能遇到。那些無名的殺手,很可能會對我們的運輸線進行打擊,我們可能會遭受到與順豐鏢局同樣地命運。”
喬家寶看向霍缺,霍缺沉吟了許久,道:”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總是有些人需要死去的。不過,倒是需要給予他們一些防身的手段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