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滾滾,這裡是死亡沙漠。林珏獨自一人上路,他不想帶太多的人。他知道大馬士革很遠很遠。尋找陸輕煙是他一個人的事情。他認準陸輕煙是回到大馬士革了,所以也沒有向幾個徒弟和她告辭,便簡單的收拾了行李上路。或許是因爲無法面對秦嘉的情感了吧。
在他的心中,不知何時,陸輕煙的分量比秦嘉的分量大了許多。好在,他曾經留下一份去往大馬士革的路線圖,這是他瞞着陸輕煙和十二大祭司偷偷拿走的。按着地圖的路線,才能夠找到水源。埋藏了太多死亡的沙漠,即使是修仙者,若是沒喲地圖,也不敢輕易涉足。
地圖上有一些彎彎曲曲的字母,林珏猜想,應該是陸輕煙國家的文字吧。林珏喝完睡袋中的最後一滴清水,快步奔去,下一個綠洲已經不遠了。一條隱約可見的路已經在腳底下。
他看到了一個城市,卻不同於中國所見過的,白色的城牆,圓頂建築。鐺鐺鐺!一匹匹駱駝上承載着沉重的貨物朝自己這邊駛來。這些人穿着不同於中原的服飾,頭上戴着布帽,用來遮擋炎熱的太陽。
他們見到林珏,都露出詫異的顏色。林珏不懂他們的語言,也就沒有多問。帶隊的隊長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他個頭很小,但是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喊住了林珏:“小夥子,這麼急衝衝是要進入貳師城麼?”
看到林珏臉上訝異的神色,老人呵呵一笑:“你不用奇怪,我也是中原人,楚人,這我看你打扮,是家鄉人,因此才關懷你一下。”
林珏道:“不錯,我是中原人,老人家有什麼見教的麼?”老人道:“這裡是西域,排斥外人,你還是換上他們的服裝纔好,這樣纔不會招來仇視。嗯,小莊,將第二隻駱駝身上的包袱裡取出那件新買的衣衫。”
林珏見老人將衣服送來,伸手去接,老人卻縮了回去。老人臉上露出了爲難的笑容,道:“小夥子,這件衣服雖然不值錢,但是你我非親非故,我也不能將這件衣裳白白贈送給你啊!”顯然是要林珏掏錢。
林珏不由得苦笑,掏出了錢付給老人,微帶諷刺道:“老人家,你可真會做生意。”老人嘆了口氣道:“做生意的學問大着呢,你這麼慷慨,可不適合做生意。小莊,你以後可不要學習這個笨蛋呀!”林珏不知道該怒還是該笑。小莊垂拱道:“是,我絕對不做笨蛋。”
林珏也不在多話,提着包袱來到了貳師城。貳師城的人雖然不會說中原話,但銀錢他們也是通用的。林珏找了間客棧,換上新買的衣衫,這才走出客棧,他準備買一些清水、食物便離開。
不知爲何,林珏感覺到貳師城遠比中原的那些城市熱鬧,街道上的人說着聽不懂的語言。林珏買了清水,正準備買一些乾糧。一個小偷的手卻正往自己的腰間的錢袋上伸。林珏一把抓住,回頭看,卻是一個小乞丐,個子矮矮的,瘦小,一雙眼睛丟溜溜的轉着。
他手腕被林珏捉住,疼的眼淚都流了出來,用當地的語言向林珏求饒,但林珏卻沒有聽懂半句。林珏準備鬆開手不再理會,卻聽到那小乞丐道:“閣下,你是中原人把?”這個小乞丐說的卻是中原話,聲音有些怯生生的。林珏道:“你怎麼會說中原的語言啊?”
小乞丐揉了揉痠痛的手臂,齜牙咧嘴,抱怨道:“因爲我也是中原人啊。”林珏奇怪道:“那你怎麼會在這裡的?”小乞丐卻不願意多說,只是揉自己的手臂。林珏我住小乞丐的右手虎口,輸入了一股靈力,小乞丐感覺到手臂不痠疼了。他歡喜道:“你是修仙者,是不是,是不是?”林珏點了點頭。
“求求仙師,收我爲徒吧。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這突然起來的舉動讓林珏嚇了一跳,但林珏此刻卻一點兒也沒有收徒的念頭,而且這個小乞丐還是一個扒手,品德未免有些······
砰砰砰——小乞丐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額頭破了,流出血來。很期待林珏收下自己。林珏掏出一部分錢,遞給小乞丐,道:“這些錢足夠你回到家鄉,我還有事情,身旁不適合帶着別人。”小乞丐很失望,他咬了咬牙,卻出掏出了一把破舊的匕首,道:“你要是不收下我,我今天就死在這裡。”林珏可不信,他見小乞丐不接錢,便將錢扔在地上,心想他在自己走後,一定會自己拾起的。
小乞丐看林珏走開,心裡一急,閉上眼睛,往小腹刺去,嘴中流出血來,喊道:“師傅,我今日便死在貳師城了。”他仍是用中原語言叫住林珏。林珏大驚,想不到這個少年竟是這般倔強,對自己竟也這般殘忍,這一劍刺入之深,若林珏少了一絲修爲,便也救活不來。
小乞丐再次醒來,發現自己躺在柔軟的牀上,他不由得懷疑自己現在是在做夢。他睡了太多次僵硬的地板,差不多快忘記了睡在牀上的感覺。林珏卻一直在旁邊服飾着,見小乞丐醒來,這才罵道:“你怎麼這般倔強——”
“師傅,我的病情還沒有好清,你又罵你,病情會加重的。”聽到如此言論,林珏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他板着臉道:“這般不愛死生命,死了最好。”林珏再次往小乞丐身上注入靈力,這樣小乞丐的傷才能好的快。”
“小乞丐,你叫什麼名字?”林珏問道。小乞丐道:“我啊,我沒有名字,我只是個乞丐。”小乞丐說道。林珏蹙眉:“你怎麼會沒有名字呢?我砍你至少也活了二十年了。”小乞丐聽到這話,卻是摸了摸自己的臉蛋:“啊啊啊!我有那麼老麼?”語氣甚是懊惱。林珏道:“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爲什麼沒有名字呢?”
小乞丐隨意道:“很簡單啦,我爹爹媽媽死的早,便沒有名字了唄。”林珏從小乞丐的臉上看到了悲傷,他安慰道:“我給你起個名字吧,你便叫做十一吧。”小乞丐問道:“我爲什麼叫做十一?”林珏道:“因爲我曾經給別人起了個名字叫做小識,那你是下一個,便叫十一了。”小乞丐不滿道:“十一,十一!多難聽啊,我不要。”
但林珏十一十一的叫喚了他幾次後,小乞丐終於氣餒的妥協,接受了十一這個名字。十一徹底康復後,林珏早已經告訴了十一,這次是要西行,去大馬士革。當下收拾後東西,來到客棧一層。卻看到客棧大堂一片狼藉,橫七豎八倒着一些屍體,一個穿着火紅色長袍的人正在和林珏対掌。林珏遊刃有餘,反觀對方,臉上卻已經漲的通紅。
十一身子矮小,穿紅袍的以爲他只是一個住店的人,也沒有在意。但十一卻是咪咪一笑,然後掏出他破舊的匕首,竟是閣下死屍的頭顱,這些都是那紅袍的人,紅袍見十一行事歹毒殘忍,心中不由得打了個突,想要凝神下來,卻已經不再可能。終於啊的一聲,被林珏震碎心臟,死在地上。
十一笑嘻嘻的用死屍的衣服擦乾在匕首上的血跡,笑道:“師傅,我做的怎麼樣?你可要多謝我呀。”林珏卻不在理他,揹着包袱便走出門外。十一知道師傅生氣了,林珏走的很快,十一要跑的很快才能夠趕得上。
“師傅,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麼?”林珏不理他。十一在後面追趕,走出貳師城,在荒漠中行走了一天,十一又餓又渴,卻也不敢向旁邊的林珏要些水來喝。荒漠的夜晚格外的寒冷,他身上衣物單薄,根本無法避寒,牙齒打顫,眼睛紅紅的,剛剛悶聲哭了。
林珏見懲罰的夠了,走上前去,遞給十一水和乾糧,在十一的周圍佈置了結界,十一很快不冷了。十一吃着乾糧喝口水,小聲問:“師傅,你不要生我氣了,我錯了。”林珏問道:“你錯在哪裡啦?”十一道:“我看到你對付那個紅袍綽綽有餘,不需要我幫忙,我卻想要去佔便宜,掙這份功勞,但我也是討師傅你的歡心啊!”
林珏訝然,他想到十一一直都是一個人過,什麼道德約束根本無從談起,人情世故也猶如一張白紙,他嘆了口氣,有些後悔責罰十一太重了,當下道:“你錯在不該對敵人那麼殘忍?”“可他們不是要殺師傅麼?”“但那些人已經死了啊,你爲什麼還要割下他們的頭顱呢?這樣是不是太殘忍了?”
十一沉默不語,顯然不認爲自己有什麼過錯。林珏嘆息一聲,知道教育十一的路還很漫長,也不急於一時。”
兩人在這荒漠中休息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清晨,林珏收了結界。又走了一個時辰左右,看到遠處荒山上忽然密密麻麻的黑點在一動,不一會兒天空上也佈滿了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