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燁最後站在了白家的院門前。
白家有個很大的院子,裡面種植着四季常青的松柏,給人以威嚴感。
門口有人把守,看到秦燁來,神色微變,“四爺!”
秦燁只冷冷的吐出倆字,“開門。”
那人遲疑着,“我得稟報後才能……”
秦燁打斷,“爺是頭一回來白家嗎?怎麼不知道白家現在還有這規矩了?這是幹了什麼虧心事防備着爺上門?”
那人臉色一下子就白了,“四爺,這玩笑可開不得。”
秦燁冷笑,“是不是玩笑爺說了算!”
“四爺……”
“開門,再廢話,爺就讓你輩子都開不了口。”
聞言,那人身子抖了下,他可不會懷疑秦燁是嚇唬他,別說拔他的舌頭,就是要了他的命,他相信秦燁也絕對毫不猶豫。
他僵硬的拖着腿,打開了門。
秦燁走了進去。
這一刻,他渾身的冷氣都往外迸發,臉上沒有一絲溫度,像是從地獄裡走出來索命的撒旦,讓人望之生畏。
開陽跟在後面,神色同樣冰冷。
白家的傭人見了,都嚇得噤若寒蟬,躲得遠遠的,硬是沒一個敢上前招呼。
聽到動靜第一個跑出來的人是白衣翩翩,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這個顏色十幾年如一日的喜愛,遠遠跑來,裙襬飛揚,像一隻翩躚的蝴蝶,正奔赴芬芳的花蕾。
她臉上仰着笑意,像是絲毫沒察覺眼下的氣氛有什麼不對,她只知道秦燁來了,這麼多年,頭一回主動上門來找她,不管是爲了什麼,都讓她激動不已。
“四哥……”她永遠知道自己的聲音如何演繹才最動聽,帶着少女的嬌俏、小女人的柔媚,還有因爲奔跑而微微的喘息。
銷魂勾人。
可惜,秦燁無動於衷,看着她,像是看一具死物。
白衣翩翩也不知道是太興奮還是太大條,都沒注意到他的異樣,跑到他跟前後,揚起笑臉,眼底是毫不掩飾的歡喜和柔情,“你來啦?是找我嗎?”
秦燁開口,聲音不帶分毫情緒,“我舅媽醒了。”
不相干的一句話,是卻是在提醒白衣翩翩,但她此刻沒懂,還兀自激動道,“我知道了啊,我已經去醫院看過姨媽了,還陪她說了一會兒話,不過醫生說姨媽剛醒來,身體還很虛弱,不宜打擾太久,我才走了的,你放心,我以後會天天去看望姨媽的……”
秦燁打斷,跟她的話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他似乎也不在意她聽不聽得懂,跟不跟得上,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舅媽醒了,我媽的心病就除了。”
所以,不再欠衣傢什麼了,不必再對誰感到愧疚和抱歉,而他,更無需再顧忌什麼恩情道義。
白衣翩翩怔了下,總算後之後覺的意識到哪裡不對了,小心翼翼的問,“四哥,你怎麼了?爲什麼突然這麼說話?是我做錯什麼了嗎?”
秦燁此刻的冷,不是平素的高冷,而是從骨子裡發出來的冷酷,讓人不寒而慄。
她也是傻,直到現在才覺得被凍的打顫,心頭劇烈的不安起來,四下看了眼,一個人也不見,她更加慌亂,“四哥,你到底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秦燁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我問你,拂桑被襲擊的事,你有沒有參與?”
聞言,白衣翩翩愣了下,“什麼襲擊?”
秦燁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茫然,便知道她不知道這事了,於是,收回視線,冷然道,“我也不會濫殺無辜,但事情總歸跟你有關,你站到一邊去看着吧,能長個記性也好。”
“四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白衣翩翩無措的想要走近些,卻被他一個陰冷的眼刀子凍的僵住了,她眼底抑制不住的涌上淚意,似乎不敢置信他會這麼對她。
秦燁懶得再看她,直接衝着前面喊話,“出來吧,躲着是沒用的。”
白衣翩翩忽然心慌的意識到了什麼,雙腿發軟,搖搖欲墜。
半響後,大廳的門被緩緩打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走了出來,他手裡拿着根柺杖,一下下戳在青石板的路上,發出噠噠的聲響。
寂靜中,這聲響尤爲清晰,令人呼吸發緊。
他腿腳有些不便,但每一步都沉穩有力,他穿着一身暗紫色的復古唐裝,臉上不苟言笑,哪怕離開那個位子很多年,屬於上位者的威嚴卻並未消褪。
他身邊跟着一個人,是白家的管家,擔憂的攙着他的另一側。
這條路,彷彿走了一個世紀,又似乎只是半分鐘而已。
離着五米的距離,白振南停下了,看着秦燁,目光平靜,“你來了,我以爲你會等吃完飯後,可惜了,今晚廚房還燒了一條好魚。”
秦燁冷笑,“等辦完事,我纔有心情吃飯。”
白振南面色不變,“你一定要這麼幹?”
秦燁道,“是!”
“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嗎?”
“你對她下手時可有跟我商量?”
白振南閉了下眼,再睜開時,眼底依舊平靜如水,“我若說是爲了你好,你肯定不信吧?我承認,我是有自己的私心,但那又何嘗不是爲了你好?她在你身邊,只會連累你、毀了你,所謂女色惑人,即便意志力強大如你,不是也動搖了?所以,她不能留下!”
“這個你說了不算!”秦燁眯起眸子,危險的氣勢一觸即發,“你以爲我還會給你第二次機會去傷害她?”
白振南無懼他的氣勢,嘆了聲,“阿燁,我知道你會恨我,但我並不後悔,你可以娶這世上任何一個女人,唯獨她不行,因爲你對她動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