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燁本來是迫不及待想去換衣服的,可被廖玉鳳這麼一催,反倒是有點不自在了,平時耍酷慣了,一時間很難拉下臉面來。
天樞瞭解他,便給他找臺階下,“四爺,夫人還等着您一起去龍悅呢,您還是快換上試試吧,如果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也能來得及修改。”
這話出,秦燁才抱着盒子站起來,往樓上臥室走,腳步沉穩,一臉平靜,表現的並沒多在意或是激動,其實心底……恨不得飛上去。
廖玉鳳在樓下打趣,“哎吆喂,瞧瞧我們家阿燁,都這時候還耍酷呢?明明激動的想跳起來,卻偏偏裝的無所謂,這悶騷又彆扭的性子啊,還真是隨了老秦家……”
秦燁脊背略僵,但是沒回頭,像是懶得解釋什麼,反正沒跌份兒的進了自己臥室。
見狀,廖玉鳳笑得跟什麼似的。
天樞望天。
秦瀚州跟秦雲亭爺倆無辜躺槍,一個尷尬的找了個藉口出去了,一個使勁瞪自己的老伴。
廖玉鳳不服輸的瞪回去,“幹什麼?難道我說的不對?你們老秦家的男人不是悶騷又彆扭?”
秦瀚州老臉頓時一黑,卻又不知道怎麼反駁,只能乾瞪眼。
廖玉鳳哼了聲,“你還好意思瞪我?我纔是那個最倒黴催的好麼?我嫁的男人,我生的兒子,我盼來的孫子,都是這麼個死性子,我要是不心理強大點,我早抑鬱了。”
“噗……”天樞忍不住噴了聲。
這一聲,成功把秦瀚州解救了,因爲廖玉鳳把話鋒對準天樞了,“怎麼滴?你對我的話還有什麼異議?”
天樞忙搖頭擺手,討好的笑道,“哪能呢?老夫人從來都是說一是一,說二是二,我佩服的五體投地,都默默記在心裡當成警世名言,呵呵呵……”
“真的?”
天樞舉手,信誓旦旦,“真的!”
廖玉鳳這才放過他,問起別的,“你來送衣服是孫媳婦兒的意思還是你自己想來?”
“當然是夫人的意思。”天樞立刻道,笑話,他哪會搶着來幹這事兒?
廖玉鳳似不解,“咦?孫媳婦兒怎麼沒派她的人而是派你?”
天樞解釋着,“這個,應該是我對漢水院熟悉吧,派別人來哪能輕易的進那個大門?再說,我原本就是四爺的人,我來最合適。”
廖玉鳳可不好糊弄,眼眸閃了閃,繼而又幸災樂禍的笑道,“我明白了,感情是阿燁上趕着人家、剃頭挑子一頭熱啊?呵呵呵,他也有今天!”
天樞嘴角抽了抽,這是親奶奶嗎?自己的孫子在媳婦兒面前落了下風,不是該趕緊想辦法改善,怎麼還樂上了?“老夫人,不是您想的那樣……”
他還是得盡力維護四爺的臉面啊。
可他還沒說完,就被廖玉鳳打斷,“行了,甭替他遮掩,我還沒老糊塗呢,再說你遮掩什麼啊?這又不丟人,男人追女人,就得歷經九九八十一難,太輕易得到的他不珍惜啊,要往死裡虐他們,他們才能長記性,才能在結婚後還跟婚前一樣拿女人當寶貝。”
“咳咳……”秦翰州不自在的清了下嗓子,這指桑罵槐的又在敲打他是吧?他當初哪裡就輕易追上了?不是也追了三天嗎?還有他婚前婚後不是都拿她當寶貝?不寶貝的話,就衝她這性子,一天得揍三回。
廖玉鳳哼了聲。
天樞裝傻,老爺子的笑話他可不敢看。
這時,江瑤琴從廚房走出來,剛纔她忙着炒菜,也沒注意聽外面的動靜,看到天樞,微微愣了下,“你怎麼來了?陸四小姐那邊有事兒?”
天樞剛問候了一聲“夫人好”,還沒開始解釋,就被廖玉鳳截過話去,“兒媳,怎麼還喊陸四小姐?多生分啊,那可是你兒子的媳婦兒。”
江瑤琴笑笑,“媽,這不還沒進門嗎,喊早了對人家姑娘影響不好。”
廖玉鳳翻白眼,“就衝你兒子那脾性,這媳婦兒還能跑得了?你且安心等着當婆婆吧。”
江瑤琴也不費力辯駁什麼,好脾氣的應了一聲後,又問天樞,“你回來有什麼事?”
“給四爺送了身衣服。”
“嗯?四,兒媳買的?”
“是少夫人親手設計的款,讓下面的人縫製的。”
江瑤琴微怔,來不及說什麼,廖玉鳳就興奮的道,“原來還是孫媳婦親自設計的啊,我就說怎麼那麼好看呢,呵呵呵,改天我也讓孫媳婦幫我設計一套。”
江瑤琴對外面的事很少關心,聞言,就問天樞,“兒媳還會設計衣服?”
天樞笑道,“是啊,少夫人很厲害的,最近火的一塌糊塗的蝶變就是少夫人的。”
江瑤琴有些訝異。
廖玉鳳已經道,“兒媳,你聽見了吧,蝶變是孫媳婦兒的,你可得支持她的生意,以後買衣服就去蝶變,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江瑤琴無奈的提醒,“媽,蝶變的衣服都是年輕小姑娘穿的,我穿哪能合適?”
聞言,廖玉鳳眼眸閃了閃,咕噥道,“我還打算去買幾身呢,年輕人穿的怎麼了?好看的衣服是不分年齡的,越老才越要俏,裝嫩也是嫩。”
江瑤琴,“……”
天樞差點憋不住再次噴了。
秦瀚州聽的眉頭直跳,剛想拿出點威嚴來震震他這個能作的老伴兒,秦燁就從樓上下來了,一時間,幾個人的視線都不受控制的被吸了過去。
秦燁長的好看,那是毋庸置疑的,精雕細琢的五官說是鬼斧神工的傑作也不爲過,身材更是沒的說,世界超模在他面前也得被實力碾壓了。
至於氣質風度,那就更沒得挑了,不是秦家人自誇,放眼整個雍城、甚至全國,也找不出幾個這樣的來,如巍巍之鬆,挺拔傲然,似乎再大的風雪,也不能把他壓彎摧垮。
他一直是秦家的驕傲。
只是,哪怕從小看慣了他的出衆,此刻,也被走下樓來的人給震住了。
秦燁平時穿着大多隨意,並不會去刻意倒持什麼,儘管如此,也是難言其卓然風華,如今,穿上講究精緻的新衣服,還特別的收拾了一番,可以想見,那該是何等的驚豔了。
其實,衣服並不多複雜,然而穿在他身上,渾然一體的那種美感,幾乎要讓人窒息,有種呼嘯而至的帥酷之氣勢,無可抵擋。
秦燁被幾人看的差點有些繃不住臉上的表情,其實他早在樓上換完了,但莫名的有點彆扭着不想下來,便又收拾了下頭髮,還挑了雙跟衣服相襯的鞋子,甚至連襪子的顏色都考慮進來了,這在以前,那是絕無僅有的。
廖玉鳳最先反應過來,起身走到秦燁跟前,圍着轉了一圈,然後嘖嘖出聲道,“我真不想老王賣瓜啊,可我家阿燁穿上這身真的是帥裂蒼穹了。”
秦瀚州斥了聲,“什麼詞兒?還帥裂蒼穹?就是比以前精神點!”
廖玉鳳嫌棄的白他一眼,“沒文化真可怕,帥裂蒼穹都不懂,就會用精神點這種淺層次的形容詞,你敢不敢整個高級的?”
秦瀚州被懟的一時開不了口。
天樞忍着笑,站出來打圓場,也是表達真實感受,“四爺,您穿這身,能帥屬下一臉血。”
秦燁不自在的清了下嗓子,沒接這話,而是對還有點怔然的江瑤琴道,“媽,早飯做好了嗎?”
江瑤琴回神,“好了,過來吃吧。”
“嗯……”秦燁端着臉,去了餐廳。
廖玉鳳看着他明明就是不好意思了卻還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兒,戲謔的笑道,“瞧瞧,又悶騷彆扭上了,誇幾句還受不住呢?這要等結婚的時候,我們家阿燁得難爲情什麼樣兒啊?”
“奶奶!”秦燁終於黑臉了。
廖玉鳳無辜的開始打岔,“哎呀,飯都做熟了,老頭子,你不吃飯了?天樞,看在你跑腿辛苦的份上,一起過來坐下吃,雲亭去哪兒,趕緊喊他回來……”
總算過去了。
飯桌上,還是很平靜,只除了廖玉鳳時不時的瞄自家孫子一眼。
秦燁視若不見。
但他是心虛的,因爲坐着吃飯的時候,他豪放粗獷不起來了,好像穿着這身衣服,他就得仔細、小心的愛護它,就如呵護着它的心意。
飯後,秦燁就出門了,其實離着去龍悅的時間還早,但秦燁在家裡待不住了,他奶奶實在太能作了,不過也不是全無優點,至少幫他準備了禮物。
秦燁看都沒看,就讓天樞拿着了。
上了車後,開陽問,“四爺,去哪兒?”
秦燁想了想,“去陸家吧。”
開陽應了一聲“是”,發動了車子。
天樞不解的問,“不直接去龍悅嗎?”
秦燁瞥了他一眼,“爺想接了媳婦兒一起去不可以?”
天樞忙笑道,“可以,可以,夫人指不定多期待您去接呢,還有,看見您穿的這一身,也一定會被迷得七葷八素,徹底拜倒在您的西裝褲下。”
聽了這話,秦燁似漫不經心的問,“爺穿這身真的不錯?”
天樞斬釘截鐵的道,“相當不錯!”
秦燁勾起脣角。
車子出了漢水院後,直奔陸家。
但秦燁從秦家走出來的一幕,還是被人無意中看到了,傳來傳去,就傳到了鬱墨染耳朵裡,他聽到的流言是,“頭一回見秦四爺穿的那麼正式,跟要去結婚似的……”
鬱墨染坐不住了。
秦燁結婚他還是不信的,查了下,才知道是陸家大小姐陸鈴蘭和韓家的訂婚宴,別說訂婚了,就是結婚,秦燁也未必肯給面子去,但現在,不但去了,還倒持的很精神,說明什麼?
答案不言而喻。
他冷笑着,想去刷存在感、確定你陸家四姑爺的身份,也得看他願不願意!
於是,他也打開櫥子,開始找衣服折騰,半個小時後,跟只男妖精似的下樓了。
鬱焦遠正好在樓下廳裡坐着看報紙,見狀,愣了下,“幹什麼去?”
鬱墨染隨意的道,“出去轉轉。”
“站住!”鬱焦遠一聲吼,“穿成這副勾人的樣上哪兒轉去?”
聞言,鬱墨染還真聽話的站住了,並且似很有興致的問,“爺爺,我穿這樣真的很勾人?”
鬱焦遠想吐血,忍不住拍了下桌子,“這是重點嗎?老子是問你要去哪兒?”
鬱墨染敷衍道,“隨便轉轉。”
“放屁!”鬱焦遠爆了聲粗口,“當老子糊塗了是吧?你要去龍悅是不是?”
鬱墨染雙手插在口袋裡,閒閒的道,“既然您猜到了還問什麼?”
鬱焦遠噎了下,又火大的罵道,“你去哪兒幹什麼?你跟陸家很熟還是跟韓家熟?”
鬱墨染笑笑,“您不是知道嗎,我跟陸家很熟,準確的說,是跟四小姐很熟。”
鬱焦遠聞言,瞪着他呼吸急促,“你果然是要去搗亂的是吧?你是聽說了阿燁今天去了對不對?墨染,人家是小情侶,你去又算怎麼回事?”
鬱墨染意味深長的冷笑了聲,“情侶?呵呵,我以爲這只是秦燁的一廂情願,難不成你們也都默認了?支持了?樂見其成了?”
鬱焦遠臉色一變。
鬱墨染見狀,嗤了聲,“既然你們放不開他,那我去搞破壞不是正好如了你們的意?你現在攔着我又是什麼道理?”
鬱焦遠臉色沉下來,情緒也平靜了,“因爲我也不想讓你跟她糾纏在一起。”
鬱墨染嗤笑,“您瞧不上她的身份?您之前不是還說,只要是個女人就行嗎?美醜、家世都不重要,現在倒是給我設限了?”
鬱焦遠搖頭,“不是,我並不嫌棄陸家的家世,但是她不行,因爲她是阿燁喜歡的人。”
鬱墨染聲音一冷,“可是秦燁註定跟她不會在一起,光喜歡有什麼用?”
鬱焦遠寸步不讓,“即便如此,你也不準打他的主意。”
鬱墨染繃着臉沒說話。
鬱焦遠嘆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其實對人家姑娘也沒什麼情意,你不過是想給阿燁添堵罷了,但是這樣做又有什麼意義呢?多少年了,你還放不下嗎?”
鬱墨染忽然道,“你錯了。”
鬱焦遠一怔,“什麼錯了?”
鬱墨染卻不再解釋,轉身走了。
鬱焦遠琢磨了一會兒,還是給秦燁發了個消息過去。
秦燁看到後,意味不明的哼了聲。
天樞忙問,“怎麼了?”
秦燁把手機上的信息給他看了眼,天樞頓時“臥槽”了一聲,就開始吐槽,“怎麼到哪兒都有他啊,警署得閒成什麼樣啊,他都不用去打卡的嗎?”
秦燁說了句,“他確實太閒了。”
聞言,天樞就接口道,“我讓人給他找點事攔住?”
秦燁卻搖頭,“不用。”
“嗯?爲什麼不用?四爺,他去肯定沒安好心啊,鬱老爺子不是都提醒您了嗎,他出門時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天樞說到這裡,也是有點醉。
這是要去爭奇鬥豔的節奏嗎?
一時,也挺同情韓霽月,本該是今天的主角,但有這兩位爺在,得被秒殺成什麼樣啊?
秦燁哼笑,“他就是把自己打扮成花孔雀也沒用,他不是要去搞事兒嗎,爺成全他,看屆時是他給爺添堵還是被爺喂狗糧。”
聞言,天樞立刻敬佩的豎起大拇指,“四爺威武。”
……
車子到了陸公館時,時間還早,秦燁沒急着下車,而是給陸拂桑先打了個電話,“媳婦兒,在哪兒呢?”
“在蝶變啊,怎麼了?”
秦燁眼眸一閃,立即去看天樞,天樞頓時冤枉的不行,卻又無法解釋,只覺得自己被夫人坑了,他走時,明明人家說要睡個懶覺。
秦燁先給他記下一筆,轉頭對着手機時,又是另一幅溫情的模樣,“沒事兒,爺就是隨便問問,等下咱們一起去龍悅如何?”
陸拂桑正在忙着,便道,“我恐怕得稍晚些,不然你先去吧,我大姐她們一家人早就去了。”
“蝶變有事兒?”
“嗯,有點事兒,但是是好事。”
“嗯?什麼好事?說出來,也讓爺跟着高興下。”
“韓易今天來蝶變排練、順便試試場地,他的粉絲都跑來圍觀吶喊了,商場裡擠滿了人,我得在這裡看一會兒,不然不放心。”陸拂桑的情緒裡有掩飾不住的激動。
聞言,秦燁默了三秒後,漫不經心的道,“原來是這樣啊,那倒真是好事一樁,他的人氣旺,蝶變自然也跟着火,看來那些娛樂圈裡所謂靠臉吃飯的男神也不是一無是處,最起碼讓女人趨之若鶩。”
“是啊,顏值太重要了。”
“那媳婦兒也覺得男神這個稱呼他當之無愧了?”
“當然。”
“那跟爺比呢?他還是男神嗎?”
“……”
陸拂桑不激動了,轉爲好笑,感情饒了一個圈子,人家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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