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燁這話,無疑是給幾人安了心,也讓陸宗信徹底下了決心,他喊了莊海進來,讓他即刻召集所有陸家的人去大廳,他有事要當衆宣佈。
莊海還沒見過陸宗信這副冷沉凝重的表情,一時心驚膽戰,又疑慮重重的去了。
秦燁留下不便,於是起身告辭,回了西院。
十分鐘後,陸家的人不管男女老幼,都聚集在了大廳,包括原本在西院跟女兒說話的陸修玦兩口子,還有陸修璞,他心情正低落,此刻卻也不得不強打起精神。
儷城陸家的人也在,除了陸總安和陸明澤,其他人都有些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令人緊繃的氣氛,讓他們預感一定是有什麼重大事情。
果不其然。
陸宗信看着衆人,鄭重的道,“今天請大家來,是想宣佈一件事情,老族長在,族長也在,陸家未來的族長明澤也在,就請他們做個見證,陸公館從這一刻開始,家主由嫡長孫明瑾擔任,我雍城陸家名下所有的生意也由明瑾來打理,其他人不得以任何理由、任何身份去幹涉。”
話落,全場皆驚。
誰都沒想到這個決定來的這麼突然這麼快,雖然早晚都是陸明瑾的,但畢竟陸修璞還不老啊,還不到退位的時候吧?這時候把他拉下馬是什麼意思?
再看陸修璞,臉色慘白,顯然事先他並不知情,他是被動的在承受這樣的結果,或者應該說是宣判更合適,畢竟,這跟奪權逼宮差不多,擱在誰身上都受不了。
大廳裡,沉寂的可怕。
這時候,沒人敢說話,說什麼都顯得不合時宜,寬慰還是恭喜呢?
陸明瑾臉上半分喜色都沒有,他眼底涌動着複雜的情緒,最後卻都沉澱成堅定,這一刻,他是真正的成熟了,有了家主的氣場。
陸明瑜倒是沒驚異,他早就想到會有這麼一天了,不過老爺子突然宣佈,這麼讓人措手不及,肯定受了什麼刺激了吧?難道爸又背地裡做蠢事觸到老爺子的底線了?
陸明琅無所謂,他只是奇怪,大家怎麼都一副諱莫如深的表情,家主本來就應該是大哥的啊,生意理當也都該歸他管啊,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大伯那臉色是怎麼回事啊,大哥是他親兒子,又不是給了外人,至於像是被奪了命一樣的痛不欲生?
陸修玦兩口子很沉默,低頭不語。
陸明澤幾兄弟也眼觀鼻、鼻觀心,神色肅然。
陸修德隱約猜到了什麼,對陸修璞倒是生不出幾分同情來,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換成是自己當着衆人的面被卸了權力,還是有點難以接受的吧?這麼想着,他就看了老爺子一眼,陸總安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他心裡一凜,繼而在心裡苦笑,等回了儷城,他是不是該主動知趣的退位了?如此,既全了自己的臉面,還能博個大度讓賢的美名,一舉兩得,嗯,就這麼辦吧。
每個人心頭都是暗潮滾滾。
良久後,陸修璞才啞聲問,“爸,爲什麼?”
這也是很多人心頭的疑問。
陸宗信面無表情的道,“原因很簡單,你老了,已經不合適再打理陸家了,交給明瑾去做,陸家纔會走得更遠更好,以後,你卸下擔子,也能好好歇歇了。”
陸修璞搖着頭,“不,爸,我還不到六十歲,我還不老啊,我一點都不糊塗,我還能再繼續幹,當年,您也是六十歲以後才把陸家傳給我的啊。”
陸宗信長嘆一聲,“此一時彼一時。”
這樣的理由,陸修璞如何能接受?他覺得裡子面子都丟乾淨了,也不在乎多一層,於是,他站了起來,悲痛的道,“不,我同意,我沒有做錯什麼,憑什麼說讓我退我就要退?”
“憑我是你父親,這個理由夠不夠?”
陸修璞強撐着道,“爸,您不能拿孝道壓我,我可以尊您敬您,但我也不能沒了自己的堅持和原則。”
聞言,陸宗信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冷笑起來,“我本想念在父子親情,念在你也是當爺爺的人了,想給你留些顏面,可你卻執迷不悟,好,既然你非要知道原因,那我就成全你。”
聞言,陸修璞心裡忽然強烈的不安起來。
陸宗信衝莊海吩咐道,“清場。”
“是,老爺。”莊海心驚肉跳的應了,趕忙把所有的傭人都支了出去,他自己也退到門外,且把大廳所有的門窗都關起來。
廳裡剩下的,都是陸家人了。
陸宗信這才沉痛的道,“家醜不可外揚,還請大家聽了後,都爛在自己肚子裡纔好。”
陸總安道,“放心吧,沒人會傳出去的。”
他代表的是儷城這邊的態度。
陸宗信點點頭,“謝謝你,二哥。”
陸總安嘆道,“都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說吧,順便也告誡下所有的陸家人,誰要是敢再生出什麼惡毒的心思,同室操戈,絕不輕饒。”
聽到這話,衆人心裡就都猜到了什麼,難道陸修璞對哪個陸家人下手了?
陸修璞卻有些茫然,他最近做什麼了?他是有些想法和心思,但還一個都沒做啊。
很快,陸宗信接下來的話讓他明白了,也徹底驚住了。
“前兩天,拂桑出嫁,收到一份賀禮,送禮的人心思歹毒,在上面塗抹了能使人流產的藥物,虧得拂桑謹慎,沒當場打開看,不然後果不堪設想,而那份禮物,便是我的嫡長孫女陸鈴蘭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