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燁走後第十天,按規矩,上午十點對外公佈競選結果,競選上位的人要求在現場發言,可九點半了,秦燁還不見影子,時間一分一秒的過,衆人的心頭如懸着一把刀,隨着時間越來越臨近,那刀尖便越來越扎進肉裡,疼痛難忍,卻又沒一個敢在陸拂桑面前表現出來。
她纔是最痛苦的那個。
可陸拂桑整個人平靜的不像話。
衆人見了,便越發擔憂緊張,有時候崩潰的聲嘶力竭,也比這樣強壓着情緒好。
九點五十分,秦小貝走到陸拂桑跟前,一本正經的道,“媽媽,若是爸爸不回來,我會保護你的,爸爸臨走前囑咐我的,說讓我保護你。”
秦大寶也走過來,眼睛紅紅的,卻又倔強的忍着什麼,“還有我,媽媽,爸爸說我的武功進步很快,再過幾年就能跟成年人對打了。”
聞言,陸拂桑總算有了反應,神色瞬時大慟,緊緊的摟住他倆,心裡明白,這是秦燁怕她撐不下去會追隨他而去,特意交代孩子的吧?提醒她還有孩子需要照顧……
“媽媽,我相信爸爸,他說了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秦小貝繃着小臉,言之鑿鑿。
“嗯,我也是,爸爸從來不食言!”秦大寶哽咽着,卻還在寬慰陸拂桑,“媽媽,你要相信爸爸,爸爸那麼愛你,一定不捨得離開你的。”
陸拂桑忍着淚意,用力的點點頭。
其他人見了,都不忍的撇開臉。
……
九點五十五分,衆人已經拿出了周辰的名單,周辰卻表情哀傷,沒有任何上位的激動,魏昊天拍拍他的肩膀,深吸一口氣,“做好準備。”
周辰頓時喉嚨發堵,“我不相信四爺會……”
魏昊天擡頭望天,把眼底的溼意逼回去,“沒人相信,但有時候卻不得不相信。”
李鈺重重的一拳砸在牆壁上,瞬間五指滲出血來。
九點五十九,鬱焦遠,江北峰,白振南,還有秦瀚州,政界最德高望重的幾位老爺子一起上臺,腳步沉重,面色凝重,卻又堅定無比。
其他人在下面看着,強壓着心裡的悲痛,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鬱焦遠站在臺中央,幾次想要開口,卻都發不出聲來,努力了幾次後,才緩過那口氣,顫着聲剛要宣佈那個名字時,魏昊天的手機響起,他接起來,聽到那邊傳來沙啞的一聲,他頓時喜極而泣,什麼都顧不得的衝臺上大喊,“秦燁回來了!”
這話落,整個大廳都靜的落針可聞。
秦瀚州身子晃了晃,江北峰紅着眼扶助他,白振南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鬱焦遠差點老淚縱橫。
片刻後,大廳裡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知情的、不知情的都沉浸在這場否極泰來的歡騰裡,以至於鬱焦遠在臺上說了什麼,大家都聽不到了,還是最後官方又對外正式發佈了一遍,民衆們才知道,秦燁當選,只是因着有重大任務,臨危受命,這纔沒趕上。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秦燁只要平安回來就好!
18年的最後一天,秦燁宣誓就職,當選爲z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總統。
……
秦燁當選後,幾位老爺子徹底退下來,他重新認命了年輕的一輩進了內閣輔政,魏昊天,邱震,羅雲清,李鈺都在列,還有周辰。
有賞就有罰,雷厲風行的處置了一批人,都是寧家的‘餘孽’,其中便有徐授業,查出來的罪行足夠讓他在監獄裡了卻殘生,值得一提的是,這次幫他運作造勢的人裡,首要功臣居然是消失很久的韓光風,不過他整容成另一幅樣子回到雍城,一直沒人發現,徐授業被捕後,才把他爆出來。
他的結局可想而知。
韓家也被牽連了一部分,最後韓義倫斷尾求生,保住了韓家,卻從此後一蹶不振,豪門四大家重新洗牌,除了原有的趙家,楚家,鍾家,陸家這個原本岌岌可危只剩空架子的家族終於有了一席之地。
最後,秦燁去了寧家,親自處置寧哲。
寧哲經歷了這連番打擊後,術後的排斥反應用藥物都控制不住了,整個人憔悴虛弱的厲害,已經站不起來,不用對他量刑,他也活不了多久。
秦燁居高臨下的看着他,把他所有的罪行一一說了遍,最後問,“你還有什麼話說?”
寧哲平靜的搖頭,“自古都是勝者爲王敗者爲寇,我願賭服輸。”
“那你等着法律對你的制裁吧。”說完,秦燁便要走。
寧哲急聲攔住,“等一下。”
秦燁轉過身,“還有事兒?”
寧哲猶豫片刻,還是複雜的問,“寧赫呢?”
秦燁默了一會兒,才道,“沒了。”
寧哲哪怕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還是忍不住攥住了身下的牀單,“那屍首呢?可帶回來了?”
“沒有。”
“爲什麼沒有?”寧哲忽然暴怒,“他是爲了你纔去的吧?是爲了救你才丟的命?你爲什麼不把他帶回來?他到底是我兒子!”
說到後面,聲淚俱下,從來沒有過的親情洶涌而至,將他淹沒。
秦燁平靜的道,“他不想回來,我遵他的遺言,將他火化後,骨灰撒進了海里,他說,他母親去世時,也是海葬,所以,他卻和他母親團聚了。”
聞言,寧哲怔怔了片刻後,悲慟的崩潰大哭。
沈紅蓮在門口站着,眼底愛恨交加。
秦燁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的離開。
他離開後不久,寧家忽然起了大火,火勢兇猛,根本無法衝進去搶救,等到消防車趕來,火勢熄滅後,寧家早已燒成了灰燼、
灰燼裡,什麼人都找不到。
沈紅蓮用這種方式,成全了她自己的愛,哪怕寧哲不愛她,她死也要跟他死在一起,化成灰燼,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分不開。
寧洛丹從灰燼裡捧出一把,將兩人合葬。
……
等所有的事都塵埃落定,也迎來了新的一年。
年三十那天,秦燁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也都恢復了個七七八八,中午,在秦家宴請大家,相熟的人都來了,男女老少,開了三桌才坐下。
把酒言歡至酣時,衆人再次問起鬱墨染的事兒。
當初秦燁匆匆趕回來宣誓就職,是帶着一身傷的,衆人都看出他是九死一生,對鬱墨染沒敢問,他不知道是忘了,還是故意的,也沒主動說。
大家便也配合着裝傻。
就是鬱焦遠都沉默無聲。
等到那一段兵荒馬亂過去後,秦燁纔對衆人說了句,“小六活着,只是暫時還回不來。”便不再多言。
衆人便都理解爲,鬱墨染是受了重傷,在外面調養身體,具體多重,誰也沒敢多想,但只要能活着就行,鬱焦遠也鬆了一口氣,不敢祈求太多。
有命在,就有希望。
此刻,事情都了了,衆人喝了酒,趁着酒意,江小七率先把話重提,“四哥,你說吧,六哥到底傷着哪兒了?沒事兒,傷着哪兒,我都能接受。”
羅雲清也道,“是啊,四哥,你就對大家直說吧,我們再壞的結果都想過了,還有什麼不能承受的?”
魏昊天也醉醺醺的道,“對,最壞的我都面對過了,當初以爲你回不來了,我特麼的想帶人衝到r國幹一仗的心思都有了,還有什麼不能聽的?”
李鈺也點頭附和,“四哥,不管六哥變成什麼樣子,他在我們心裡都是當之無愧的英雄。”
連陸拂桑也好奇,她也問過秦燁,但秦燁沒說。
這會兒,大家都看着他,或緊張,或忐忑。
鬱焦遠拍了下桌子,一錘定音,“阿燁,說!”
伸頭縮頭都是一刀,越抻着,他們才越心急火燎。
秦燁的表情有些複雜,複雜的讓衆人開始胡思亂想,想着是不是哪兒殘了時,就聽他語氣沉重的道,“小六他在執行任務中,受了巨大的傷害。”
衆人心裡一沉,問的小心翼翼,“受到什麼傷害了?”
“他失去了一樣東西。”
衆人心頭開始發緊,果然是殘了嗎?是手還是腳,還是什麼別的部位?
沒人忍心問。
還是鬱焦遠攥起拳頭,強撐着問,“說吧,他到底失去了什麼?”
秦燁深呼吸一口氣,似豁出去一般的道,“貞操。”
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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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結了喔,恍恍惚惚像是在做夢一樣,既盼着完結,又不捨這一天真的到來,心情複雜難言,有如釋負重,也有失落悵然……
感謝親們這一年的支持!
這一年,木禾好像都沒斷更哎,也感謝自己的堅持。
關於鬱墨染,會另開一卷,以他當男主來寫,故事同樣精彩。
另外,新文也在準備中,很快就會發布,希望親們還能一如既往的支持木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