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這樣繼續下去,情況會非常危險。
眼淚,就這樣毫無準備的順着臉頰掉下來,宋若初靜靜地坐在病牀邊,看着沉睡中的薄毅琛,任由眼淚肆意地流着。
房間,靜悄悄。
站在門外的莫清華注視着這一幕,說不出的心情,只能深深看了一眼病牀上的薄毅琛,轉身離開。
有些事情,外人永遠無法去幫什麼,只能靠當事人自己解決。
但願,故事的最後是個圓滿結尾……
如果不能的話,希望阿琛不會再經歷痛苦。
病房裡的宋若初也不知道哭了多少,好似這幾年所有的眼淚都要還給薄毅琛一樣,直接眼淚滴滴落在她白皙的手上,那冰冷的感覺讓她回過神來。
望着牀上一動不動的薄毅琛,宋若初原本有許多的話要說,可到了這一刻,卻只有一句,“你快醒來好不好?”
可薄毅琛依舊躺在那裡,好似沒有聽到,安靜的跟個嬰兒一樣,俊美的容貌,只有乾淨徹底的氣息。
她曾經以爲自己不會再爲了這個男人掉一滴眼淚,再爲他心痛,可是真當他在自己的面前出事,並且是因爲自己。
才知道她其實一直放下下。
可她能怎麼去做?
她現在只想讓薄毅琛醒來,只要醒來,就夠了。
“阿琛,你醒來,好嗎?小魚兒要是知道你這個樣子,肯定得急哭了。我們……都很需要你,你醒來好不好?”
她真的需要他,無法想象他有一天不在這世界,不再有他這個人,想到那種可能性,心裡竟有種痛到無法呼吸的地步。
如果他們無法在一起,可在她的心裡,還是希望他能好好的,至少能活着。
……
冷,是他唯一的感覺。
但有什麼聲音好像在他的耳邊不停響起,熟悉,熟悉到他聽到這個聲音,不自覺的跟着它往有亮光的地方過去。
有種溫暖的觸感從手心傳來,慢慢褪去那冰冷刺骨的冷意,是誰?
是誰?
這個聲音,這份溫暖……
是她嗎?!
薄毅琛猛然睜開雙眼,印入眼簾的就是一個女人趴在牀上的畫面。
卻不是她。
不是宋若初。
或是因爲薄毅琛醒來的反應太多,驚醒了趴在牀上的女人,她擡起驚喜的眼神,“毅琛哥,你醒來了!”
薄毅琛說不出是失望,還是自嘲,“你一直守在這裡?”
錢雪珠的眼眸快速的閃過某種神情,掩飾地垂下眼眸,輕輕‘嗯’了一聲後,“毅琛哥,你剛醒來,是不是口渴了,我倒杯水給你喝。”
說完,錢雪珠不管薄毅琛有沒有應聲,就起身去了另一邊的桌上倒起開水,避開了薄毅琛的眼神。
他巡視一轉,在這個病房完全找不到宋若初的痕跡,但隱約還是記得自己落海之後,似乎有人也一同跳進了海里,是,是宋若初嗎?
想到這裡,薄毅琛的臉上浮現一抹焦急,“宋若初是不是也在醫院?”
正在倒水的錢雪珠手一頓,強撐着鎮定,說:“她啊,不在這裡。”
昨天下午的時候,宋若初的確是在這裡守着薄毅琛,最後睡着在牀邊,被一個男子抱出了病房,直接給她退了病房,回去了。
所以,錢雪珠說沒有在醫院,也並不得說謊,也只能說是挑字眼吧。
薄毅琛聽到這句,心底一陣空蕩蕩,原本,那種溫暖的感覺並不是她給的,而是自己一直渴望,纔會有這種幻覺吧?
是啊,她說過不再愛自己,而且結婚也只是因爲女兒宋漁。
又怎麼會去過來看自己?
“給,喝些水。”錢雪珠向着薄毅琛遞過一杯開水,聲音溫柔。
薄毅琛接過水,喝了兩口,“是誰把我送到醫院?我睡了幾天?”
“海邊的人發現你,打了110救護車,剛好清華哥的醫院接到你的救護車,然後打了電話給我,我就過來照顧你。你已經睡了一天兩夜,江助理過來兩次,我讓他先處理公司的事情,讓你休養好身體才說。”
“嗯。”薄毅琛語氣淡淡,似乎沒有什麼想說的話。
錢雪珠望着薄毅琛冷峻的側顏,還夾着一絲虛弱的味道,心底一陣心疼,突兀,開口說道:“其實這些年薄伯父一直打電話過來,想跟你見一面。前幾天撞見盧總,他提過你父親身體越來越不好,希望見你一面。這些年都過去了,不如養好身體,去看看他,怎麼樣?”
如果是以前,錢雪珠提這樣的話,薄毅琛想都不想就會拒絕。
但是,這一次,經歷生與死,加上宋若初的傷害,竟讓薄毅琛有陣想離開的心思,或許也是給宋若初思考的空間。
“我考慮一下。”
錢雪珠嘴角溢出一抹笑容,用力點頭,“好,我去叫清華哥過來給你檢查一下身體。”
……
宋若初醒來時,發現自己在熟悉的公寓,而不是醫院時,愣了老半天,她不是去看望薄毅琛嗎?
怎麼會在這裡?
“媽咪!你終於醒了,傑克爸比一直說你太累了,所以纔會睡覺,是嗎?”小魚兒稚嫩的聲音響起,拉回宋若初的心神。
下一秒,門口走進穿着女傭服的阿姨,端着熱牛奶,笑着說道:“宋小姐,你好,我是傑克先生請來照顧你的保姆,我姓劉。”
傑克替自己請了一個保姆?
還未等宋若初想什麼,劉嬸的後面走出傑克,他接過劉嬸手中的熱牛奶,讓人先下去準備晚飯,自行自顧的坐在牀邊,望着宋若初好轉的臉色,“總是不願意聽我的話,喝了這杯牛奶,我再跟你說。”
宋若初的確有一肚子的疑惑,但傑克的眼底的堅持讓她沒有辦法,只能接過熱牛奶,喝了一大口,纔有了機會問道:“我怎麼回來了?”
“醫生說你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只需要在家休養幾天就可以。小魚兒回來沒有見到你,一直叫着要見你,我沒有辦法,就去醫院幫你辦了出院出續。”
宋若初點了點頭,但心裡最爲關切的問題不是這個。
“他呢?醒來了嗎?”
傑克冷笑,“我幫你辦出院手續的時候,聽說他已經醒了,而且跟那個富家千金感情很不錯,這會還準備一同出國呢。”
“出國?”宋若初怔了一下,怎麼前一秒薄毅琛還躺在醫院,後一秒她醒來時,就聽到薄毅琛要出國的消息,而且還是跟錢雪珠?
宋若初沒想過一夜之間,事情會轉變成這副模樣。
甚至她的腦海還回響着莫清華跟自己說的那些話,難道說薄毅琛一覺醒來,就決定放棄自己了?
明明應該開心的事情,可是宋若初的心底卻隱隱有種失落……
“媽咪,媽咪?”
小魚兒睜着黑漆漆的大眼睛望着媽咪,發現她一直沒理自己時,眼圈頓時汲滿淚水。
這兩天小傢伙沒有看到媽咪,而且現在媽咪醒來也沒理會自己,讓小傢伙頓時難受起來,“嗚嗚……媽咪不要小魚兒了……”
宋漁小朋友一哭,拉回了宋若初的思緒,望着女兒哭得可憐兮兮的模樣,宋若初更是自責起來,一把將她抱在懷裡,柔聲安慰道:“媽咪沒有不要小魚兒,只是在想事情。是媽咪不好,小魚兒乖,不哭,好嗎?”
“爲什麼媽咪病了,爸比不過來照顧媽咪?”宋漁揚着單純的臉孔,眼角還掛着小淚珠,很是可憐的模樣。
“……因爲爸比工作忙。”宋若初不知如何跟女兒說起薄毅琛如今住院,不對,已經出院的事情。
宋漁一聽,停止了哭泣,“那在爸比的心裡,工作比媽咪重要嗎?”
宋若初怔了一下,好吧,小傢伙的問題有的時候真的讓大人難以回答啊。
好在薄易安在一邊勸了幾句,讓劉嬸帶着孩子下去吃飯。
“小魚兒慢慢大了,有些事情你再瞞也瞞不過。”薄易安俊眸注視着宋若初,暗藏着說不清的情愫。
宋若初低着頭,思緒萬千,沉默着。
突兀,放在牀頭櫃旁邊的手機響起,是薄毅琛打來的電話。
“他打的電話。”薄易安瞄了一眼,語氣淡淡的,好似在提醒着宋若初。
宋若初拿着手機,一時猶豫起來,要不要接?接了之後,她應該說些什麼?
他是否因爲這件事情決定放棄自己?然後接受錢雪珠?
這個時候,她再說那些話是否好笑?
這些個問題佔據着宋若初的頭腦,優美動聽的手機鈴聲卻顯得很有耐心。最終,宋若初接起了電話。
接聽那一瞬間,相隔兩地的二人都奇異的沉默下來。
薄毅琛站在落地窗前,俊臉還有種蒼白的虛弱,薄脣微微啓動,想說什麼,可一想到她連看都不願意看自己,這裡面的的疏遠意思再明顯不過。
他不應該打這個電話。
可真的要離開,卻還是捨不得,好像這一離開,兩人會再次分開。
儘管她一直都未曾回心轉意過。
這頭的宋若初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聽着那頭一直不出聲,乾巴巴地說了一句,“聽說你要去國外出差了?”
“嗯,他病重,畢竟父子一場。”
宋若初知道‘他’是指薄毅琛的父親,薄家複雜的家庭情況,她還是有所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