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雷音寺在靈山。”
“靈山在何處？”
“西牛賀洲極西之地，此地共有六國、夜叉國、修羅國、寶象國、天人國、凡人國、天龍國。”
“六國交匯，隱成陣法，須有慧根之人，方可看到靈山，修得大乘佛法。”
誰都知曉大乘佛法很強，修得大乘佛法之人，可同時修行諸般神通。而修煉小乘佛法的修士雖然修煉速度快，但比大乘修士差了不少。
“每個根緣之人，有五年時光修行大乘佛法，五年後未能領悟佛法，將被逐出大雷音寺，修行小乘佛法。”
揭諦金剛苦笑道。
他何嘗不想回歸靈山。
想到這裡，揭諦金剛撲通一聲跪下，祈求道：
“貧僧只能帶前輩到大雷音寺附近，既然前輩與大雷音寺有緣，定能進入大雷音寺，屆時還望……”
說到這裡，揭諦金剛支支吾吾起來。
“但說無妨。”
“還望前輩說服玄奘佛尊，再給予貧僧五年修行大乘佛法的機會。”
揭諦金剛還是希望自己修行大乘佛法。
小乘佛法的好處是金丹九轉這一個階段比較容易修行，一旦到了更高層次，沒有了先前的大道經驗，反而會卡在一個境界不得寸進。
揭諦金剛正是看到這點，因此才求上了樑嶽。
“好。”樑嶽看了一眼揭諦金剛，說：“我還是建議繼續修行金剛不壞之法。”
“你對此法有天賦，放棄難免有些可惜，不如先如此……”
樑嶽攤開掌心，手掌衍化金剛不壞神通。
手掌皮膚由金變成紫金，再變成琉璃般的金。
到了他這個境界，陽神的神念可以衍化諸多事物。
這幅身軀沒有修煉過金剛不壞神通，不妨礙自己通過念頭演化模擬。
“這是？”
“金剛石亦是金剛，修煉到金剛石的程度，與先天金丹一轉差不多。”
先天金丹一轉也差不多是此道的上限，除非此人逆天改命，創造新的法門，否則無法突破上限。
“在下明白了。”
揭諦金剛暗歎此人真是金剛不壞神通的創始人，世上除了自己，沒有一人將金剛不壞神通運用到如此程度。
“出發吧。”
“是！”
揭諦金剛安排好其他所有事宜，隨後與樑嶽一前一後，消失在金剛真宗。
前往十萬八千里外的靈山。
……
靈山。
此山巍峨萬丈，碧霧霞光，瑞氣千滌。
山下有琪花瑤草、古柏蒼松，林間生靈智慧，和諧共處，有玄猿釀酒、綵鳳銜花。
紫芝仙果年年秀，丹風儀翔萬感靈。
山路蜿蜒，經過迎客松林、過凌雲渡，方見雷音古剎。
古剎千丈，聳漢凌空。低頭觀落日，引手摘飛星。
靈宮寶闕，琳館珠庭。
古剎中金光大放，殿中鋪着紫金、瑪瑙、青金石、赤龍盤橫樑、金鳳落屋頂。
殿中有高如山嶺、或小如人形的雕塑。
八菩薩、四金剛、五百羅漢、三千揭諦。
少部分是活生生的人，例如揭諦、羅漢、大部分是雕像。
雕像栩栩如生，好似人形。
實際上真是活人變化而成，因爲上古靈氣湮滅，大部分佛門子弟化爲金身渡世。
殿內梵音陣陣，充滿四面八方傳來的信徒呢喃。
信徒信仰化作實質化的白光，形成中央佛陀腦後重重七彩光輪。
此佛陀盤坐九品寶蓮臺，丈六金身貫白虹。
雙眸似閉非閉，空中綻放玄妙蓮華。
身後有七寶菩提樹，七種寶物玄光綻放，妙不可言。
此乃現在如來佛。
如來佛身側有個白袍俊美僧人，僧人法相沒有其他佛陀那般的妙法金身，彷彿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凡人。
此時此刻，衆人目光看向不遠處的菩薩雕像。
菩薩雕像手持金剛智慧寶劍，座下是青毛獅子。
這是八大菩薩之一的文殊菩薩。
文殊菩薩下方坐着一個雍容華貴的宮裝女子。
此女有着與文殊菩薩一般的“力猛利智，深具慈悲”氣質。
“肅靜，感悟佛念。憶念吾戒，必得道果。證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現在佛聲音沉悶，宛如洪鐘大呂，震耳欲聾。
龐大信仰香火涌向文殊菩薩雕像之下的女子。
文殊菩薩法相漸漸溶解，被下方的女子所吸收。
“金蟬子，成敗在此一舉。”現在佛看向白衣僧人，也就是玄奘。
“尊者放心，此役定會成功。”玄奘信心滿滿，內心也沒有底氣，只能暗暗希望武則天爭氣一點。
事關兩人的打賭。
佛門乃是先天神魔，先天神魔不代表沉睡就能復活，八大菩薩至今無一人順利甦醒，大部分在漫長的歲月中化爲雕像，無法再變回原樣。
玄奘給了現在佛兩種辦法，一是靜待歲月，令雕像重新誕生靈智。
二是以人類吸納其法相，變成新的菩薩。
玄奘主張第二點，現在佛同意了。
不過現在佛有一個條件，一旦融合不成功，玄奘將永遠成爲佛門護法神。
玄奘的條件也很簡單，若是這條路可行，佛門日後以人族爲主，並且自己與現在佛平起平坐。
當然，在佛門諸佛排列，自己的座次低現在佛一頭，以示現在佛爲主。
總而言之，玄奘要的是“聽宣不聽調”。接受口頭上的召見、朝會。但不接受任何調遣。
“拭目以待。”現在佛雙手合十，眼神似笑非笑。
先天神魔的大道並凡人所能領悟，即便能領悟，此人也會被大道同化，形成新的雕像。
人族，不可能領悟正統佛法，證無上大道之果。
玄奘天賦奇高，但對於佛法本質還是理解差了一點，不明白香火對人的影響。
香火大道是獲取萬衆信念，以萬衆力量修煉己身的法門，擁有極快的便利同時，也受到萬衆的影響。
武則天或許能夠融合文殊菩薩，但最終的結果是武則天變成文殊菩薩，而不是反過來武則天煉化了文殊菩薩。
本質還是先天神魔，只是換了一個人類肉身。
很快，局面漸漸往現在佛的方向傾倒。
武則天的身軀漸漸變成金身，與先前的文殊菩薩法身漸漸趨同。
整個人由女相，漸漸往男相的方向轉變。
玄奘霍然起身，面露震驚之色，說：“還請現在佛喚醒武道友。”
現在佛合掌嘆息，道：“來不及了，已成既定事實，無法更改，這是武則天的宿命。”
並沒有人逼迫武則天做什麼，這次是武則天自告奮勇。
原本是玄奘親自行動，但武則天覺得以玄奘的天賦，融合八大菩薩太過吃虧，乾脆自告奮勇，自己出面應這個賭。
香火之力源源不斷灌入武則天體內。
“你輸了。”現在佛看向玄奘。
“還有機會。”玄奘看向武則天。
文殊菩薩金身同化的速度降低下來，呈現雙方互相較勁的局面，維持在一個詭異的平衡。
“要不了多久，武道友定會證得正果。”玄奘看向現在佛。
“看來我們這次是平手。”現在佛慈悲一笑，收回功德金輪。
金輪收回剎那，竟有一瞬間的漆黑，漆黑之色如傳染病，瞬間遍佈現在佛金身。
金身一金一黑，交織明滅不定，現在佛面色時而慈悲，時而怨恨憤怒。
“不好！香火慾念！”
玄奘面色一變，旋即來到現在佛身邊，口誦妙法蓮華經。
此乃玄奘數百年心血而創的經文，也是現在佛看重玄奘的原因。
妙法蓮華，虛空生香，襯托出玄奘寶相莊嚴。
此經思想在於“涅槃”二字，象徵着淨化一切的蓮華。
隨着經文誦唸出，現在佛的忿怒黑天法相漸漸消退。
現在佛又恢復到原先慈悲爲懷的模樣。
“佛門大敵在於本座。”現在佛神情悲切，“香火大道承載數萬年衆生邪念，本座即將被污染，變成驚天大魔，有朝一日，本座若是成魔，還望你親自動手了結。”
“你就是未來佛，下一任佛門之主。”
“沒有解決的辦法嗎？”玄奘不解道。
“沒有，這是一個死局，沒有人能承受龐大的負面香火之力，此乃佛門必須面對的劫難。”
現在佛功力遲遲卡在神仙（類似陽神），便是未能解決香火魔念。
“妙法蓮花經有抵抗負面的神力，佛門未來在你。”現在佛說道，“妙法蓮華經真是一位道士所授？”
“倒也不是，在下是從靈寶前輩身上汲取了一部分思想，再根據這些年的佛法造詣所做。”
仙道貴生，無量度人，以及樑嶽流露出來的重生蛻凡思想，這才造就了令現在佛歎爲觀止的妙法蓮華。
“靈寶天尊……但願一見。”
現在佛即便想見，也沒有心想事成的本事。
接下來的時間，玄奘始終觀察着武則天的情況，偶爾出去與衆弟子宣揚大乘佛法。
佛門根基在於傳道，信徒越多，香火越多，佛門尊者可以用香火來塑造金身。
佛門也不是一昧獲取香火信仰，偶爾也要通過附近小乘佛教勢力做一些好人好事，以此鞏固信徒信仰。
時間漸漸流逝。
武則天的情況並沒有想象中好轉，文殊菩薩的功力佔據上風，事情往糟糕的方向轉變。
此時，一金身羅漢前來大雷音寺。
“報，揭諦金剛以及靈寶道人求見。”
“嗯？靈寶道人？前輩出關了？”
玄奘古井無波的神色出現一絲激動。
自古以來，佛道競爭激烈，但真正的高人不會狹隘地排斥其他派系。
靈寶前輩與自己的關係更像是師徒，儘管門派不同，功法不同，在玄奘心裡，早已和當初道教衆人一樣，將樑嶽當成半個師父。
“靈寶道人？快請道友進來一敘。”現在佛聲音傳遍整個大雷音寺。
不一會，在羅漢帶領下，樑嶽與常曦來此。
“貧道靈寶，幸會佛陀。玄奘，兩千年未見，可還安好？”
樑嶽挨個向衆人打招呼，他瞥了一眼一旁的文殊金身。
“一切安好，勞煩祖師關心。”玄奘笑道，“世尊，這位便是在下提起過的靈寶天尊。”
“久仰久仰。”現在佛合十笑道，
“幸會幸會。”
尸解八世，樑嶽總算有資格與這些上古知名神魔平等而坐。
即便對方是殘血版神魔。
幾人來不及敘舊，樑嶽對現在佛說道：“可否讓在下先救這位弟子？”
“自然可以。”現在佛也好奇樑嶽該如何施展絕學。
樑嶽走到武則天面前，感應其體內情況。
“文殊菩薩，智慧金剛，還不錯。”
樑嶽虛空一指，接引先天蟠桃生機，隨即讓常曦注入月華。
一連串念頭如法珠，以虛空造化之法煉成一枚金丹。
陽神造物之法，令許久未見的玄奘和初次見面的現在佛心中一驚。
好高深的神魂造詣，竟有念頭化萬物的本事，再加上先天生機，幾乎無物不化。
武則天服下金丹，頓時好轉不少，自身意識佔據上風，漸漸恢復本來模樣。
“世尊，這次打賭可是您輸了，人族亦可繼承佛陀果位。”玄奘打趣道。
樑嶽看向現在佛，說：“歡迎佛門加入人族，與人族榮辱與共，未來定不會讓閣下失望。”
八大菩薩還有七位沒有復活，人族有機會全部佔據果位。
屆時，人族勢力便是東王公率領的西王母與佛門，可謂是前途無量。
“善哉善哉。”現在佛欣然接受，“有了道友幫助，將來不怕香火反噬了。”
“香火反噬？”樑嶽不解。
玄奘簡單說下香火之道。
樑嶽分析香火之道的利弊。
此道或許可以借用。
不是自己借用，而是利用香火之道培養出更多的修士呢？
當然，大量培養愚昧信衆不可取，應當借鑑香火大道的“萬衆”屬性，建立一個統一的培養系統。
如同當初自己在唐朝時期用過的“授籙借法”，往大點來說，可叫“封神體系”。
封神體系可以貫穿諸多不一樣的神系，將衆人利益牢牢結合。
樑嶽對此只是一個設想，他不是佛門衆人，不懂香火體系。
唯有以身入局。
“我有辦法解決。”
“道友何法？”現在佛眼前一亮。
“將所有香火慾望灌輸給我，成就一尊佛門魔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