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近日可好？”
玄奘一轉頭，只見通天和李淳風站在身後。
看到通天剎那，玄奘露出果不其然的笑容，說：“通天道友，貧僧就知道你是靈寶祖師。”
對於通天就是靈寶這個事實，玄奘倒是沒有驚訝，畢竟佛教本就有佛陀千面的傳說。
先前通天交給自己一塊令牌，自己通過令牌召喚靈寶祖師降世。
從那一刻起，玄奘內心開始懷疑了。
“明白就好。”
“淳風道友這是？”玄奘看向李淳風。
“李淳風已死，如今我是鐵柺李。”
“鐵柺李？好名字。”
三人多年未見面，簡單瞭解了一下情況。
樑嶽得知玄奘這些年只是在翻譯經文，不由嘆息道：
“玄奘，你這是在做無用功。”
“何出此言？”
“真正令百姓安樂，並非是信仰，而是吃飽肚子。佛經，僅讓少數人獲得內心安寧，但這遠遠不夠。”
沒有物質條件的信仰，不過是自欺欺人。
聽到樑嶽的解釋，玄奘失魂落魄，低聲自語，蒼老面容第一次出現疲憊，說：“莫非貧僧這輩子只是做無用功？”
“並非如此，大乘佛法已傳下，未來必將大放異彩，只不過不是現在。”
而是在遙遠的未來。
靈氣復甦，大乘佛法大顯威能，一切空談皆會成真，或許會出現佛國。
佛法並非一無是處，只不過脫離了現實場景，顯得有些空談，甚至不符合世俗生產。
如果世上真有靈氣，那麼佛陀創造的頃刻花開，衣食無憂的極樂世界，的確是人人安樂的地方。
聽到樑嶽的解釋，玄奘也生起了避世之心。
“也罷，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貧僧也避世吧。”
“如此極好。玄奘，你打算叫何名？”
樑嶽看向玄奘。
“道號叫鑑真吧。”
“名字不錯。”
接下來，樑嶽在大雁塔待了數日。
玄奘着手準備圓寂事宜。
三日，伴隨弟子們嚎啕大哭，玄奘的時代過去了。
三更半夜，月落星沉。
此時此刻，大雁塔頂，綻放百丈金光。
整個長安城看得一清二楚。
“這是？神仙顯靈了？”
“大雁塔！玄奘法師成佛了！”
“看！玄奘法師！”
金光之中，一道人影飄向虛空。
一時間，百姓紛紛下跪膜拜。
道觀道士們面如死灰，不敢置信。
當世竟還有成佛之人。
如此一來，道家該如何與佛家競爭？
“不對！你看那邊！！”
城東僻靜之處，李淳風宅邸，十丈觀星臺射出玄妙白光。
光芒璀璨耀眼，與大雁塔相比絲毫不遜色，白光化爲仙鶴，直升雲霄。
這一日，長安佛道飛昇。
給初唐蒙上一層神秘色彩。
城外，湯泉宮。
七十一歲的李世民老態龍鍾，眺望長安城的白光與金光，喃喃自語道：“白雲帝鄉，父皇果然沒騙我。”
一直到白光消失。
李世民轉身看向身後的老人，笑道：“仙蹤難測，你找的時候，白雲帝鄉不出現，等到放棄，反而又光明正大出現了。”
一百一十歲的袁天罡依然是一副鶴髮童顏的樣子。
面對李世民的調侃，袁天罡淡然一笑。
“老夫明白祖師是何種看法了，若越是尋求仙道，越不得而見；也只有淳風和玄奘這樣的逍遙修士，方可入祖師法眼。罷了，時也，命也。”
袁天罡轉身離開，背影蕭瑟。
若有機會，他真想親眼看一看白雲帝鄉。
不爲長生，只爲一窺真仙容貌。
李世民無奈搖搖頭，轉身回到宮中休息。
這位漢家帝王終其一生貫徹一個理念——剋制。
有權而不濫，有欲而不淫，長生就在眼前，也不發動民力尋找。
他知道自己是漢家天子。
自魏晉以來約有四百年，其中不乏一統天下的英明帝王，但這些王朝的下場往往都不太好，原因就是帝王不剋制，有點成就，便貪圖享受。
大唐盛世，李世民戰戰兢兢，唯恐步了前人後塵。
白雲帝鄉之上。
玄奘和李淳風有些不解。
“祖師爲何如此？”
“難道不有趣嗎？”
自從上次靈寶暴露，樑嶽想着不如多暴露幾個神仙，吸引一下火力。
同時給世人一種震懾，白雲帝鄉高居雲外，神靈巡行八方，宛如一張魔網，高高俯瞰世人。
這無形中也是一種護道手段。
舉頭三尺有神明。
“祖師，我們接下來去哪？”
“海外。”
樑嶽說道。
白雲飛快前往東方，按照之前的路徑重新行走。
他打算在海外突破大先天之上的境界。
長生者的逍遙，用後世的術語來說，便是玩“私服”。
此乃唯我獨仙之妙。
若不是有死後尸解這個缺陷，樑嶽真想打造一個永恆的勢力，永遠隱居幕後，操控人間。
死後尸解的缺點，令他打消這個想法。
萬事萬物離不開“人死如燈滅”這個規律。
一旦死亡，對自己知己知彼的勢力，就是史無前例的劫難了。
因此，截教只招老頭。
“到了海外，或許可以積極一點，藉助夷人的民力收集更多資源，突破大先天之上，修煉日夜遊神。”
樑嶽本身也是華夏一份子，濫用民力會害了文明，到了外面就不同了，濫用民力，反而會使中土文明延續。
至於中原，以後出現什麼奇物，再過來拿即可。
東瀛，朝明城。
老家族死去，新一代梁氏登上前臺。
朝明城，坊市交錯，市井縱橫。
大唐商品隨着商人到來在市面流通，此地漸漸繁華起來，行人摩肩接踵，揮汗如雨，說着中原官話，時不時夾雜幾句夷人土語。
“天皇來了！！”
譁！
衆人散開，讓出寬闊道路。
黃金玉輦緩緩行駛，車駕上的太陽圖案，閃爍煜煜神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天皇二字，乃是這一代梁氏家主樑釋天所改。
這一代的梁氏爲東瀛本土出生，具有一定本土意識，野心勃勃。
“平身！”
玉輦傳來安定人心的聲音。
衆人起身，面色狂熱，一邊跳着，一邊高喊帝號，有的人甚至痛哭流涕，一路追趕玉輦。
玉輦之內，一位面色俊美，目光如炬的龍袍道人端坐於此。
“民心可用，華夷兵力超過八萬，若中原生亂，定有重返中原之機。”
城外，某處山腹中的山洞。
血腥撲鼻，屍體遍地。
十餘根巨大鎖鏈鎖住一名龐然大物。
此物高兩丈，身像麝鹿，尾巴似龍尾，長着分叉如樹枝的角。
此時正瘋狂享受夷人之血。
“麒麟……”
這是他當年在深山發現的異獸。
異獸殘暴嗜血，力大無窮，於是將其抓來培養。
樑釋天打算先一統中原武林，而後再奪回祖地。
“天下會在揚州與羣雄論武，屆時放出此獸，可將他們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