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蔚姐你還在啊?”
清朗又帶點溫糯的少年音穿透靜謐的月色,傳到秦尉耳邊。
秦尉回過神,認出了來人,戲謔道:“右護法這是吃飽啦?”
來人正是西和教右護法年初,年十八,高八尺,善劍術,面稚嫩,性單純。
少年想起方纔庫房的窘況,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鬢角,“蔚蔚姐,你餓嗎?我帶你去吃雞?”
秦尉:“......”!!!
美哉少年,爲何口出狂言?
年初純純的歪頭一笑,秦尉對月木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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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啊,我們偷教主的兔子是不是不太好?”
年初擡手對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她小心隱蔽,低聲解釋道:“可是雞隻有一隻了,不能再偷了。”
秦尉扶額,重點是雞還是兔子嗎?!
他們這樣欺君罔上大逆不道以下犯上欺下瞞上狼狽爲奸同流合污......簡直就是亂臣賊子賊臣逆子心懷異志,按西和教教規,這是偷竊罪啊!!
護法大人,您明白她這個小小廚娘的惶恐嗎?!
秦尉心裡百般害怕,但動作倒麻利的很。
只見夜色中,兩個貓着腰的身影沿着籬笆前行,最後在雞舍邊的兔窩前停下。
秦尉在年初純潔如處子的目光壓迫下,沒敢在他翻籬笆逮兔子時臨陣脫逃。
秦尉心懷愧(興)疚(奮)地跟着年初來到西和教南林邊上的小水潭邊上,磨(迫)磨(不)蹭(及)蹭(待) 地處理了兔子。
年初則熟練地把火堆架上,期待的目光緊隨着秦尉的動作。
兔子就成年男人兩個拳頭那麼大,秦尉用年初的小刀把兔子切成塊,插在了現折的活樹枝上,兩人一起考起了兔子肉。
很快,“滋滋”的油水聲響起在小樹林裡。
快考好時,年初從懷裡掏出幾個調料瓶,秦尉木着臉接過,然後熟練地灑在了兔肉上。
感情年初這是早有準備啊......
簡直是深得我心,不是,是令廚娘我深惡痛絕!
兩人愉快地分食完兔子,毀屍滅跡後各自回屋睡覺。
入睡前,秦尉忍不住對年初產生些崇敬之情,隨身攜帶調料瓶,是老幹飯人了啊......
有前途啊......
後面又平平無奇地過了幾天,阿鮮和泠娘還沒回來,秦尉繼續料理教裡的飲食,收穫好評xN。
當夜,秦尉躺在牀上醞釀睡意。透過牀邊的窗戶縫,可以窺見上弦月掛在南林梢頭。
父母去世後秦尉沒了在世的親人,靠國家的補貼和自己打工賺的錢讀完了高中和大學,後來畢業了,攢了一筆錢出來旅遊,卻......
其實,還沒有過這樣安逸的日子。
暖色的鵝黃色月暈映在窗紙上,就像一個小太陽,留下點灼人又喜人的溫度。
她在西和教當廚娘,西和教給她庇護,她有自己單間的廂房,有全新的羅漢牀,全新的牀褥,還給她配了梳妝檯。
“總務處”還給她送了幾套新衣裳,等月末了還能領月銀!
秦尉正想的高興呢,突然,小太陽被一個黑影替代。
不是吧,喜劇導演不讓抒情嗎?!
她就感懷一下穿越後的幸福生活,這就上黑衣人了?!
秦尉弱小無助地抓着小棉被瑟瑟發抖。
她現在嚎一嗓子,住隔壁的餘霏霏能趕過來救她一命嗎......
“蔚蔚姐,是我,你快出來!”
秦尉辨了一下那個黑影的高馬尾,“年初?”
那黑影點點頭,壓聲道:“快出來。”說着擡起手拎着一坨還會動彈的東西給秦尉看。
大肥兔子?!
秦尉迫於右護法淫威,趕忙應聲穿衣走了出來,擦擦新鮮分泌的口水跟上年初的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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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南林的小譚邊,又是這樣一番操作後,兩人又一起農民蹲烤兔子。
年初掏出比日前更齊全的調料遞給秦尉,更甚從懷裡摸出了一瓶料酒,秦尉依舊木着臉接過,熟練地撒了上去。
快考好時,秦尉也從懷裡拿出她出門前“順手”掏來的的秘製醬料淋在了兔肉上,一時之間,南林之中鮮香四溢,如此一來倒顯得幾日前的燒烤寒酸了點。
年初圓溜溜的眸子睜大,看了秦尉一眼,沒說話。
不愧是廚娘啊......
感受到年初驚訝崇敬的目光,秦尉不禁摸摸嘴角,得意的同時有點兒小羞愧。
對不起國家的教誨啊,愧對教主!
沒想到有一天,她秦尉也幹起了偷雞摸狗的事情!
秦尉不禁在心裡碎碎念着,教主您可別怪小的,這都是您的右護法大人逼迫我的呀!
“你爲什麼抓我兔子。”
秦尉猛地擡頭,什麼,什麼玩意兒?!
被被被抓包了......?!
年初啊,這可怎麼辦吶?!
年......年初?
年初人呢?
秦尉目瞪口呆,抽抽嘴角木着臉,年初這個小兔崽子自己跑路了!!
他是不是演她呢!!
秦尉藉着皎潔的月光,仰頭看到來人身姿挺拔,目測得有個一米九,寬肩窄腰,頭戴帷幕,手提長劍,深色布衫,行色匆匆,瞧着像是剛從外面回來的。
他剛剛說,他的兔子?
這身扮相,莫非是那個宅男教主?
那個性情乖張,招式狠戾的西和教教主杜今時......
那她豈不是完蛋了!!!
等等,說好的宅男,爲什麼大晚上還在外面浪啊!
秦尉想到手裡鮮美的燒烤兔肉,想到逃之夭夭的年初,在想想來者不善的教主大人,一時呆若“母”雞。
九年制義務教育沒有教她這種情況該怎麼辦啊!!
完了,教主定是雷霆大怒了,說好的與世無爭的仙人呢......
心梗之下,秦尉一時手抖不已,兔肉跟着顫巍巍的,小聲試探道:“教......主?”
“哼。”男子沒好脾氣地應聲。
聲音卻是意想不到的有些清脆悅耳,不過此時秦尉已無暇顧及“男色”,只想着如何應付眼前的難題纔是。
“教主,這麼...這麼晚來遛達啊......”
秦尉迫不得已開啓尬聊模式。
教主捏緊手心愛寵的掛墜,走近幾步,淡聲道:“這是我的。”
秦尉眼睜睜看着教主壓迫性極強的高大身影走近,看着火光下映襯下染上幾分紅色煙雲的褐色布衫,忍不住瑟瑟發抖。
她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教主能在失去兔子的悲傷中選擇性失憶忘了這段戲嗎......
簡直是社死啊有木有?!
秦尉心裡規劃着自己的逃跑路線。身體卻完全不配合,蹲在原地動彈不得。
教主又走近幾步,秦尉鬼使神差地把兔肉擋在臉前,把穿着兔肉的小樹杈往杜今時面前揚了揚。
“教主,您,要不,來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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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秦姑娘是這樣的人啊!”
“嘖嘖,世風日下啊!”
“真是家賊難防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