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屋門,寒風一吹,李純原託着的迷迷糊糊的李菲菲頓時打了個激靈:“咦?李純原?我們這是在哪兒?”
“跟我回家。”李純原鬆開了她的身體,李菲菲晃晃悠悠地,李純原看的有些擔心,只好再次上前扶住了她。劉浪在旁邊呵呵一笑,活潑地說道:“那麼我也回家了,李先生。”
李純原應了一聲,劉浪就邁着步子向着北區走去,他的步伐越來越大,到最後居然直接在寒風裡跑了起來。李純原和李菲菲看的都是好笑,兩人對視一眼,李菲菲站直了身體,但是卻伸手拉住了李純原的手:“你的手爲什麼總是這麼冷?”
李純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帶着她向着東區走去。寒風依舊凜冽,深夜的寒意尤其深重,簡直滴水成冰,但是李純原的心裡卻是一片火熱。或許對於他來說那個地方已經算是家了吧。
想到自己的小院,李純原火熱的那種心情也低落了下來,吳巖居然去了省城,這是他無法料到的事情,也是他有些無能爲力的事情。
李菲菲把另一隻手也伸了過來,蓋在了李純原的右手上,低聲哼道:“爲什麼呢?爲什麼呢?我是個漂亮的公主······”李純原繃緊了嘴,心裡有些感觸:即使是這樣的寒冬深夜,也有李菲菲這樣的傻瓜天使在,吳巖他總是還有希望的吧?
扯了扯傻乎乎的李菲菲,李純原淡淡地說道:“走了,快到了。”李菲菲抓着他的手,乖乖地說道:“哦。”
果然是快到了,走過幾個街道再一拐,李純原就看見了自己的小院,上面有玉玉專門塗鴉作出的有些扭扭曲曲的記號,即使是夜晚李純原藉着微微的月光還是能夠認出來的。
“什麼人?”李純原剛到自己門前,一聲大喝就傳了過來,驚動了左鄰右舍。李純原轉頭去看,一隊人就在他身後舉着火把慢慢走來,領頭一箇中年人帶着一些威嚴之氣,正是剛纔喊話的人。
李純原只掃了一眼就已經確定:“王陽?”
“咦?你是誰?”王陽聽着說話的人有些耳熟,但卻一時之間認不出來。也難怪他,他和李純原相處不過幾日,現在李純原換了衣服,又在火把暗處,一時之間認不出來也是正常。
“我是李純原。”李純原平靜地說道。
“嘶————!”見鬼了!王陽和他身後的五六人心內頓時有些慌了,一個個腿都有些軟了:李純原已經死在省城了,怎麼又回來了?不是鬼魂是什麼?
王陽勉強咳了一聲,聲音發顫:“李純原?你······沒死?”
“嗯,我死了。”李純原回答的毫不遲疑。
“那就好,那就好,你死了就好······啊?!你······死······了?”王陽的表情頓時變成了活見鬼,聲音也拉的又顫又長。
李純原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對着火把一笑轉身走進了自己的院子:“你慢慢考慮,等明白了再說。”
王陽咕咚一聲坐在了地上,火把也不要了,滿眼裡都只剩下李純原那白生生的牙齒,似乎是擇人而噬的餓狼一般。過了片刻,一羣人才反應過來:“李純原沒死?他又回來了?”
王陽也明白過來,不過不知怎地,就是想起了李純原那露着牙齒的笑容,心裡打了個寒噤:李純原回來了,這對丁老大來說是禍非福啊!
剛纔王陽那一聲叫,院子裡已經有人醒了,李純原剛走進院子,就看見張雲遠打着呵欠披着棉衣從房門口掛的棉被後面探出了頭來:“誰啊?這麼大晚上的?”
李純原對他道:“是我,李純原。”
“哦,李純原啊。你怎麼這麼晚纔回來······”老張說到一半猛然意識到了什麼披着棉衣直接衝了出來,“李純原!你這個混蛋終於回來了!”
他激動地雙手搭住了李純原的肩膀,李純原也笑了起來,不過笑到一半就戛然而止。老張詫異道:“怎麼了?別擔心吵到玉玉,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今晚要鬧騰死了。”轉眼又一看李純原身邊的女孩兒,老張的臉塌了下來:“又領回來一個?光家裡三個就已經要了我和吳巖的命了,這一次我們只怕真的沒法活了。”
“吳巖現在在那裡?”李純原問道。
老張有些慚愧道:“你聽說了?這事你也別怪吳巖,其實我也參與了。不過我們兩個都說話了,只是掛個名,絕不給丁洋那個王~八蛋去賣命,所以你放心,咱們可不會做出什麼出賣兄弟的事情。”
李純原心裡微微觸動,稍微升起了一線希望:“也就是說,你們只是掛上了名,實際上很多行動你們是不參與的?”
“那當然了,比如說巡街,換防之類的事情我們都是懶得去的。你以爲我們真是丁洋的狗啊?”老張笑着說道。
李純原帶着希望問道:“現在吳巖在屋裡?”
老張點頭,對着屋裡叫道:“吳巖?老吳?起來了!李純原回來了,還有玉玉,快點起來,李純原回來了!”李純原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一巴掌拍在了老張的肩膀上:“你們嚇死我了!”
老張莫名其妙:“什麼事情?”李純原卻又笑而不語了。不多時,棉被一掀,披着大衣的吳巖走了出來:“咦?還真是李純原,你總算回來了!”
李純原上前給了他一下擁抱:“兄弟,你可嚇得我不輕。”
老張和吳巖更加莫名其妙了,李純原這才解釋起來,老張和吳巖聽的臉色鄭重,沒想到擺在自己等人面前還有這麼一個生死存亡的問題,而且似乎明天就要到來。當聽到李純原自己擔心不已時,老張卻是笑了:“你這傢伙居然也會擔心人?我還以爲你是鐵石心腸。”
李純原還要說什麼,正屋的房門一角被掀開了,兩個羊角辮首先冒了出來,當看清月色下的那人的確是李純原之後,只穿着睡衣的玉玉尖叫一聲,嗚嗚哭着跑了出來,一頭扎進了李純原的懷裡面。
李純原心裡也有些發軟了,今天一天之內,李純原已經心軟了幾次,這是極爲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是卻又這般合乎情義。伸手抱起玉玉,李純原側着身子爲她擋着寒風,向着正屋走去。
掀開棉被,屋內有着昏昏暗暗的檯燈,顯然電已經不多了,牀上躺着一大一小兩個人,程曉正抓着被子直直地看着李純原,那目光有些說不出的奇特,似乎帶着一股炙熱的意味,讓李純原也不得不避開。旁邊的是她的妹妹兔兒,小丫頭睡的倒是挺熟,到現在也沒醒。
玉玉還在悶悶地哭,李純原伸手抓住了她的羊角辮:“乖,玉玉不哭了。”
玉玉抽噎着擡起了頭來,死死地盯着李純原,似乎下一刻他就要跑了一樣。盯了好一會兒,似乎才意識到什麼,伸手扭起了李純原的臉,李純原伸手拍開:“鬼丫頭,你又想幹什麼?”
“原來不是夢啊。”玉玉嘻嘻笑着說道,把頭一歪,埋進了李純原的脖子裡。
李純原還要在說什麼,只感覺脖子上一陣疼痛,急忙把玉玉拉開,李菲菲湊過頭來一看:“呀,都有血印啦,你怎麼咬這麼狠?”
“那當然!以後李純原就是我的,狐狸精不許亂動,死兔子也不許亂叫姐夫,李純原是我一個人的!哈哈哈,呃,你又是誰?”玉玉剛說出自己的雄偉計劃,突然把目光投向了李菲菲,感覺到了一絲不妥。李純原帶回來的,該不會是李純原喜歡的女人吧?不行啊,李純原不會喜歡這種女人的,你看她臉上寫着傻這個字,把她買了都行了,李純原絕對不會喜歡這種女人的。
程曉此時也注意到了李純原身邊的李菲菲,十六七歲的美麗少女,比她還要青春年少,這時候還穿粉紅色連衣裙,很講究打扮。容貌比不過自己,不過這樣的也是少有了,再加上純潔的笑臉和眼角的美人痣,的確是個讓男人動心的女孩。
想到這裡,程曉心裡也涌起了一種危機:萬一李純原喜歡上了這個女孩,自己又該怎麼辦?李純原能從省城回來就已經證明了他是自己的真命天子,這是老天給的安排,難道還會有什麼變故?
李純原看了看瞬間氣氛全無的房間,頓時明白了老張和吳巖兩人的苦衷,也明白兩人連進屋都不敢,直接逃開的狼狽。女人的戰場,果然是男人的地獄。
李菲菲臉色有些變了,她擡頭看了看李純原,眼裡帶了一重淚光:“李純原,原來你有女人了?”她語氣裡的的那種失落和黯然直接讓整個屋裡的人都聽了個清楚。
李純原有些頭大:爲什麼?爲什麼我剛回來沒說上兩句話就陷入了這樣奇怪的氛圍中?抱着玉玉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這個屋子,李純原想着旁邊的空屋走去,只扔下了一句話:“李菲菲今晚在這屋裡休息吧,你們擠一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