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知不覺的暗了下來。
華燈初上,夜色降臨之下,整個城市沐浴在一片昏黃而朦朧絢麗的燈火之中。
“暮寒,和我回去吧?”
“不用了,季文,你快回去休息吧。”看一眼柳季文眉眼中濃重的擔憂,江暮寒很是歉疚,若不是因爲自己的事,季文這個時侯肯定會在家裡睡大覺了。都是自己,害得季文連休息都不成。
“可是……”
“季文,我想一個人靜靜,你回去,好嗎?”
“好吧。”柳季文心不甘情不願的嘟嘴,伸手抱住江暮寒的肩,“讓我回去可以,可是有什麼事一定要記得第一時間通知我,好不好?”
“好,一定。”
“那,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我送你。”
“嗯,好。”
兩個人站在路邊伸手招來出租車,伸手打開車門,親眼看着柳季文乖乖的坐好之後,江暮寒和她揮手分別,眼看着那車吡的一聲啓動之後,向着自己相反的方面急馳而去,江暮寒臉上一直掛着的微笑徹底消失的無影無蹤。
歐陽希……
這三個字像一把錐子般死死的釘在她的心口,痛的死去活來,卻還不能夠徹底的把它啓出來。因爲若是真的把它自她的心口拿出來,她知道,她一定會因爲失血過多而死的。
試問一下,心口上多了一個洞的人,還能活多久?
迷迷糊糊的往回走,整個人心神恍惚中江暮寒竟然沒看到前面路口的紅燈亮起依舊有一步沒一步的走着。晚上七八點,城市的街道上車來車往流水般在一條條的街道上流敞。就在她走到馬路中間的時侯,左面猛的拐過來一輛車,眼看這車和人就要撞上,還好對方反應的快,雖然及時踩下了剎車,但慣力之下,那車仍舊是發出吡啦一聲之後滑出老遠,就這樣直接便把江暮寒撞飛了出去。
江暮寒還沒有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整個人便飛了起來。緊接着就是砰的一聲直接自由體落地,摔了個結結實實。落地時整個人尚是清醒的,身子一翻就想起來結果才發現自己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了——
或許是痛的麻木了,全身沒有半點的知覺。
可是腦海裡清楚的很,江暮寒知道自己是出了車禍了,沒有死,全身沒有半點知覺,腿腳四肢哪一個都動不了,心裡不禁也有些驚慌,不會是腿腳或是胳膊等摔壞了吧?
“小姐,你怎麼樣,沒事吧?”
“我……”
江暮寒想和他說,我沒事。不怪你,是我自己過馬路走神不小心的後果,然而,一開口之下才發覺自己竟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一個我字之後竟是再也發不了任何的漢字出來。心底一片惶急,可是卻又無能無力。
而不遠處把車子停好急忙趕過來的司機人還沒到跟前便先問出了聲,說話的同時他掏出手機迅速的叫了救護車,然後上前走了兩步彎腰便想看看倒在地下的女孩到底傷的怎麼樣。然而,等他彎了腰就着路燈的光線看清地下的人時,整個人不由大驚了起來。
“暮寒,怎麼是你?”顧不得一身昂貴的禮服,直接蹲在地下把江暮寒整個抱了起來,江暮寒身上的血跡染了男子上衣一塊又一塊,而這些卻根本就不是那男子所在意的。只是緊張無比的盯着懷中的江暮寒,一直帶笑的臉因了懷中的人暈迷不曬而急怒青白交夾着,“暮寒,暮寒,醒醒,別睡……”
沉沉昏昏之中,江暮寒覺得這道聲音很熟悉,眉一攏,她很不滿很不滿。
即便是熟人,也不該不讓她睡覺吧?
可是,頭頂上傳來的一聲聲的呼喚,令她沒辦法完全入睡。聽着那聲音裡的焦急與怒意,好像還隱隱含着的自責,令她的心也跟着莫名其妙的內疚了其來。可是,她真的很想睡,有什麼事等她睡醒,現在先別吵,讓她睡好不好?
“不準睡,暮寒,暮寒,聽到沒?”
“……”
管你是誰,就是即便是朋友,也管不了她睡覺吧?
心底浮浮沉沉之後,江暮寒決定不理那個聲音,你叫你的,我自睡我的。可是,就在她正想睡過去之時,一陣極爲刺耳的類似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極近,到了最後彷彿就停在了她的耳邊一般。緊接着,就是又是一陣紛雜的人聲和急亂的腳步聲,令她不堪其擾的直想出手打人。對了,打人……
爲什麼她只能聽的到這一陣又一陣的聲音,卻沒看到半個的人或車影?
眼前一片黑暗,江暮寒皺着眉努力的想睜開眼去看清什麼,結果使盡了全身的力氣卻是徒勞無果。正暗自生氣時,她發覺自己的身子好像騰雲駕霧般移動了起來。這一個感覺,令她驚慌急了,她想大喊,她想大叫,她甚至是兩手瘋狂的舞動着,想抓住點什麼來讓自己的心安定一下,結果,她發現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驀的一下,周圍突然變的寂靜極了。
就是連呼引的空氣中都流露着死寂的味道,江暮寒發覺自己的身邊突然什麼都沒有了。只留她一個人在那濃的化不開的漆黑一團中上下沉浮不止。而後,就在她心嘶力竭全身像被撕開裂開了般的痛時,一股巨大的拉扯之力令她心神一震,整個人陷在那一抹黑暗的光團中,徹底的不醒人事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