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蘭是那種很標準的內向女孩,中等身材,細小的丹鳳眼,小巧挺直的鼻樑,微微嘟起的嘴脣。這樣的女子如果是放到平時,丟到人堆裡決定認不出來,但是在這樣的末世裡,她內在的閃光點就凸顯了出來,真摯忠厚淳樸,鄭飄飄發覺最先進自己窯洞的七個人,就數這個女子最沉悶,但是卻一點不會讓人覺得討厭或是什麼的,相反在別人做事情的時候她總是默默地在旁邊幫襯着,一點沒有邀功討好的味道,讓人覺得非常的舒心。
當鄭飄飄把自己的真元稍稍地探進對方身體做一個全面檢查的時候,她突然輕輕“咦”了一聲,片刻後緩緩把自己的真元收回來,輕聲問道:“蘭蘭,你也有異能嗎?”
對方臉色閃過剎那的慌亂,看着鄭飄飄真誠的眼神,感應到對方並沒有惡意,心情也漸漸平和下來。胡蘭驀地低下頭,兩頰漸漸浮起兩朵羞澀的紅暈:“飄飄姐,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其實當上次第一次對戰那個大怪物的時候,回到窯洞後我發現自己也受了傷,當時怕峰哥,呃也怕你們擔心,就沒有說出來,但是不過半天時間,傷口地方竟然自己好了,而且後來我便慢慢感應到小腹處有一團暖暖的東西。我聽秀雲姐將自己異能的情況,也以爲自己擁有了異能,但是後來自己試了很多次,發現都無法像他們那樣調用這個能量……”
“所以你連你的峰哥也沒有說咯?”鄭飄飄善意調侃道。
“我,我怕自己不是異能的話,讓他空歡喜一場……”胡蘭說着復又慢慢低下頭。不自覺地絞着手指。
鄭飄飄突然輕笑了一下,她發現自己是一個多麼幸運的人。能夠親眼看見這一對如此情深的人,在如此艱難的末世裡還在爲對方考慮,儘自己的最大努力甚至是自己的生命去守護對方。
胡蘭看見對方突然笑了,以爲是對自己的做法太過幼稚,頓時覺得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你們兩人都有潛在進化爲異能的可能……”
“什麼?真的嗎?你是說我也可以進化爲異能者?呃……你說他也有異能?”
鄭飄飄看見對方又驚又喜的樣子,才發現原來這個一直沉悶的女子也有如此燦爛的一面,就好像那早晨裹着露水沐浴着初露的朝陽微微綻開的黃花一般。
……
相對於胡蘭的青澀,張小雅就顯得要甜美一些,嬌俏一些。即便是現在也能從她身上看出曾經嬌嬌小姐的味道,只是被幾個月的生死磨礪得成熟了。果決了,狠辣了許多。在遇到鄭飄飄以前不管是因爲自身的容貌身材,還是一手水系異能,都讓她有種站在頂端的優越感。從見到鄭飄飄的那一刻,一種女人本能的嫉妒油然而生,因爲長久歷練出來的內斂讓她把這樣的不爽深埋心底,直到與對方剎那間交手才發現原來這個更加明麗的動人心魄的女子,其實力更加讓人忌憚不已。
這是一個崇尚實力的時代。她非常明智的沒有繼續挑戰鄭飄飄的耐心極限。而通過了這兩天的相處看來。對方的確是一個坦蕩磊落的人,咳咳,雖然有些貪財。但是她卻因爲自己有所付出而更加安心地住在這裡。
……鄭飄飄把所有人都灌注一遍自己的灰色能量,讓他們擁有修真基礎。話說年輕就是好啊,再加上這些人天天與野獸做鬥爭,那體質也相當的不錯,近十個人才用了她不到五個立方的灰色能量,而自己卻賺了近一千顆能量晶體……
鄭飄飄在空間裡面抱着一大堆晶瑩剔透的晶體笑的合不攏嘴……現在有了這麼多的能量還不趕快修煉幹什麼?鄭飄飄果斷地開始大量吸收晶體能量來修煉,即便是自己身體吸收不了,空間也悉數地吸收進去……
而那些貧瘠的土地也如同她先前所想的那樣,果真是能量越多便有變得更加肥沃的趨勢。
鄭飄飄知道自己找對了方向,不過這靈氣的吸收程度遠遠趕不上她急切的心情,在修煉之餘她便拿出一個小本子出來仔細揣摩,上面記錄着從陸小飛那裡學來的制符技巧,以及各種口訣……
莫說,這些東西在陸小飛看來非常的簡單,但是放到鄭飄飄這樣一個備受現代文化薰陶的人,要這那的各種講究去做某件事情無疑非常的艱難。至於那些根本都說不通的各種拗口的話更是讓她非常的頭疼,心裡不禁有絲苦澀地想到,這些玄學果真需要從小就學,或者需要更加精心地去體悟才行吶。
當然了這些雖然有些難度,好在鄭飄飄心性堅韌,就像小學生背課本一般將這些生澀難懂的語句生搬硬套地背下來,待完全熟悉後纔去體悟其中的韻律等等……
……
伴隨着劇烈的地震以及轟隆沒有休止的暴雨,氣溫也急轉直下,除了第一天還在消耗空氣裡以及泥土裡殘存的高溫,溫度勉強維持在二十多度樣子,但是即便是這樣,人體突然從四十多度的高溫一下子轉到二十多度環境中,仍舊出現很多的不適,輕者渾身氣血紊亂而產生各種頭暈渾身乏力等症狀,重則甚至直接倒牀不起……
到了暴雨地震的第三天,氣溫便徹底降下來了,只有堪堪五六度的樣子。連鄭飄飄,陸小飛這樣的修真者都必須加衣禦寒,甚至是在石室裡燒起火堆取暖。而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
好在沒過多久鄭飄飄等修真者通過調息也漸漸適應了這突變的氣溫,而其他人雖然被鄭飄飄初步煉化了體質,體內已經有了氣感,但是還無法在體內運轉自如,再加上環境等因素有的甚至連最初步的入靜都很難做到。所以,一方面由鄭飄飄、陸小飛對這些人進行有償的渡過自己的真元幫助對方調息,一方面補充高熱量的肉湯、烤火等等。其實這修真也是需要看個人的資質以及悟性,也就是所謂的緣法問題。
鄭爸鄭媽以及鄭柔柔三人現在基本上都在煉氣的中後期,加上棉衣保暖,身體沒有什麼異樣,這時候便主要負責十幾個人的飲食問題。
石室一角小小的竈臺已經改成了壁爐的樣子,在下面的篝火上放上一口大鐵鍋,裡面熬着一大鍋的肉湯,肉骨頭在裡面汩汩地翻滾着,香噴噴的肉香熱氣騰騰地彌散在整間石室裡面。石室地面上已經鋪上了一層乾燥的木材,上面再墊了一層厚厚的棉絮,衆人圍着篝火團坐在上面。因爲物資以及條件限制,衆人聚在一起取暖是最節約資源的辦法。現在大家都非常渴望修真所以大多盤坐在那裡學習怎樣入靜,實在是太困了就直接和衣就地躺一會。
……
隨着時間的推移,外面的雨像是要把天下穿一般,就沒有歇一口氣。而地震仍舊持續着,時而劇烈地震得肉湯鍋都被打翻,時而就像是坐在搖籃裡面搖晃一般……鄭飄飄預先挖掘的兩條通風管道終於被堵塞了,因爲這是她的地盤,又是她自己挖掘的,沒有人比她更熟悉或者說是更適合去承擔把這個通風管道疏通這項重任了。不過當她拿着鋼釺準備出發的時候,鄭柔柔已經堅定地站到她身後,兩人相視一眼,一前一後往外面走去。
窯洞口外鬱積了一大堆的淤泥碎石,兩人奮戰了好久才鑿出一道口子出來,一股刺骨的冷空氣撲面而來,鄭柔柔連打了幾個噴嚏。鄭飄飄一把抓住對方的手,用自己的手掌覆上對方的勞宮穴,將一股股暖暖的真元渡入對方體內。她畢竟是已經到了築基期,能量精純許多,鄭柔柔有了新的能量補充加上自己的調息很快便適應了外面的冰寒。
兩人一看外面的場景,頓時呆愣當場,這,這還是以前的那個山村嗎?那些山呢?
一眼望去,全是霧濛濛的水簾,透過水簾是綿延的沖積平原,偶爾冒出來一個小坡坡,而中間則是一條渾濁的河流洶涌着向遠方奔騰而去。
鄭飄飄目測了一下,自己現在所在的位置最多比那條河高出四五米的樣子,也就是說這十天的雨,已經將曾經的高山全部消融了,呃,除了那些堅硬的岩石層沒有被沖刷掉外,甚至連這一片最高的牛頭山也被泥沙掩埋了一大半。更不用說那些什麼房屋了,已經全部被衝進了地底,徹底的迴歸自然了。
鄭飄飄想起自己曾經看過的一段話,如果地球上沒有了人們恐懼不已的地震火山,雨水早就把陸地全部衝進海洋裡去了,也就更不不存在什麼陸地……
她想起了建立在盆地或是平原地區的城市,想必也被這樣完全地掩埋了吧……極盡享受的奢華生活,燈紅酒綠的醉生夢死,
曾經輝煌一時的人類文明終於徹底告一段落;
曾經以爲要窮極一生追求的生活徹底被新的生存秩序所替代;
曾經以爲有多麼複雜多麼無法開解的各種恩恩怨怨也隨着這曠古爍今的大災難而掩埋進歷史的洪荒裡;
鄭飄飄就那麼靜靜地看着外面這個陌生的世界,看起來很渾濁,卻是從來沒有過的純潔與清爽,任由夾雜着如同冰渣般雨水的寒風將自己的臉龐打溼,把自己的頭髮吹亂,同時也拂去了沉積了幾十年所有的世俗的心靈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