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養狼 19預言的馬路。
醫生邁着蹲麻了的腿回去,升起火堆,毫不客氣的享用小狼拿出來的食物,還問:“白澤,你有沒有礦泉水啊?我快渴死了。”
小狼看了他一眼,然後從空間裡取出礦泉水,三人又湊活過去一頓晚餐。
這島上非常安靜,暫時都還沒遇到別人,醫生一邊吃東西一邊就着火光往外看。這裡實在是太安靜了,連蟲子都沒聲,簡直就是一個死島。
恢復了能力的小狼理所應當的第一個守夜。醫生蹲下來幫季秋白清理傷口,就覺得這小孩兒太厲害了,身上沒一塊好肉,一片青一片紫。
“醫生,”季秋白從下到上把自己的襯衫脫下來,“把白澤的力量還回去的時候,我好像看到我的胸腔被打開了,還看到了我的心臟。這會兒感覺有點疼。”
火光太微弱,醫生也看不清楚,眯起眼睛湊近,只看見季秋白胸口上有淺白色的三道傷痕,像是被什麼東西劃傷的,疤痕乾淨利落,淺的看不清楚。
小狼耳朵動了動,走到季秋白身邊,看了看他胸口的傷痕,說道:“嗯,這是我留給你的。”
“留什麼?”季秋白低頭看了看。他發現自己胸前憑空多出來三道疤。季秋白瞪大眼睛:“這是什麼啊?”
小狼擡起前肢,趴在季秋白的胸口前,用鼻子嗅了嗅,說:“你忘了嗎?你小的時候曾經去一個湖旁邊玩,結果滑到水裡了,我在旁邊的山洞裡休息,你喊的太吵了,把我吵醒了,是我跳到湖裡救了你。”
“……”季秋白張大嘴巴,雖然他不想做出這樣蠢的表情,但是他實在是控制不住。什麼?季秋白八歲的時候掉入水中是被小狼救起來的?那時候小狼出生了嗎?
最重要的是,以前季秋白以爲救他上來的是一條土狗。不過這種事情就不要和小狼說了,否則它肯定會生氣。
“那時候你一直在掙扎,一不小心我就抓了你一下子。”小狼說道,“那時候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似乎有什麼東西丟了。沒想到你竟然沒被我弄死,把你救上來之後,我才發現我的身體在一天天的縮小,那時我才知道,我的能力全都寄放在你那裡了。”
醫生若有所思地看着小狼,問:“那你爲什麼不盡早找到小白呢?沒有能力很不方便吧?爲什麼等他這麼大了纔出現在他的面前。”
“因爲我發現,把能力寄放在別人身體內,是讓能力升級的最好辦法。”小狼說道,“比如我的能力是‘凍結’。出現這個能力的時候,我稱它爲初級進化,這時我可以完全控制我的力量,但是這力量不會隨着我的熟練運用而更加強大。當我把能力放到季秋白心臟裡的時候,我能感受到我的能力在日益增長。我管現在這個能力叫做中級進化。”
醫生愣了一下。他所說的白澤擁有這世界上最強的戰鬥力,是在白澤初級進化的時候,現在的白澤,不知道要擁有多麼驚人的戰鬥力。
季秋白說:“所以你過了很久沒有能力的日子,等到了合適的時候再找到我?”
“嗯。”小狼應了一聲,然後嘆氣道,“但是我總感覺……我無法控制這力量。進化之後,怎麼說,雖然強大,但是它不再聽我的話了。”
醫生道:“是不是因爲它一直寄放在季秋白的身體裡?”
“不知道。”
“小白,你試一試。”
季秋白愣了:“怎麼試?”
“你看看你能不能用白澤的能力啊,”醫生提起精神,“白澤的指環,你看看你能不能戴上。”
季秋白展開有些汗溼的手掌,他一直緊緊攥着小狼的指環,雖然指環的能力是‘凍結’,但是其實和普通的指環沒什麼區別,被季秋白捂得非常溫暖。
小狼歪着頭看季秋白,如果沒看錯的話,他剛纔確實看到季秋白把這個指環點燃了,小狼也不知道季秋白能利用這個指環到什麼程度,於是點點頭,示意季秋白戴上。
然而這指環的大小是匹配人形的白澤的,季秋白試了自己每一根手指,都不合適,而且指環在他手上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普通的指環。
“那這樣,”醫生說,“白澤你再戴上這個指環,我看看你到底是怎麼無法控制這力量。”
但是其實不用看,當白澤稍稍用手指靠近這個指環的時候,指環就發出刺眼的光芒,周圍的溫度陡然降低,逼的白澤無法戴上這個指環。
“這……”醫生頓了頓,心說不好啊,力量再強大有什麼用,根本是一匹無法馴服的野馬。
白澤也顯得很焦躁,他抖了抖自己被指環凍成冰的白袍,走到外圍,開始守夜。
季秋白幾乎是一躺在地上就睡着了。以前覺得地上硬,而且有蟲子,但是適應了幾天,季秋白覺得任何不能忍受的都能忍受了。人之所以能嬌貴,只是因爲沒被逼到絕境。
但是這一覺季秋白睡得非常不好,他的四肢總是無意識地抖動,然後把季秋白驚醒,看看錶,也只睡了半個小時。
他覺得非常疲勞,今天過於激烈的運動讓季秋白渾身僵硬,肌肉繃得緊緊地,非常疼。
但是哪裡有時間讓他浪費,又因爲太累了,醒了之後的季秋白再次入睡只需要幾秒鐘。
然後他開始做夢,夢到了一些很模糊的場景,一些他從未見過的場景。
在夢裡,他是一個第三者,凌空旁觀自己、小狼、還有醫生向着森林深處前進,然後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震斷了的公路。天很熱,柏油馬路看起來油汪汪的,讓季秋白有一種重回現代社會的錯覺。
唯一不一樣的是,這馬路上一個人、一輛車都沒有。
然後……
然後看到什麼?季秋白眯起眼睛,隨着三人前行。橫躺在馬路上的大樹、一人多高的野草、坍塌的斷層,還有——
有人猛地推了推季秋白的肩膀,喊:“該起牀了。”
季秋白嚇得一哆嗦,睜開眼睛的瞬間就跳了起來,把那個人嚇了一跳。季秋白定睛一看,是醫生。
“小夥子睡覺那麼踏實啊。”醫生尷尬的笑笑,“一宿都沒動彈。”
季秋白清了清嗓子,他感覺自己渾身都是冷汗:“沒。”
休息了一晚上,季秋白卻覺得精神越發不好了。他實在是累,累得沒有辦法站起來。
早餐是烤糊了的燒餅夾上火腿腸。醫生仔細探索了小狼空間的內容,決定先把那些保質期短的東西吃掉。小狼的空間儲存的東西極大,讓醫生一度以爲白澤把整個超市搬了過來,所以也不節省,三個男人吃飯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麼叫‘節儉’,抱着明天也許就死了的決心吃飯。
季秋白埋頭吃飯。他累得手指都在顫抖。他覺得自己明明睡了一整晚,卻不知道爲什麼會這麼累。
小狼注意到了他的異常,多加留心了一點,卻沒有什麼表現。
他們坐在原地磨蹭到了八點多鐘,然後把火堆踩滅了,小狼說:“我們繼續走。”
“嗯。”季秋白站起來,眼前都是黑的,心跳聲極大,他還一直流虛汗。
季秋白覺得自己可能是生病了,也可能只是太累了。可這種狀況讓他沒辦法和醫生說。
小狼看在眼裡,沒有說話,卻自覺地把腳步放緩了。
“話說,你們有人覺得這裡熟悉嗎?”醫生突然開口,“有人去過八達嶺長城嗎?我怎麼覺得這裡我好像來過?”
小狼到:“什麼長城,全都被震碎了,你覺得哪兒熟悉?”
“雖然這兒沒有牌子寫‘八達嶺高速’,但是這條路……”醫生摸摸腦袋,“算了,你當我胡說吧。”
“高速?”季秋白感覺自己眼前都有小金星閃過,噁心,想吐,但是卻不得不堅持,“昨天晚上做夢,我夢到了一條公路。”
醫生和小狼都轉過頭,看傻子一樣的看着季秋白。他們不明白季秋白爲什麼要突然提起自己的夢。
季秋白吸了口氣,看了看周圍,說:“不騙你們,我也覺得這兒特別熟悉,不是我以前來過這裡旅遊,而是昨天晚上做夢的時候我夢到過這裡。”
聽了季秋白這些話,醫生笑了:“真的嗎?那你還夢到什麼了?”
“……”季秋白氣結,心說你他媽這明顯就是不相信我啊。但是季秋白直接說道:“我看到一條公路,天氣很熱,馬路像是要被曬化了一樣。還有一棵大樹,橫在公路中間,斷層上長出來了像是人一樣高的野草。本來我還要看到什麼的,結果你把我叫醒了。”
“哈,”醫生捏了捏季秋白的肩膀,說,“你以爲我爲什麼叫你起來?你睡覺的時候一直打哆嗦,還總喊‘救命!救救我!’我還以爲你被魔怔了呢,才把你叫起來的。”
“……”季秋白吸氣,頭暈眼花地說,“你要相信我。”
小狼走在前面,說:“往前走走不就知道了嗎?”
他們走了很久很久,到了中午的時候還沒走出叢林,季秋白的衣服都被樹枝刮破了,露出來的肉被蟲子咬的面目全非,醫生往季秋白身上塗了防蚊蟲的草藥,又給他換了新的衣服,看他臉色白的像鬼,停下來休息一會兒,才繼續向前走。
沒走一會兒,醫生突然‘啊’了一聲,一條斷裂的高速公路,寂靜的橫亙在他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