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養狼 4末日的暗示。
由於昨晚小狼一直吵個不停,所以今晚季秋白已經準備好了耳塞,決定無論它做什麼,都一定要把書看完。
可是今晚,小狼顯然沒有打擾季秋白的意圖。它兀自趴在自己牀上的小毯子上,眯起眼睛,打量着季秋白。
季秋白松了口氣,飛快地寫完作業,然後躺到牀上。開玩笑,昨天晚上他三點才睡着,困得都快靈魂出竅了。
小狼一直非常安靜,安靜的似乎是想讓季秋白快點睡着一樣。
等到季秋白呼吸均勻後,小狼就站了起來,蹲坐在季秋白的腦袋旁邊,居高臨下地看着季秋白。
季秋白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夢中瀰漫着濃濃的霧氣,季秋白一個人站在偌大的空間中,不知身在何方。
就在他犯迷糊的時候,突然有一個矯健的身影,猛地從霧中躥出來。
在夢中季秋白都覺得心跳加速,想要張口喊什麼,卻什麼都喊不出來。
他睜大了眼睛看着身上的東西。那是一位眼神冰冷的少年,臉極其乾淨,霧氣中襯得他面如凝脂,脣紅齒白,而他的眼神卻極其兇悍,活像是從地獄裡走出來的修羅。
季秋白被他狠狠地盯着,冷汗都出來了。
然後少年張口,咬牙切齒地說。
“……我是狼。”
季秋白被他按着雙手,壓的幾乎喘不過氣來,誰知道他一張嘴就是這句話,把季秋白都弄愣了。
“不是狗。”他補充了一句。
“……”季秋白愣了一下,想張口說話,但是夢中他沒辦法做到這一點。
於是他就被少年死死地壓着,一遍一遍的聽少年像是給他洗腦一樣的說‘我是狼’。
那句話少年說了很多遍,期間一直壓着季秋白的手,在夢中季秋白都想問他‘你累不累啊?’。
少年卻執拗得一直在說,說的季秋白在夢裡都快要睡着了的時候,少年鬆開了他的手。
那一剎那季秋白就覺得自己像是墜入了無底深淵。
季秋白猛地哆嗦了一下,然後睜開了眼睛。
他感覺有什麼東西站在自己的旁邊,向左一看,小狼碧綠的眼睛在黑夜裡發出幽幽的光。
季秋白被嚇得屁滾尿流,連忙跳下牀,開燈。他轉頭一看,小狼蹲坐在他的牀上,饒有興趣地打量着季秋白。
“……”季秋白嚥了咽口水,問,“那人,是你?”
小狼定定地看着季秋白,沒有一點反應。
季秋白髮現,小狼的眼睛裡並不是充滿了血絲。而是它的眼睛本來就是紅色的。
季秋白舔了舔乾澀的上脣,嘲笑自己這是精神分裂了吧。
他關上了燈,翻身背對着小狼,不久,又沉沉的睡着了。
然後他又在夢中看到了濃濃的霧氣。季秋白都在爲自己夢境的單一而翻白眼的時候,他突然意識到了這夢境和第一個夢有一些不一樣。
他現在正站在自家的門口,看着夢中另一個‘自己’,抱着小狼,騎着車,向外走。
看起來那另一個‘自己’是要帶小狼出去打針。
夢中的季秋白像是擁有了超能力一樣,飄在半空中,看着‘自己’抱着小狼來到了寵物醫院。
然後季秋白看到第一個夢中眼神冰冷的少年也站在寵物醫院的門邊,對季秋白擺了擺頭,示意他跟進去。
然後季秋白也走進了寵物醫院,他看到‘自己’把小狗交給了那個手像是老樹皮的寵物醫生,而‘自己’則是到了付款處。
即使是在夢中,季秋白都聞到了那醫生身上散發出來的讓人作嘔的味道。
‘自己’也聞到了。‘自己’皺眉,從付款處大步走來,拍了拍那醫生的肩膀,說:“算了,我不打針了,你把它還給我。”
醫生的手在這幾天非但沒有好轉,反而開始流膿,腫得像似煮熟了的豬蹄一樣。
醫生的聲音很冰冷,像是機械,背對着‘自己’,說。
“你這不是狗。不是小狗。”然後醫生轉過頭,腐臭味兒撲面而來,“你這是狼……”
季秋白驚愕的看着夢中醫生的臉上起了很多黃色的泡,流着鮮血。醫生獰笑着把手裡的小狼抱在懷裡,冰冷地說:“還你?”
然後就帶着那種惡臭味兒,揮舞着手上的針頭,對着‘自己’的手臂,猛地刺了上去。
‘自己’發出了短促的尖叫聲。
夢中的季秋白都感覺到了疼痛。醫生的力氣太大,那針頭幾乎掰斷在了肉裡。
那醫生放開針,雙手舉起小狼,猛地把它摔到了地上。
然後,醫生似乎意識到了夢中的季秋白的存在。季秋白就看到他猛地一轉頭,醫生的腦袋幾乎就要從脖子上掉下來了,那醫生也不在意,猙獰的笑,然後向着季秋白這邊走來……
季秋白陡然睜開了眼睛。
他急促地呼吸,胸腔劇烈起伏,太陽穴附近的血管‘突突’作響。季秋白保持着手指攥緊被子的姿勢,半天不敢動彈。
小狼蹲坐在季秋白的旁邊,靜靜地盯着他。
“……你。”季秋白望着窗邊大亮的天空,一坐起來,發現自己汗如雨下。“是不是有話要說?那些事情,是你告訴我的?”
小狼只是盯着他看,並沒有任何表示,它的那雙眼睛的瞳孔極度縮小,小的就像是針尖一樣。
季秋白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看了看牀頭的鐘表,才知道現在剛剛五點半。
季秋白家裡離學校近,平常都是六點半起,家裡靜悄悄的,就只有小狼起牀了。
季秋白站起身,到浴室衝了個澡,深吸幾口氣,才擺脫了夢中的恐懼。
他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是五點四十五。
季秋白看着時間還早,就坐到了書桌前,準備背幾個英語單詞。走到房間的時候,季秋白都不敢直視小狼。
小狼就臥趴在牀上,吐出舌頭散熱,它看到季秋白坐到了書桌前,就站起身,用自己溼潤的鼻子碰了碰季秋白的胳膊肘。
季秋白轉頭看着小狼,就看小狼正在用清澈的眼睛看着自己。
季秋白想,自己做了噩夢而已,跟小狼無關吧?季秋白揉了揉小狼的腦袋,說:“你餓了?”
小狼當然沒有什麼反應。
季秋白站起身,來到廚房,準備給他做飯。
季秋白把冰箱裡的香腸切碎,放到了幼犬糧裡,然後倒上熱牛奶,泡軟了端給小狼。
小狼一聞到香氣,自己就從牀上跳下來了。昨天晚上沒讓它吃的太飽,它現在餓得眼睛都綠了。
季秋白剛剛彎下腰,還沒有把碗完全放倒地上,小狼就已經撲了過來。這是它第一次吃狗糧,顯然它沒有做好準備,所以就先把那些碎香腸吃了,然後把牛奶喝光,頓了頓,咬了一口泡得發軟的幼犬糧,隨後大吃了起來。
季秋白重新坐回書桌前,聽到小狼響亮地舔奶的聲音,哭笑不得地轉過頭,道:“你吃東西像是牛一樣……”
小狼充耳不聞。季秋白看着它吃東西的背影,有些驚愕地說:“你是不是長大了?”
小狼的成長速度也太大了。抱回來那天大概也就是他一個半個手掌那麼長,看起來特別嬌小。現在剛兩天,怎麼長的比他兩個手掌還要長了?
季秋白想把它抱起來,看看它到底有多大了。誰知道他的手指一靠近小狼,小狼就停止了進食的動作,對他呲牙,發出恐嚇的聲音。
“……”季秋白訕訕地收回手,心說自己真是養了一頭白眼狼。
季秋白拿起筆,在作業本上寫了兩筆,寫着寫着突然覺得眼前很暈,眼皮都睜不開了。
這麼快就困了?
季秋白撐住最後一口氣,看了看錶。就看現在剛剛六點。
還好,還能睡半個小時。
就在季秋白睡着了的時候,季秋白做了今天的第三個夢。
他沒有看到什麼,他只是聽到了聲音。
“——帶我出去。”那聲音冰涼而流暢,莫名的讓他想起了冬天結冰的湖。
“——快帶我出去。”
“——時間不多了。”什麼時間?季秋白聽得模模糊糊,很想問他,卻怎麼張不開口。
然後季秋白就感覺背後一陣寒氣,刺耳的鬧鈴聲響起。
剛剛洗過澡,現在又出汗了。季秋白用抽紙擦了擦汗,鬱悶地想,自己以前不是這麼愛出汗的人啊?是天氣突然變熱了嗎?
季秋白想起剛纔夢中的那些話,轉頭看着趴在牀上的小狼,自言自語地說:“帶你出去?不是吧?”
然後又說:“我覺得不是你。”
季秋白蹲下,看着小狼的眼睛,問:“你是讓我帶你出去嗎?如果是的話,你給我點反應行不行?”
然而小狼只是很淡然的看着他,懶懶的,毫不在意。
“不是你啊……吧?”季秋白糾結了一會兒,背起書包,騎車上學。
房間裡的小狼在獨處的時候,突然眼神變冷,罵了一句‘白癡’,然後站起了身。
季秋白上課的時候顯得心不在焉,他來來回回地想自己的夢,甚至用筆在紙上寫下了所有夢中聽到的話、看到的事。
課間的時候,小胖來到他的旁邊,說:“小白,你聽說沒有,大洋洲開始蔓延瘟疫,已經有一百多個人死了。”
“沒聽說呢,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今天早上。”小胖說,“據說是一個月內就死了這麼多人。”
“嗯。”季秋白不是很在意。
可是小胖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心裡‘咯噔’一聲。
“他們死的時候臉上、身體上都在流膿,皮膚髮紅髮紫,想要攻擊別人。據說,被抓傷的人也會染上這種怪病。”
“……”季秋白想,這些描述,倒是有些像是他夢中的那個寵物醫生。難道那醫生上個月是去澳大利亞旅遊,並且也染上瘟疫了?
午休時,季秋白收拾書包回家。
一推開家門,季秋白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