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一路風馳電掣開出市區,飛馳向郊區。
“走高速還是省道?”副駕駛的方嘉轉頭問,這輛車在前,算是頭車,周家那輛車緊緊地跟在後面。
胡雋一直情緒不高,高速還是鄉間小道,更是一直拿不定主意。
高速雖然暢通,但難保因爲人多,出現車禍之類而導致大堵車,這既不能前進又不能後退的境況,無異於讓喪屍來個甕中捉鱉,除此之外,賭車時間越長,人們情緒越暴躁,再加上食物缺乏,偷襲鬥毆等行爲更可能發生。
鄉間小路雖說路寬,但卻難以辨認,而且更有可能變異動物藏在暗處,即便依照進化速度,現在應該還沒有,但是胡雋自己也不敢下保證,比如速度型力量型喪屍她不就一口氣遇到了兩個?而且最讓她憂心的是走鄉間小路必然會穿過村莊,而村莊打劫,她還真應付不了。
“走高速吧,下面未知因素太多。”徐朗譽率先開口,他不知道喪屍既然可能進化,那動物呢?會不會成爲喪屍動物,總覺得還是高速穩妥。
“嗯,走高速。”胡雋此刻也覺得還是高速吧,說完便把身子躺在椅背上,松下肩膀,不知在高速上還要發生怎麼樣的事情呢。
而車內的其他人,安安靜靜的,並不多話,從此便是無根之人,不知道要飄去哪裡,說不出的惆悵,悲傷,懷念。
再見了,I市,我的家。
高速公路一路暢通無阻,道路寬闊,車輛又少,如果你能忽略不時看到的,橫在路邊的車子,以及從車子裡露出的,缺了不少血肉的死人,那麼你也可以把這裡當做末世前的高速。
開着窗戶,涼風習習,整個人也神清氣爽起來。
好景不長,車速緩降,身邊的車子也漸漸增多,從幾十米一輛,到十幾米一輛,從兩側沒車,到兩側有車。
“前面好像是堵了。”方嘉探出大半個身子看向前面,只見高速路上面的車流滿滿當當的,以龜速挪動,順着車流往前看,一眼望不到頭。
“這一段高速是雙向四車道,平時就容易堵車,現在堵車不是車多,就是出了事故。”方嘉聳聳肩,癱坐在椅子上,打着哈欠解釋。
“呸呸呸,烏鴉嘴。”胡媽媽坐在最後排,看護胡躍。
她可不希望發生事故,最好能一路順順利利的到基地,哪怕在基地苦點累點,至少有國家保護,心裡踏實,之前那些病毒,流感那麼厲害,國家不都解決了?
“把車窗鎖死。”胡雋看向相鄰車道,車輛大多都是私家車,對向車道空空蕩蕩,道路兩邊全是光禿禿的小山坡,這可不太好。
平日的高速根本沒人在乎兩邊是樹,是山坡,還是高架。今時不同往日,如果是在橋上,那麼遇到喪屍的機率大大降低,如果兩次是樹木或者山坡,一旦堵車,嘈雜的聲音很容易引來喪屍。
索性車子並沒有停住,希望能儘快走過這一段吧,胡雋祈禱。
“怎麼了?”胡爸爸看胡雋蹙眉,只覺得心中一沉,自此末世開始,他就覺得自己的女兒長大了很多,成熟了很多,而且,很有預見之明,彷佛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沒事,走走看吧。”胡雋想了想對胡爸爸笑着說“我只是在想,這麼熱的天,一直憋在高速上,真是太討厭了。”還是不打算告訴大家,避免恐慌。
胡爸爸有些不信,卻想不到別的可能,便不再詢問,反倒是徐朗譽,眼神炯炯,似乎看穿了胡雋的想法。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走,整整三個小時,從之前的緩慢挪動到現在的停滯不前。
胡雋探身看向導航儀,他們被卡在了高速的中段,即便是在最近的口下高速,也有很長的一段距離,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脫離了那段山坡路,讓她鬆了半口氣。
此時已經到了正午,太陽高照,不透風的車不僅悶熱更讓人躁動不安,每個人的臉上掛着或擔憂或緊張或僵硬的表情。
尤其是年幼的鼕鼕,小臉熱的通紅,看起來很難受,卻只能窩在胡茜不停的懷裡動來動去,說着好熱。
胡茜自己流着汗,還擦着鼕鼕額頭上的汗小聲哄着說“鼕鼕乖,忍一會兒,一會就不熱了。”邊說着,還邊扇動着手裡的扇子。
“雋雋,開窗吧,太熱了。”胡媽媽有些忍受不住。
“媽,現在天熱,又有喪屍,人情緒波動大,開窗容易發生口角。”胡雋勸起了胡媽媽,這也是她上一世的經驗,上一世見過很多在高速堵車發生口角,演變成暴力衝突的實例。
一聽這樣,胡媽媽便不再多說話,只是不住的扇着風,風很小,小到似乎感受不到。
“阿姨,給我你的手絹,我再給你灑點水吧。”徐朗譽此時笑着對胡媽媽說。
“那好,謝謝你了小徐。”胡媽媽把手絹遞過去,手絹上已經滿是熱騰騰的汗,徐朗譽擰乾了手絹,又用異能灑上水,才還給胡媽媽。
胡媽媽用涼涼的手絹擦擦臉,只覺得舒服很多,不覺得對徐朗譽印象增加了那麼幾分。
“我也要。”方嘉一聽也把手絹遞了過去。
徐朗譽接過手絹說“大家的都給我吧。”
“等到了基地,就好了,收音機上說了,基地安全衣食無憂。”胡媽媽想到目的地這才高興了起來。
“希望到了基地就能好些。”胡爸爸說嗎,卻不比胡媽媽那樣樂觀。
其他人的衣服已經浸出不少汗漬,小小的扇子幾乎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不住的用新的涼爽的手絹擦汗。
胡雋也很熱,熱得讓人心煩,可是開空調就會耗油,她不知道加油站現在還有沒有油,就算是僥倖有油,他們拿得到嗎?
前路的迷茫與恐懼正不斷侵蝕着人們的內心,多少人會在這樣的遷徙中喪生,而又有多少人會因爲這樣的災難而重獲新生,一切都是謎題。
她從椅子底下拽出一個箱子,打開一看,裡面是一些食物和水。
“既然堵了,那咱們就安心的先吃點東西。”胡雋依次將東西遞給大家,不過只是一些最簡單的水和餅乾,希望食物可以安撫大家緊張焦躁的情緒。
“姐,這個給鼕鼕。”胡雋單獨拿出一盒兒童牛奶和一包夾心餅乾遞給後排胡茜,相比大家乾癟的食物,鼕鼕看似要豐富一些,可是轉念一想也知道,本質是一樣,不過就是味道。
到了今天,味道真的重要嗎?
“來,鼕鼕謝謝小姨。”胡茜接過後,對鼕鼕說。
“謝謝小姨。”胡冬學舌,那聲音像小貓一樣,聽起來嬌嫩又可憐。
“乖。”胡雋笑笑,伸手摸摸他的頭髮,摸來一手的汗。
下午2點,太陽更顯得毒烈,越來越多的人因受不了車子裡的悶熱,卻又不捨得開空調浪費油,而決定下車透透氣。
“天太熱了,我下去涼快下。”胡爸爸實在是受不了車子裡的悶熱,就像桑拿一樣,氣都透不過來了。
“爸!”胡雋一把拉住他“現在這麼亂,你別下去。”她不希望胡爸爸被喪屍襲擊,或者引起衝突。
“雋雋,大家都下去了,沒事的,車裡太熱了。”只見胡爸爸臉上流着汗,滴答滴答的,手拿溼漉漉的毛巾不住的擦汗,胡雋心有不忍,微微鬆了一點手。
“沒事,我跟胡叔叔下去。”前面的方嘉聽到後回頭說,他的腿已經好了許多,雖然還不太能奔跑,但有槍在手還是有所保障。
胡雋無法,只得同意,卻再三叮嚀,不要離車子太遠,也不要和人起爭執。
扭頭看看如同在蒸箱的其他人,胡雋想了想,讓大家在車子周圍逛一逛,不過並同意胡茜和鼕鼕下車,只讓他們坐在前排涼快。
而胡躍雖然能吃一點喝一點,卻仍是動都不動,更不說話,彷彿植物人,而徐朗譽卻說,其實胡躍身體沒什麼大事。
“嗨,哥們兒,打哪兒來?”路上停滿車,車旁站着各自的車主與家人,大家自然而然的就搭上了話,說話的正是胡雋臨車的一個壯漢,濃眉大眼,很是威武,不過下巴上的迪士尼創可貼卻讓人忍俊不禁。
“I市。”魏天不愛說話,這已經算是大家的共識了。
“哈哈,這麼說來咱們算是半個同鄉,我也是I市人,不過在Q市上班。”壯漢哈哈大笑,似乎不見別人的煩躁與不安。
“嗯。”
“看你們一車人這麼多,是一家子吧。”壯漢看着車內的少婦和鼕鼕以及在車子附近納涼的老人與青年隨意問。
“嗯。”魏天這樣冰冷卻似乎沒有引起對方的不悅,反而就這樣兩人聊了起來。
“你說這世道真是,哎……”愛聊天的胡媽媽不一會就吸引了過來,和壯漢聊了起來,不一會,一大幫人就把那壯漢圍了起來,時不常還發出笑聲,也不知道聊了些什麼趣事,在這樣的環境都能笑得出來。
胡雋站在車前蓋,看向前後,高速路上車滿滿當當,車周圍都是烏壓壓的人羣。
前望不到邊,後看不到頭,總給人不好的感覺。
而胡大伯的車很快被找到了,和這輛隔着3個車身,一車人正在車邊納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