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爲什麼這麼痛?”她記得,生暮暮的時候都沒有這麼痛。
邱赫伸手摸了摸米亦的肚子,越摸神色越凝重。
“到底怎麼回事?”
“情況有些不妙,胎兒有些過大”
胎兒過大?
一般情況,胎兒過大都會選擇刨腹產,但是很明顯,現在沒有這種條件。
“我們只能試着慢慢順產。”
米亦生產,邱赫不適宜留下來,於是轉身出去,拉上了簾子,隔着簾子,剩下來的要靠李嬸。
聽到胎兒過大,順產困難,季靖北急着眼眶都紅了,都是他的疏忽,才讓她遭遇了這一切。
“小亦,你堅持住,我們慢慢來,我陪着你。”握着米亦的手,季靖北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玉嬸,你在給她檢查看看,情況如何?”邱赫被隔在外面,不知道里面的情況,只能靠玉嬸的檢查。
玉嬸拉着裙子,還沒來得及看清,就見米亦身下涌出一灘水。
“遭了,羊水破了,米小姐怕是等不及要生了。”
羊水破了,就必須儘快生產,可如果孩子生下來,沒有醫療設備處理,大人孩子都可能有危險。
更何況現在還胎兒過大,能不能順下來都是問題。
“邱赫,讓飛行員改最近的航線,務必半個小時到達墨城,玉嬸,你來給小亦接生,邱赫指揮。”
季靖北當機立斷,馬上做出了安排,不管怎麼樣,孩子要出來,就必須先接生,其他的只能再說,否則大人小孩都保不住。
“小亦,你堅持住,我們馬上就到墨城了。”
“嗯……啊……好痛。”
米亦臉上的汗珠一顆比一顆多,密密麻麻,臉色嘴脣也越來越白。
“靖北,你……你別看我,很醜。”米亦推了推他的胸膛,想讓他出去,不要自己這個樣子被他看到。
都這種時候了,季靖北哪裡還顧得了那麼多,只想要陪着米亦。
“不醜,小亦,你現在的樣子是最好看的,多謝你,爲我生孩子。”
“啊……”
“米小姐,用力啊,孩子的頭還沒出來。”
“深呼吸,憋住,再慢慢用力,緩緩將氣吐出來。”
米亦跟着門簾外邱赫的指揮調整自己的呼吸,再加上季靖北在一旁的加油打氣,米亦這才覺得似乎緩和了一些。
“你先進,再呼吸,看到孩子的頭了。”
“再用力。”
“……”
玉嬸的聲音,漸漸的被米亦的聲音所取代,她的每一次痛喊,都如一把刀子,在季靖北的心尖上折磨着。
“怎麼還沒出來?”季靖北在一旁握着米亦的手,急的不行。
以前看電視,見過有人生產,也是這麼撕心裂肺,但是那時候看着沒什麼感覺,可到了米亦這裡,他只恨自己不能替她痛。
一想到生暮暮的時候,她經歷的痛比這個更甚,心裡就堵的難受,如果早知道是這樣,他就不該要二胎。
而米亦,明明知道有多痛,還是毅然決然的要給他生孩子。
這個女人,是他一輩子都要守護的人。
“小亦,以後我們不生了,堅決不生了。”
“還以後?我現在就不想生了。”
明明上一次生孩子的時候,她說過,這輩子就只要暮暮一個孩子,結果這才幾年,就忘記了自己說過的話。
這會兒痛了,才又想起來。
“我,我不想生了。”
“好好好,不生了,不生了,我們回家。”
玉嬸內心:這孩子的頭都快出來了,可不能說不生就不生。
不過玉嬸內心還是開心的,因爲她看到季靖北那麼緊張,足以證明,在他的心裡,米亦有多重要。
“米小姐,你再加把勁,孩子的頭馬上就出來了。”
“嗯……”米亦深吸了兩口氣,再用力,“啊~”
隨着她最後的尖叫聲結束,孩子終於出來了。
身體一空,米亦長舒一口氣,累癱了,一點兒力氣也沒有。
嬰兒洪亮的啼哭聲讓飛機上所有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生了生了,終於生了。”
“生了,小亦,你真棒。”
“快給我看看。”米亦有氣無力的躺在牀上,渾身上下都是軟的,一點兒勁都使不上來。
可心裡還惦記着孩子。
玉嬸按照門外邱赫的吩咐和交代剪掉臍帶,然後包住孩子遞到米亦的眼前給她看了一眼。
“是個女兒,長的真漂亮,還很沉手。”不愧是大胎兒。
米亦看了一眼,孩子血糊糊的,但還是能看到小小的臉蛋,輪廓很像季靖北,但眉眼還是像米亦。
“這,這孩子……真會挑時間。”
什麼時候生不好,偏偏在這種時候。
“可能她想一出生就坐飛機吧。”季靖北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意,跟着側頭看了眼孩子。
他還是覺得這孩子像米亦更多些。
這笑話有點冷,不過米亦還是笑了,起碼能稍微緩解一下身體的疼痛,也讓飛機上的所有人心裡都鬆了一口氣。
大家正輕鬆時,玉嬸突然叫了起來,“呀,米小姐,你,你出血了。”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孩子吸引去了,可是一眨眼的功夫,米亦身下的牀單全都被染紅了。
邱赫趕緊進來,只看了一眼,眉頭就皺了起來,“可能是大出血了。”
孩子早產就是動了胎氣,加上飛機上生產條件又不好,現在大出血,分分鐘有可能感染。
更重要的是,這裡沒有工具和條件給她手術搶救。
“大出血?那怎麼辦?”
季靖北從來沒這麼慌過,這是第一次,看着米亦的衣服都被染紅了,雙眼也變得通紅。
“小亦,你堅持住。”
才一會兒的功夫,米亦的臉色就白的像紙,人也昏昏沉沉的,嘴巴張了張,卻沒說出話來。
季靖北不敢去看她身下的那一片紅,是那麼的可怕。
“小亦……”
“她必須馬上手術,可我帶的設備有限,我們必須得馬上回墨城去醫院,你們和她說說話,讓她堅持住,飛機馬上就要準備降落了。”
“邱赫,無論如何,你都要給我保住她,我求你。”
季靖北這人一輩子沒求過人,可是現在,別說求,就是讓他用命去換,他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米亦不怕死,只怕死之前要面對這樣季靖北,他哭的像個孩子,讓她是那麼的不捨。
“靖北……”米亦動了動眼皮,太重了,她有些睜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