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天大的笑話
?路上堵車,童嘉瑜趕去碼頭和老公約會的時候已經超過半個多小時了。舒愨鵡琻
她一路都在給姚知非打電話,可那人一個都沒接。她心想他該不會是認真做飯忙得都聽不到電話鈴聲吧。討厭。
到了碼頭,嘉瑜停好車就往印有她名字那艘遊艇跑過去,興致高啊,乾脆脫掉了高跟鞋跑得更快。
到了船艙底下,她連叫了幾聲姚知非也沒人應,奇怪了,難道他不在麼?
嘉瑜上了船,四下尋找,真的沒有他的身影瞑。
“混蛋,難不成騙我的?”
她又拿出手機打給姚知非。
在她心急火燎地打了第七個電話之後,姚知非接了璋。
“你上哪兒去了,你……”
“我在醫院,葉雨濃出事了。”
雖然平日嘉瑜是對葉雨濃很煩躁,可是,當她從姚知非口中聽到葉雨濃現在正躺在搶救室的時候,她的心揪緊成了一團。
到底是誰幹的!
真是多事之秋。姚知非剛從醫院出來還不到二十四小時,葉雨濃又進去了,可是這一次,嘉瑜沒有邁進病房的勇氣。
她到醫院的時候葉雨濃已經從搶救室送出來了,此時正躺在病牀上。她從玻璃窗看進去,只見姚知非安靜地坐在那裡,視線沒有離開牀上的人一秒鐘。
葉雨濃的家人沒有來,沒有人知道,嘉瑜明白,出了這種事姚知非是不知道如何跟她的家人開口的。
是在碼頭出事的。通話的時候突然斷了,不是信號問題,是葉雨濃出事的時候電話掉在了地上,電池也摔了出來。
之後整整三個小時,那是一種怎樣的煎熬。姚知非甚至不知道等到她醒來的時候,他該以什麼樣的表情面對她。
警察是照着她最後一通電話打給他的,從警察說第一句話一直到現在,他的腦子裡都一片混沌。他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
“她……還好嗎?”
嘉瑜走進病房,站在姚知非身旁很久很久,終於是哽咽說了第一句話。
他搖頭,眼睛依然沒有離開葉雨濃。打了鎮定劑,她睡得很沉。
“知非……”
“這件事,不要讓第四個人知道。”
“可是……”要報警啊。
“沒有可是。”
姚知非起身,轉身走到窗口。他關上了窗戶,雙手插在褲袋裡,眼睛不知道看向哪裡,失了焦似的。
“知非,這對她是不公平的。”
“難道應該去報警,然後抓住那些混蛋,再然後,讓全世界都知道……那對她就公平了?”
他冷笑,再次搖頭,“嘉瑜你不要那麼單純了,這個世界不是你想的那麼美好。”
“你的意思是要讓那些壞人逍遙法外嗎?”
嘉瑜死死抓着他的袖子,“知非,我們一定要給雨濃討回公道……”
“你閉嘴!”
姚知非不留情面的甩開她的手,像變了個人似的,冷冷地看她,“現在開始你回家去,不要再到醫院來。”
“那你呢?”
“我守在這裡!”
“你是我丈夫!”
“可,是我把她害成這樣的!”
要不是他對她說他在那裡,要不是他粗心大意,如今,她就不會躺在這裡。
說不定跟朋友一起吃吃飯逛逛街,或者談談經濟走勢,也可以聊一聊明年的流行趨勢,哪怕跟一堆三八一起八卦誰和誰離婚、誰和誰又暗度陳倉……都可以,就是不會躺在這裡。
童嘉瑜明白,即便姚知非對葉雨濃不是那種感情,可是在這件事之後,他都不會對她置之不理了。
“不對……”
嘉?瑜訥訥地轉身,正要離開,姚知非突然自言自語一般說了這句話。
她停下腳步。
“這件事……不是意外。”
“什麼?”
“嘉瑜,我想,應該出事的人,可能……是你!”
嘉瑜怔住,霎時臉就白了。
姚知非看了看牀上的人,再看看嘉瑜,末了,他垂眼低語:“也許,我們都被捲進了一場陰謀。”
葉雨濃住院期間姚知非寸步不離,她情緒不好,時而激動,時而猶如驚弓之鳥,姚知非即便請了護工也不放心放她一個人在那裡。
他已經很久沒有回家,差不多有一個月了,從葉雨濃住進醫院開始。
嘉瑜一直惦記着那天他說的那句話,一個人住在諾大的房子裡,時常會被一股難言的恐懼包圍着。
她也害怕,她也需要知非。可是葉雨濃一天不好,他是不會回家的。
葉雨濃出院那天嘉瑜也去幫忙,姚知非就跟看不見她似的,把她當做透明的了。有時候她會突然幻覺,姚知非他到底是誰的丈夫?
葉雨濃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一天也不說話,在陽臺上看書就可以看一整天。偶爾知非去看看她,明明就有腳步聲,她卻跟沒聽到似的。
她也不愛笑了,壓根就沒笑過。姚知非想要幫着他走出陰影,找來了心理醫生。她閉門不見。
她說,我已經沒事了。
傷口總會結痂的,發生過的事,也總會過去。她也不是什麼純潔小女生,那種事遇上了就遇上了吧,生活總還要繼續,總不會那麼傻去求死。
可是姚知非擔心她。
已經三十年了,終究還是得到了他的關心,只可惜,是在發生了這種事之後。
她看見童嘉瑜眼裡的不爽,也不知是不是該高興,她這個第三者還當得真是壯烈,以這樣一種悲劇的形式。
“你回去吧,我不會有事的。”她對姚知非說。
面前是他精心烹飪的飯菜,看着就知道非常可口,可她一口也吃不下。
“我想要照顧你。”他給她夾菜。
“照顧我?”
葉雨濃笑了,“我愛了你十幾年,追了你十幾年,你身邊什麼樣的女人都有過了,現在突然說想要照顧我?”
他不吱聲,安靜地爲她夾菜。
“不需要的。”她說。
他放下筷子,擡頭看她,“等你身體好一點,我就回家。”
“姚知非。”
她突然那叫他。姚知非愕然地看着她突如其來的表情,只聽她問,“假如……沒有童嘉瑜……”
“沒有談若鴻,沒有童嘉瑜,我和你,也做不了夫妻。我對你,就只能像童享楠對童嘉瑜那樣,你明白嗎?”
“可是我愛你。”
“如果你願意,我會照顧你一輩子,但是要我昧着良心撒謊,我做不到。我愛的人是童嘉瑜,我很愛她,也很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和你同樣,只不過,永遠都到不了那一步。雨濃,你身邊不是沒人,這件事之後,好好的考慮一下吧。”
就連說着這樣的話,他依舊那樣絕情。就算是她現在千瘡百孔,他也不願意用一句善意的謊言來哄她……這就是姚知非,不留一點情面的姚知非,只愛童嘉瑜的姚知非。
她爭了一輩子卻永遠都得不到的姚知非。
情人節,電影公映。
姚知非童嘉瑜已經很久沒有一起在公衆面前亮相了,這一次幾乎是吸引了全國媒體。
這也是公司整頓之後姚知非第一次公開接受採訪,聚光燈幾乎都集中在他身上。
也真夠累的。
嘉瑜拖着疲倦的?身子想要找個地方坐下,不遠處,她看見葉雨濃慵懶地坐在那邊看雜誌喝紅酒。
躊躇着要不要過去,卻感覺到一隻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她轉身,落入視線的是一張非常漂亮的男人臉。不,應該用俊俏形容他,那張臉玲瓏剔透真是讓女人羨慕。
可是……
“先生,我想我不認識你。”嘉瑜說。
“沒關係,童小姐,我認識你就好。”
“……”好吧,我是長河的董事長,你認識我很應該。
他笑得很禮貌,嘉瑜沒理由給人臉色看,於是她笑着說,“你好。”
“不知道童小姐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有什麼事你在這裡說就好。”
“關乎姚先生名聲的事情,我想,還是找個隱蔽的地反比較好。”
“……”
嘉瑜聽得一頭霧水,盯着他看了許久,發覺這個人眼裡有一種邪魅的東西。她心裡有點不安。
“童小姐,這邊請。”
嘉瑜抵擋不住心裡的好奇,思前想後,還是跟去了。
這麼多人在,她也不怕有危險,反正也沒有走多遠,就在露臺上而已。
葉雨濃看見那男人帶着嘉瑜出去的,姚知非也看見了。兩人走後,葉雨濃看向姚知非。
她放下手裡的東西,走到姚知非面前。
“秦子謙把人帶走了。”
“我有看見。”
“你不怕她全都知道了?”
“紙怎麼包得住火,她始終是該知道的。”
姚知非低頭望着高腳杯裡的紅色液體,淡淡地笑了。葉雨濃嘆了口氣,轉身背對他揮揮手,“今天的首映一點都不好玩,我回家看推理小說了。”
姚知非看着她的背影笑。
露臺上風很大,嘉瑜覺得冷。
秦子謙站在她正對面,以一種她看不懂的眼神看她。她心裡發毛,又很冷,整個人有點發抖。
直到他開口,接下去說的那些話,足夠讓她涼到心底。
“姚知非是個癮君子,不僅吸毒,還是同性戀。”
“不信麼?呵,你可以去問他的姘頭,喏,葉雨濃你也認識的。”
“她對姚知非的事瞭如指掌,相信你去問她,她會全部告訴你。”
“直到當初姚知非爲什麼突然就在這座城市消失了嗎,那是因爲姚家送他出國去戒毒。”
……
嘉瑜不信!
這真是天大的笑話!
吸毒?姚知非?
他是同性戀?
這人太搞笑了!他實在是太好笑了!
可是……
可是爲什麼,爲什麼她明明就開始懷疑了……
風越吹越大,那個男人說完一大堆話之後就走了,嘉瑜一個人呆呆的站在那裡,手裡,拿着一個盒子。
那是一張光盤。
那個男人說,這是當年拍下來的,她不信的,裡面會有答案。
她瘋了似的跑到會場裡面,可是四下都找不到姚知非。
她找葉雨濃,可是她也不在了。
手裡緊緊握着那個東西,覺得好燙手,卻不敢扔下。她找了個房間把自己鎖起來。
錄影帶放進機器裡,沒多久,眼前就出現了一個畫面。
那是一個煙霧繚繞的房間。
那是一羣穿着怪異的人。
他們在吸毒。
他們?中間,嘉瑜認出了其中一個。
那是他的丈夫,那是多年前的他的丈夫。
他手裡拿着金箔紙,他一副辨不清方向的模樣,他身邊的男人,手圈住他的腰。
後來,那個男人親吻他。
嘉瑜將錄像機摔倒在地,然後抱着頭尖叫出來。
她徹底崩潰了。
……
葉雨濃坐在車裡,看着來電顯示許久,她接起了電話。
“有事麼?”
“我、我是童嘉瑜。”
“我知道。”
“我有事、有事要找你,我們可以見面嗎?”
“好。”
掛斷電話,她打給姚知非,“怎麼辦好,她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