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誰也不再欠着誰
???嘉瑜血氣上衝,沒再聽她繼續說下去就掛了電話。舒鴀璨璩
心跳加速,背脊冒了一層薄汗,她手裡緊緊地攥着手機,喉嚨裡的唾液嚥下去又涌上來……她發現,自己竟然沒了勇氣踏出那個房間半步。
姚知非那裡,她不敢去了。
她怕簡卓君沒有騙她,她怕,自己真去撞見了什麼好事……因爲,那個叫做談若鴻的女人,她見過。
她長得非常漂亮,不染風塵卻女人味十足,用一句俗話說,那才真是沒有男人見了不喜歡的女人珥!
——那纔是他最愛的女人。
——你以爲你現在去找他還來得及嗎?
…爺…
嘉瑜慢慢鬆開手裡的東西,倒在牀上,一整夜,盯着天花板就沒再閉上過眼睛。
開完會從會議室出來,姚知非邊走邊給正東吩咐事情。
路過秘書檯,他突然停下腳步。
他看見小秘書桌上放着一杯奶茶,那是平常嘉瑜和糖糖都喜歡喝的那種速溶的,裡面有珍珠。
本不是愛吃這些東西的人,今天卻突然來了興致。
秘書見他駐足很久都沒走,以爲自己做錯了什麼,小心翼翼地詢問:“姚總,怎、怎麼了?”
某人摸摸鼻尖,脣角一挑:“這個,給我買一杯,現在就要喝。”
衆人呆住。
正東笑着跟在他身後進了辦公室。
“昨晚童小姐給我打電話了。”
“是嗎?”
“就是問您住在哪兒……聽那語氣,像是很難過。”
正東似笑非笑的,手裡拿着一疊資料,分類過後一疊一疊的放在姚知非面前。
“然後呢?”某男人故作深沉,埋下頭翻閱資料。
“哦,我就把您住的酒店告訴了她。”
“哦……”
辦公室一時就沒了聲音,半晌,他猛然那擡頭,“那她怎麼沒來找我?”
正東見他眼裡滿是焦灼,忍住笑,“這我就不知道了。”
他摸着下巴,皺了皺眉,還想說點什麼,突然外面傳來秘書的聲音,“小姐,您不能進去,小姐……”
正東看了看姚知非,走到門口,還沒來得及開門就有人擰開了門把。
來人站在門口,見了姚知非,她先跟秘書道歉,“不好意思,不這樣的話,你老闆不會見我。”
說完她看着姚知非,“所以,你要怪就怪我。”
姚知非揮揮手示意正東和小秘書出去,小秘書顫巍巍地放下那杯剛泡好的奶茶,都不敢看老闆的臉色,拔腿就跑。
“有事你說。”
他沒有任何要盛情款待她的意思,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說着那話也沒擡眼看她。
談若鴻知道自己這一趟來得冒昧,不僅驚擾了辦公區衆多員工,極有可能,還會傳到安怡華耳朵裡。
她管不了那麼多,事出有因,她必須來這一趟。
“是你在背後動了手腳是不是?政府不給咱們立項,是因爲你是不是?”
“……”
姚知非終於合上那個文件夾,皺着眉看向她,“談小姐,這種事你應該去找有關部門,而不是來找我。”
她沉了沉氣,道:“我倆有私人恩怨是我們自己的事,這跟宋世臣一點關係都沒有,姚知非你……”
沒等她把話說完,姚知非拿起話筒撥到秘書處,“送客。”
說完他目光冷清地掃向談若鴻,“抱歉我很忙,慢走不送了。”
“知非……”
“我想你也不願我喊保安上來。”
他又垂下了雙眸,開始翻閱另一沓文件,面對眼前人,他能做到熟視無睹。
小秘書很快就來了,站在門口,示意客人離開。
談若鴻最後看了他一眼,轉身。這時候,她包裡電話響起來。
“什麼?我、我馬上過來……”
根本就沒等到小秘書送她去電梯,她跑得比誰都快。比剛纔上來找姚知非的時候更急,像是有什麼嚴重的事情。
姚知非在原位坐着,把她的舉動一一看進眼裡。
正東就在他身旁站着,知道他有話要問他,誰知道呢,他卻說:“跟上她,看她去哪兒。”
醫院,重症病人監護室。
談若鴻跪在病牀前,淚眼朦朧,幾乎語不成句。她緊緊握着牀上那雙骨瘦如柴的手,脣邊全是淚。
“媽……對不起……”
除了這三個字,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母親身患絕症這麼些年,她一個人躲在香港不敢回來。
她曾犯下的錯母親全都知道,也曾罵她沒有良知,也曾放言不認她這個女兒。
可好歹是她長在心上的一塊肉,怎會真的不認。
等到終於得到一句原諒,她才知道母親將不久於世,接她去香港一起生活的願望落了空,而且,人生中唯一一個最重要的人,也要離開得那麼快。
直到那隻手在她手裡完全地垂下去,她放聲痛哭。
她從來都不知道,堅強如她,還會有這麼多眼淚。
姚知非和沈正東站在門口,一直沒有進去。
談若鴻哭得天崩地裂的,饒是兩個男人,也無法不動容。
換是一般人,興許姚知非會進去扶起她,給予一些安慰。可她偏偏是談若鴻,曾害得他生不如死的女人。
他閉了閉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離開。
走的時候他對正東說,“儘快去墓園給她母親找一處地方。”
“姚總……”
“照我說的做。”
上了車,姚知非靜靜的靠在車座上,良久,他纔對正東說,“以後,別再做那些事了,就算我跟她有什麼瓜葛,我也不想牽連其他人。”
正東自知他說的是哪件事,一時沒有應聲。
見他沉默,姚知非仰頭閉目:“你向着我我知道,畢竟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她有她自己的生活,我也是,我說了,我和她不過是茫茫人海里的陌生人,誰也不再欠着誰。”
正東嘆氣,低聲啓齒,“我不過是想讓她早點離開……”
聞言,姚知非笑着搖搖頭,不再說話。
談若鴻接到墓園那邊來的電話,聽說一個姓姚的先生替她母親準備好了一塊墓地,一時間驚訝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些年她是掙了不少錢,不過大多都拿去做善事了,除了給母親單獨留得那一筆錢,自己還真沒多少。
母親突然去世,料理後事的時候她纔想起要買一塊地,老闆見她有難處,自然會出手相助,可還沒來得及等老闆安排,姚知非這邊已經幫她搞定了。
他這算什麼?
談若鴻記得,那時候年少,她不懂事,姚知非可比她懂事得多。所以母親對他的喜愛,也要多得多,超過對自己的女兒。
第一次帶他回家母親就喜歡得要命,那時,母親根本不知道他是姚家的孩子,只覺得他斯文有禮,又會彈鋼琴,又會哄她開心,對自己的女兒又是萬般好,自然是對他很滿意。
有錢人家的孩子,家教好,有禮貌,言談舉止都很得體,可是唯一不足的,就是受大人關心太少。
所以自打知非第一次去她家之後,幾乎就每個星期都要吵着去。因爲她母親做的菜好吃啊,而安怡華,倒是長了一雙漂亮的手,可家裡人都難得見她下一次廚房。她太忙了,一會兒跟着知非父親滿世界的跑,一會兒又有完不了的應酬,三個子女自打出生就沒受到多少照顧,雖然他們都知道,母親也就是愛他們的。
談若鴻的母親對他好,當做親生兒子一般,甚至還把自家客房收拾乾淨給他當臥室。當然,姚知非怎麼可能住在那裡。
他有自己的公寓,有自己的小天地,那片天地,是屬於他一個人的,任何人都沒法闖進去……除了,她。
……
突然想起這些,她頭疼。
給老闆打電話說墓地的事已經解決了,沒有做太多的解釋,掛了電話之後又打到姚知非的公司。
這麼多年了,她不知道他的電話號碼換了多少次,就算沒有換,她也沒勇氣打過去。
秘書那邊得到回覆,說姚總約她下午四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