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節快到了,丁子濤一直計劃着回老家,孩子長這麼大了還沒讓爺爺奶奶抱抱,丁子濤心裡一直很過意不去。
方思敏早就猜到了丁子濤的心思,她不動聲色的告訴丁子濤說:“國慶節我要值班呢。”
“你要值班?!跟同事換個班不就行了嘛!”丁子濤說。
“你說得倒是輕巧,誰願意節假日幫人值班啊,人家早計劃好出去玩了。”方思敏說。
“那就跟你們領導請假!實在不行我打電話跟你們領導說!”丁子濤頤指氣使的說。
“你以爲你多大個人物啊,我們領導憑什麼聽你的!”方思敏說。
“我不是多大的人物,但我堅信這點面子你們領導還是會給我的。再說了,我都大半年沒回老家看看父母了,好不容易有個假期,領着老婆孩子回家看看父母,我相信無論是哪個領導都會理解的。你要是覺得不方便,我馬上就可以幫你打這個電話。”丁子濤說。
見丁子濤執意要給自己的領導打電話,方思敏謊了,她立即改口說道:“其實我根本就不值班,我就是不想跟你回去,誰讓你幹了那些對不起我的事,總要讓你受點懲罰吧,不然你以爲我好欺負啊!”
“我發現你怎麼這麼沒良心啊,我爸媽對你多好啊,完全把你當親閨女待。我爸做了這麼大的手術你都沒回去看看,現在你又來跟我鬧這一出,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好好想想,你對得起他們嗎?!”丁子濤怒形於色,他不顧一切的大聲責問方思敏。
方思敏這才發覺自己觸碰了丁子濤的底線,縱使他千錯萬錯,也不能拿這件事去懲罰他,因爲他是個雷打不動的孝子。方思敏也不希望自己成爲一個蠻橫無理之人,於是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然而,蹇紅在得知方思敏要帶着外孫女回老家看望爺爺奶奶的消息之後很生氣,她含血憤天的指着方思敏的鼻子罵道:“你忘了前段時間他是怎麼欺負你的啦!他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藥,這才幾天就把你哄的服服帖帖的!他揹着你幹了這麼見不得人的事,你居然還有臉進他們家的門!我都替你害臊!”
“我本來是不打算跟他回去的,可是後來又考慮到他爸得了這個病,實在是不忍心就這樣不管不顧的。我想着把孩子帶回去給老人家看看,也讓他們高興高興,心情要是好了身體也恢復得快些。”方思敏解釋道。
“你倒是很會爲他考慮,可他又考慮過你嗎?!從你懷孕到現在,你都過的是什麼日子,你天天跟個保姆似得累死累活的,他心疼過你半分嗎?!他只考慮上哪兒能多找幾個野女人吧!”蹇紅說。
母親的話讓方思敏悲從中來,她強忍着淚水寬慰道:“我也不全是爲他考慮吧,這次去,我想把孩子就留在那邊讓他爸媽看着。你一個人看着怪累的,以後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我纔不信呢,你說過的話什麼時候算數過!”蹇紅不屑一顧的說。
“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就等着瞧吧。”方思敏說。
飛機上,方思敏一時興起的暗嘲熱諷道:“這輩子,你恐怕也不會遇到像我這樣善良的人了,你傷害了我,我卻裝作沒事兒似的跟你回老家。”
丁子濤冷笑了一聲說:“實話告訴你吧,你這次要是不跟我回去,以後就別想進我們家的門了。”
方思敏的眼角又有點酸,她爲丁子濤做過所有她認爲了不起的事,在丁子濤看來都是理所應當,他心安理得的接受着方思敏的“饋贈”。方思敏怔怔的望着遠處的白雲發呆,她說服自己保持良好的心態,以最佳狀態面對公公婆婆。
丁世國和葉貴蘭第一次見到小孫女高興的不得了,親切的呼喚她爲“小金葉兒”,方思敏雖然覺得這名字有點土,但見老人家歡天喜地的樣子又不好說什麼。丁世國眉歡眼笑的從裡屋拎出一個口袋說:“這是給孩子買的衣服,快穿上試試!”
方思敏的內心略過一絲感動,有那麼一瞬間,她對自己之前的行爲感到些許慚愧。可當她打開袋子一看,頓時就傻眼了,裡面全是男孩的衣服和鞋子,剎那間方思敏的心情從天上跌落到谷底,她彷彿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
“這都是男孩兒的衣服吧。”方思敏說。
“小孩子買衣服不能光考慮現在,還要考慮到下一個也能穿。”丁世國怡然自得的說,顯然他對自己買的衣服十分滿意。
方思敏冷笑了一聲說:“那好吧,就把這些衣服留着下一個穿吧,我閨女的衣服我自己也能買。”
晚上方思敏心懷不滿的對着丁子濤抱怨道:“我就說嘛!你爸根本沒把閨女當回事兒,第一次見面啥也沒有,連衣服也是照着二胎買的,我閨女真可憐,還不如八字沒一撇的弟弟重要。”
“那也不是,小孩的衣服不都差不多嘛,男孩兒女孩兒都能穿。”丁子濤辯解道。
“既然都差不多爲什麼只買灰黑藍色,不買粉白黃色呢?”方思敏質問道。
“那或許是他們不太會買這些東西吧,下次別讓他們買了。”丁子濤說。
方思敏無可奈何的搖搖頭,誰讓她生的是個女兒呢。
丁子濤頭一回領着方思敏回真正意義上的“老家”:一排低矮的平房中間,佇立着一間不足十平房的老房子。因爲年紀大了,腿腳也不方便,丁世國和葉貴蘭平時就住在這間平房裡,只有等丁子濤回來的時候他們纔會回樓房去住。
剛跨進門,方思敏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本就逼仄的屋子裡堆滿了各種老舊物品。方思敏在裡面站了半天也找不到一個可以坐下去的地方,她簡直無法想象老兩口是如何在這裡生活的,她更無法想象自己的閨女如何在這樣的環境裡生活下去。
第二天方思敏悄悄的給蹇紅打了個電話:“媽,我決定把孩子弄回來,他媽太不講衛生了,一點都不會收拾。我昨天去看了他爸媽平時住的地方,裡面那個髒亂差啊,我看了都快受不了了!”
“真的有這麼厲害嗎?其實我早就看出他媽不是一個會收拾的人,但沒想到有這麼嚴重,你都看不下去,我就根本無法想象了。”蹇紅說。
“對啊,跟你完全是天壤之別,我實在是不放心把小孩留在這兒。”方思敏說。
“你現在終於明白啦,早就勸你別把孩子領回去,實在是沒辦法的時候又想起你媽來了。”蹇紅有些得意的說。
準備返程之前,葉貴蘭苦口婆心的勸方思敏把孩子留下來,“把寶寶留下來吧,我跟你爸兩個人看着總比你媽一個人看要好得多呀,你們想孩子的時候隨時可以回來看。”葉貴蘭說。
“沒事兒,我媽一個人看着也挺好的,這樣我們兩個人也可以多陪陪她。”方思敏的說。
“兒子,把寶寶的機票退了吧,你們兩個人回去就行了。”葉貴蘭見方思敏不鬆口,便轉頭對丁子濤說。
“就你話多!人家做父母的把孩子擱這麼遠能放心嗎,要是帶出點什麼毛病你能負責?!”丁世國不耐煩的瞪了葉貴蘭一眼說道。
方思敏感覺這話有點指桑罵槐的味道,不覺得臉有些紅了起來。
這時在一旁一言不發的丁子濤突然說道:“等你什麼時候學會把家收拾乾淨了再過來帶小孩吧,不然你再喜歡小孩也沒用,誰敢讓你帶啊。”
方思敏的臉漲得更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