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你開始接觸王陵建的時候,我們就開始調查你了。”蘇唯哀冷靜地說道,“你不動聲色地跟在白墨身邊,看起來安分守己,辦事老練沉穩,是個一等一的好幫手,只可惜。”
他帶着幾分嘲弄搖搖頭:“人算不如天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白子灝語氣強硬,“如果不能做朋友,那麼只好成爲敵人了。”
“呵呵。”蘇唯哀冷眼相對,“莫非,我們什麼時候做過朋友?”
“你!”
白子灝咬牙,站起身來,怒氣衝衝往外走。
門外觀望的三人吃驚不已,站在原地,與他撞了個正着。三雙眼睛同時對上那雙眼睛,氣氛凝固。白子柯面色慘白,癡愣愣地望着對面的白子灝。姜琦眉頭擰成一團,如何都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人。李景然面色沉穩,一如既往,只是略微流露出一絲吃驚。
“哼!”白子灝拂袖轉身離去。
蘇唯哀片刻之後,也從咖啡館裡走了出來,臉色稍顯沉重。他站在門口,唱唱地吁了一口氣,朝三個人走來。
“如今事情也差不多水落石出了,咱們回去吧。”
“你說得倒是輕巧,我怎麼沒覺得水落石出?”姜琦不解,帶着幾分怒意,“你不好好上班,怎麼約上他了?雖然隔着一層玻璃,但還是能差不多聽清楚你們在說什麼。那個大醫生,你剛剛說的,不會是真的吧?”
她本來覺得不可能,但剛剛白子灝的反應,明顯就是把他們劃分到敵人裡面了。如此一來,豈不是不打自招?
“嫂子如此聰慧,想必不用我多說,也猜到了,只是自己不願意承認罷了。”蘇唯哀卻繞圈子,轉而看向白子柯,“白小姐,我這番話說出口,已經收不回來了。你若不跟我們合作,恐怕別無選擇。”
白子柯一驚,往後退了一小步,瞪大眼睛看着蘇唯哀。
“作爲一個醫生,你不必再在我面前裝病了。”他眸子一沉,滿臉冷漠。
沉默半晌,白子柯皺眉,似乎不敢相信面前發生的一切,心裡做着最後的掙扎。良久,方纔垂下頭,像是徹底投降一般。
“你們,一開始就猜到了?”她垂頭喪氣地問了一句。
“不。”李景然開口道,“這也太高估我們了。雖然我們開始懷疑過,但在沒有半點證據之前,還是不敢輕易妄動。我想,我們四個家庭之間的糾紛,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四個人開車返回了柳寧,去了蘇家。
蘇家大宅依舊顯得古樸威嚴又十分的奢華,大鐵門緊閉,卻管不住一枝長出牆來的玫瑰花。
“咦?少爺?怎麼是你?”門口走來一個管事的中年男子,看到蘇唯哀,雙眼閃閃發光,一臉驚訝,“你怎麼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
看到他如此興奮,姜琦覺得十分奇怪,猛然想起蘇唯哀也姓蘇,大約跟蘇家有些淵源。
“我也是偶然來到這裡,正好遇上一些事情,要跟妹妹碰個面。”蘇唯哀溫和地說道,少了平時的那份冷漠,多了幾許柔情,“麻煩李伯領
路了。”
被稱爲李伯的人掃視四人一眼,目光在姜琦身上多停留了片刻,朝她點頭示意。姜琦報之以微笑,上次她來這裡,也是這個人領她進去的。
在李伯的帶領下,四個人沿着正門進入,去了客廳。
偌大的客廳裡,中央有一張茶几,四面放着沙發。
“諸位先請坐,我這就去叫小姐。”李伯說罷,示意衆人隨意,自己轉身上了樓。
姜琦跟白子柯一起坐下,目光環視一週,被頭頂上精美的吊燈吸引了。
李景然注意到她的動作,不禁打趣:“別人家的東西就是好,連個吊燈都可以引得你看半天。以後要是看到什麼更有意思的東西,你還不得跟人家跑了?”
“我跑了關你什麼事?”姜琦白了他一眼,吐吐舌頭,“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兩不相欠。”
“哎,你怎麼耍賴呢。”李景然不樂意,“什麼叫兩不相欠。你可還欠着我一輩子都換不清的債,只能以身相許來抵債咯。”
“你!”姜琦蹭起來就要跟他理論,卻被白子柯拉住了。
一路上,白子柯都沉默不語,臉色難看。
“子柯?”姜琦坐回到她身邊,安慰道,“別怕,不管發生了什麼,我都不會讓他們欺負你的。”
白子柯卻是一把抱住她,哭了起來。
“哎,你別哭啊。”姜琦頓時手忙腳亂,一會兒替她擦眼淚,一會兒又替她整理頭髮,“別哭,有什麼難處,說出來,我們大家會幫你的。”
白子柯卻依舊抱在她懷裡,除了哭,什麼都不說。
“你說你怎麼會找個這麼傻的人給我做嫂子呢?”蘇唯哀帶着幾分鄙夷看向李景然。
“你才傻!”不待李景然答話,姜琦搶先說道,“你這醫生,平白無故地懷疑別人,還隱瞞實情,現在還來冤枉好人。”
“你自己問問她,她都做了些什麼?”蘇唯哀有些生氣了,“我們好不容易纔找到一點蛛絲馬跡,也不知道是爲了誰!現在還有人在這裡說風涼話裝好人。”
“唯哀。”李景然制止道,“少說兩句,實情總會真相大白的,等蘇芸來了,一切都能說清楚了。”
“算了,好男不跟女鬥。“蘇唯哀說罷,轉身扭頭靠在沙發上,不理會姜琦和白子柯。
白子柯慢慢停止哭聲,啜泣片刻,邊擦眼淚邊對姜琦道歉:“琦琦,對不起,都是我對不起你。”
“瞎說什麼呢?”姜琦笑着安慰道,“我這不好好的嗎?你哪裡對不起我了。”
“不,都是我的錯,你們,你們放過我哥哥吧。”
說着,她竟起身跪在地上。
“哎,子柯,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啊。”姜琦慌忙要扶她起來,白子柯卻死活都不肯。
“不,這是我犯下的罪孽,我不乞求你原諒,但我只希望,你們能放過我哥,就這一次,我保證以後他再也不會做壞事了。”她一邊說,一邊舉手要起誓。
“你如何保證?”
臺階上傳來一個女子犀利的聲音,卻是蘇芸,一身白衣走了
下來。
“你們白家,做了多少好事,就做了多少壞事。”她一邊走過來,一邊振振有詞,“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卻非要變着法兒的去撈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你覺得,這樣的人我們應該放過他嗎?”
姜琦一愣,完全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芸芸。”她木訥地開口,“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她自己都發現,自己這話說得太沒有底氣了,聲音小得跟螞蟻似的。
“我知道,都是我的錯。”白子柯跪在地上,淚水像斷線的珍珠,一顆一顆往下落,“當初都怪我,貪圖富貴,跟翁梅琳合作,還了琦琦。因爲這件事情,翁梅琳抓住我不放。我不得已,向我哥哥求助,他這才插手的。那王陵建貪得無厭,又詭計多端,我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哥哥他不過是想要保全我,所以纔出賣白家和洛家,設計陷害了東方家。可這件事情,你們蘇家不也坐收漁利了嗎?”
她仰頭望向蘇芸,臉上帶着五分倔強和不屈:“難道你敢說,自己做的所有事情,都問心無愧嗎?”
“還真是伶牙俐齒啊。”蘇芸覺得好笑,“做賊的說得理直氣壯,問心無愧,我還是第一次見,佩服。”
聽到她的嘲諷,白子柯憤憤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們蘇家,就是偷稅漏稅。這證據又不是我們捏造的,受到起訴也不能全都怪我們啊!”
“對,你說得很有道理。”蘇芸從她身旁走過,坐到沙發上,“可是,我又沒有說,我們蘇家不會爲此事付出代價。”
“你……”白子柯臉上露出畏懼,“你連自己的父親都不救?”
“我如何救?”蘇芸大笑,“你們費盡心機,不就是想要把蘇家偷稅漏稅的罪名坐實了嗎?如今不正和你們心意?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奈何不了紀檢委啊。這鐵證如山,我還能改寫歷史不成?”
白子柯無言以對:“你要把我怎麼樣都無所謂,只求你放過我哥。”
“喲,還真是兄妹情深吶。”蘇芸嘲諷道,“莫非,你還真以爲暗中放你都的人是受到你那個好哥哥的指示?”
聽到此話,她身子一愣。
“我覺得吧,你還是好好想想那個人對你說的話。如果是你哥,爲何不讓你回去,而是要你去找琦琦?”蘇芸冷冷提醒道。
白子柯徹底被擊潰,癱坐在地上,一個勁兒搖頭:“不,怎麼可能!不,不會的,一定是你們設局在騙我。”
“你哥暗中勾結王陵建,意圖把白家所有財產侵吞。你被人利用了都還不知道,還在這裡替人求情。”蘇芸略略搖頭,帶着可憐的神色道,“也是,有你這麼傻的一個妹妹,的確是個累贅。王陵建想要用你威脅白子灝,實在是個愚蠢的想法。”
“不!”白子柯大叫,撕心裂肺的傷痛襲遍全身,“我哥不會對我不聞不問的,不會的。”
“那你被王陵建抓住的那幾天,可有人想要滅口?”蘇芸冷哼,“王陵建既然想要利用你,自然會留活口。至於想要你消失的那個人,自然是不想因爲你而陷於被動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