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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顧清哥哥,你認識我?”
幼年的吳雷弟弟,臉上帶着毫不掩飾的驚喜和活潑,眼睛亮晶晶地望着顧清,充滿了少年人的朝氣。
“看了演員表,你是我們這裡面年紀最小的,我當然認識你咯。”
顧清溫和地笑了笑,將簽好名的照片遞迴吳雷手中。
他對吳雷最深的印象,並非源於《琅琊榜》,而是日後那場沸沸揚揚的“清純小花”風波——明明被女方粉絲罵得狗血淋頭,卻還得主動道歉。好在後來中立網友們仗義執言,纔算是爲他出了一口惡氣。
“弟弟,來,坐我這邊。”劉滔的聲音傳來,她笑着朝顧清招手。
作爲本片的男女主角,他們坐在一起自然順理成章。
顧清便走過去,在劉滔身旁的空位坐下。
很快,侯紅亮一行人走進了會議室。
他環視一圈,臉上帶着笑容:“各位老師都到齊了吧?那我們的圍讀會就正式開始了。”
“製片,”一名工作人員快步走到他身邊,低聲提醒,“好像還差一位藝人老師沒到。”
“誰?”侯紅亮眉頭微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路上塞車了!抱歉抱歉各位老師!”
一個略帶急促的女聲響起。只見一名中年女經紀人身後,跟着一位美豔動人的女星走了進來。
女經紀人連連道歉,“我特意給各位老師買了喝的,待會兒就送過來。”
“是她啊…”
看見進屋的女星,顧清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面色變得有些古怪。
“歐老師來了?快請坐!我們還沒開始呢,不算遲不算遲!”
侯紅亮立刻換上笑臉,熱情地迎上去握手寒暄。
“坐哪兒呢……”
王歐環視着會議室,目光掠過一衆知名度不如她的演員,並未停留。
直到落在中間顧清和劉滔的位置,她美眸一亮,張揚美豔的臉上綻放出明媚的笑容,徑直走了過去,“滔姐!你演的《歡樂頌》我可太喜歡了,安迪太颯了!”
“歐歐,好久不見。”劉滔也笑着起身,與她輕輕擁抱。
王歐隨即轉向顧清,伸出白皙的手,臉上帶着恰到好處的驚喜:“真的是顧清弟弟!我還以爲是經紀人騙我呢,這部劇有你的加盟,肯定能大火!”
她語氣熱絡,帶着點粉絲般的雀躍,“弟弟,你的綜藝、歌曲、拍的影視劇我都有追哦,我可是你的忠實粉絲呢!”
“謝謝姐,謝謝姐,您演的劇我也很喜歡看。”
顧清謙虛地起身,禮貌地與她輕輕握了下手指尖便鬆開。
這份過度的熱情,他算是早已習慣,就當是耳邊風就行了。
“真的?”
王歐似乎很驚喜,身體微微前傾,追問道,“弟弟你喜歡看我演的哪部劇啊?”
“呃…莽”
顧清差點脫口而出‘莽荒紀’名字,連忙嚥了回去,飛快補充道,“《僞裝者》就很好看,您和敏滔姐演的都非常出色。”
聞言,不僅王鷗臉上笑容更盛,連旁邊一直保持端莊姿態的劉敏滔也露出了溫和的微笑。
顧清心裡暗自鬆了口氣。
如今距離那場著名的“夜光劇本”事件還有五個月,按時間推算,大概就在王歐拍完《琅琊榜》之後不久。
而事件的另一位主角……
顧清有點想笑,腦海中浮現出楊蜜那張明豔的臉。
想到不久前芭莎晚宴上她對自己使壞加價、後續又買熱搜蹭熱度的舉動,一絲看好戲的心情悄然升起。
顧清心想:等會你水晶都被偷家了,看你還怎麼笑得出來。
聽到顧清提到了“大姐”,王歐也順勢跟《僞裝者》時期有過合作的演員們一一敘舊。
衆人臉上都掛着客氣的笑容,至於心裡怎麼想,就另當別論了。
“弟弟,你旁邊還有個空位,”
跟衆人打完招呼,王鷗又回到了顧清身邊,纖纖玉指指向他右手邊的空位,巧笑倩兮,“介不介意我坐這裡?”
“當然可以,請便。”
顧清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往左手邊、劉滔的方向靠了靠。
劉滔自然察覺到了顧清這個小動作,她的笑點本就奇怪,似乎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連忙低下頭,肩膀微微聳動,努力掩飾着快要溢出來的笑意。
王歐落座,瞥見低頭忍笑的劉滔,美豔的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難堪,笑容略顯僵硬。
“滔姐,別笑了……”顧清心裡哀嚎,尷尬得頭皮發麻,忍不住在桌下悄悄伸手去拍劉滔的手背,想讓她收斂點。
可下一秒,
劉滔卻反手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她擡起頭,秀麗端莊的臉頰因爲忍笑而微微泛紅,壓低笑聲,帶着點安慰:“弟弟,別怕,姐保護你。”
顧清:“……”
王歐:“……”
你保護什麼?
這房間裡難道有壞人不成?
“好了!老師們都到齊了,那我們《琅琊榜》圍讀會,正式開始!”
侯紅亮清了清嗓子,目光掃過衆人,落在一位看起來躍躍欲試的演員身上,微笑道,“靳老師,您先來談談對您角色的理解吧?”
“侯製片既然點將了,那在下不才,就獻醜了。”
靳凍文縐縐地應道,翻開隨身攜帶的一個厚實筆記本——上面的字跡全是工整的繁體字。
他清了清嗓子,抑揚頓挫地開始:“我飾演的角色是藺晨,原爲琅琊閣少閣主。此人性情疏闊,英俊蕭灑,風流倜儻,出塵不俗,活得那叫一個逍遙自在。
同時,他也是梅長蘇的至交好友……”說到此處,他特意停頓,對着顧清方向含笑頷首,自嘲般打趣道:“不過嘛,從年紀上看,觀衆看了怕是要以爲,我們倆演的是‘忘年交’纔對了。”
“靳老師,我不老,我不老!”顧清連忙擺手澄清,表情無辜。
衆人聞言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鬨堂大笑。
劉滔更是笑得花枝亂顫,感覺眼淚都笑出來了,頭一歪,直接靠在了顧清的肩膀上。
靳凍也失笑搖頭:“得,照你這意思,我反倒成了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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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笑過後,
靳凍開始了他的長篇大論。他不僅深入剖析藺晨,還將劇中與藺晨有交集的角色都細緻地分析了一遍,
說到哪位演員的角色時,還會停下來與對方親切交流幾句。
細節不可謂不豐富,可細的太過,聽的就有點讓人無語了。
衆人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大姐劉敏滔顯然早有經驗,在靳凍開口的瞬間就閉上了眼睛,此刻呼吸均勻,彷彿進入了冥想狀態。
劉滔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趕緊用手捂住嘴巴。
一旁的顧清也是眼皮發沉,努力對抗着睡意。
要說最“無視”的,當屬王歐。
她直接拿出隨身小鏡子,旁若無人地開始補妝拍粉,白眼都快翻到天花板上去了——
反正靳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也不用擔心被看見。“夠了夠了!靳老師!”侯紅亮站得腳都麻了,實在忍不住出聲打斷,“您這都快把其他老師的角色小傳寫出來了,後面這會還怎麼開呀?
也得給其他老師留點發揮空間不是?”
“咳,我也是怕跟大家對戲時跟不上大家的節奏,準備充分點好。”
靳凍似乎頗爲受用地接受了這變相的“誇獎”,意猶未盡地合上了他那本厚厚的筆記。
“啪啪啪——靳哥太謙虛了!”
“您可是老戲骨!我們得多向您學習!”
爲了避免再次陷入“學術報告”的折磨,衆人連忙用力鼓掌,總算把靳凍勸下了“講臺”。
有了前車之鑑,後續發言的演員普遍言簡意賅。
輪到顧清時,他簡潔地概括了自己對梅長蘇的理解:“智、病、靜。”
“‘智’,是梅長蘇智慧若妖的謀略,能以一己之力攪動朝堂風雲;
‘病’則是梅長蘇面色蒼白如紙,病態清美的外表。
‘靜’是前者‘智’,帶來的沉穩底氣,
正如原著中所言,他終日手持摺扇,舉止優雅從容,宛若一隻孤獨而高貴的白鶴遺世獨立,
與周圍那些或威嚴,或狡詐,或社會的權貴形成鮮明對比,周身散發着一種超凡脫俗的氣質。
不管面對多大的危險,多麼驚險的交鋒,與敵人的心理博弈,
梅長蘇都是一個‘靜’字,永遠無法從他身上看到慌張二字。
“顧老師說得很對。”
編劇海顏第一個鼓掌,臉上滿是讚賞,“這正是我筆下梅長蘇最核心的特質,理解得太透徹了。”
她心中感慨,難怪網上盛傳顧清尊重原著、極少擅自大改劇情。
三叔那個胖子總在媒體面前誇他,看來並非虛言。
作爲作者,她最欣賞這種能深刻理解並尊重“角色靈魂”的演員。
每一個作品對作者而言都是自己的孩子。
顧清如此尊重作者,她怎麼說也得在老姐妹那裡,幫忙宣傳宣傳。
很快,隨着最後一位演員發言結束,今日的圍讀會落下帷幕。
侯紅亮宣佈,從明日開始,所有演員需統一接受儀態和古禮老師的專業訓練。
“老師們可以先回房間換身衣服,我們已經訂好餐廳了,麻煩各位老師屈尊賞光,正好給大家接風洗塵!”
散場後,
顧清和劉滔拿着劇本並肩往外走,遇到打招呼的演員便微笑示意。
劇組爲演員們統一安排了星級酒店住宿,作爲男女主角的顧清和劉滔,自然被安排在同一樓層。
“滔姐,弟弟,好巧呀,我也住這層!”王歐快步追了上來,合上手中的小鏡子。
“這麼巧?那正好一起回唄。”劉滔很熱心腸地邀請。
“那我就不客氣啦。”王歐笑着應道,自然地跟上。
三人一同乘車返回酒店。
路上,
顧清率先上車,靠窗坐下,劉滔則坐在中間。
顧清將頭靠在車窗上,望着窗外飛逝的街景出神。
“弟弟,”
王歐的聲音打破了車內的安靜,她身體微微前傾,目光越過劉滔看向顧清,臉上帶着恰到好處的崇拜和好奇,“沒想到你年紀這麼輕,對角色的理解卻這麼深刻獨到,感覺比我對角色的把握還要精準呢。”
她頓了頓,聲音放軟,帶着一絲請教的口吻,“你平時都用什麼方法解讀劇本的呀?教教我唄?”
“……”
顧清越聽越覺得這對話走向有點奇怪,
他轉過頭,眼神帶着點困惑和驚疑:
“……怎麼教?”
他感覺自己拿的劇本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弟弟,你想怎麼教就怎麼教呀~”
王歐豔麗一笑,紅脣微揚,眼波流轉道,“不對,現在該叫老師纔對,顧老師~您就行行好,教教我嘛~”
“鷗姐,我就是一個人關在房間裡瞎琢磨的,”
顧清忙不迭地搖頭,身體又往窗邊縮了縮,“真沒什麼特別的法子。”
“一個人關在房間裡?”
王歐像是捕捉到了關鍵詞,“不能兩個人嗎?我一個人……怕黑呢。”
顧清:“……”
不愧是能給大蜜蜜送帽子的女人,真不一般啊。
他肯定是不敢去讀的,
鬼知道,
酒店周圍,會不會有那位國內頂尖的狗仔藏在附近。
她能被盯上,背後肯定不簡單。
顧清覺得這頂帽子,還是安安穩穩的留給大蜜蜜爲好。
“怕黑?”
一直饒有興致旁觀的劉滔終於出聲“救場”了,她笑吟吟地看向王歐,巧妙地搬出劇中設定,“歐歐,這你得找譽王呀,在劇裡,你們倆可是一對兒呢。
相信你有困難,他肯定樂意幫忙,是吧?”她語氣促狹,意有所指。
“呃……滔姐,你這話說的,我現在都不認識他呢,開什麼玩笑。”
王歐嘴上應着,心裡卻咯噔一下,飛快地瞥了一眼顧清和劉滔緊挨着的身影。
什麼意思?
你們兩個難道已經讀上了?
這未免也太快了吧!
暫時沒能“共讀劇本”的王歐也不氣餒,反正大家都住在同一個酒店,劇組還要拍幾個月,機會有的是。
……
回到酒店,衆人簡單換了身衣服,便一同前往聚餐地點。
接下來的一星期,顧清全身心投入到儀態和古禮的學習中。
訓練之餘,他便一個人關在房間裡,對着鏡子反覆揣摩角色神態、尋找感覺。
時間如白駒過隙。
終於,《琅琊榜》迎來了正式開機拍攝的日子!
而顧清,當即就迎來了一個重磅挑戰。
今天要拍攝的內容,是原劇第二集中極爲關鍵的一場戲:化名蘇哲的梅長蘇,在太皇太后(奶奶)的壽宴上,與這位最疼愛自己的長輩久別重逢。
同時,也是他與青梅竹馬的霓凰郡主闊別十二年後的首次正式相見!
一邊是血脈相連、慈愛入骨的至親奶奶,一邊是魂牽夢縈、情愫暗藏的青梅戀人。
兩種截然不同、卻又都深沉厚重的情感,
要在同一場戲、甚至幾個鏡頭中精準而剋制地流露出來……
這無疑是對演員演技的極大考驗!
正武陽光劇組一上來就安排這場重頭戲,其用意不言而喻——他們就是要試試這位被捧爲“新生代頂流演技代表”的年輕人,
在真正有分量的老戲骨面前,到底能不能演出梅長蘇的風骨與神韻!
這不僅是顧清的試金石,也是整個劇組對這部戲能否立住的關鍵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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