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豔陽皺眉，她不知道這個瘦子的底氣何在？是純粹的無賴？還是有什麼背景？
怕倒是不至於，不遠處正在和幾個朋友喝酒的沈金珂，周安跟她說過，那傢伙的背景深厚，老爹是前副市長。
而沈金珂是這家新店的榮譽店長。
這是沈金珂和周安確定的頭銜，平時不用在這裡坐班，但如果店裡遇到什麼棘手的問題，沈金珂會出手解決。
不過，今天畢竟是第一天開業，她還是不想這開業第一天就鬧出事來。
所以當樑宇冷着臉大步走過來，要上前動手的時候，她喊了一聲，“樑宇！”
樑宇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來呀！碰一下試試！”
見樑宇站住了，“瘦猴”冷笑着繼續挑釁。
“曲姐？”
樑宇眉頭皺起，他有點忍不了。
曲豔陽對他微微搖頭，同時用眼神給他示意。
樑宇不解，順着她視線轉臉望去，卻看見沈金珂那一桌過來一個體格強健的長臉男子，“瘦猴”等人見曲豔陽使眼色，也順着她目光望去。
當看見那體格強健的長臉男子沉着臉走過來，“瘦猴”還沒怎麼，和他同來的五人之一，剛剛往地上吐痰的平頭男子臉色已經一變，立即起身，從懷裡掏出煙盒，滿臉堆笑地快步迎上去，“佟隊！您也在這裡吃飯？來來來！抽根菸抽根菸！”
佟勁志擡手拂開他遞煙過來的手，一眼把他瞪得訕訕後退。
“瘦猴”等人眉頭微皺，心裡都有點不好的預感，下意識看向平頭男子，大概是想問這人是誰？什麼身份？
平頭男子不敢出聲，只是連連對他們使眼色。
然而，眼色這個東西，真的難以準確領會。
直到佟勁志大步走到他們一桌，“瘦猴”等人還是不確定自己到底領會了沒有？
佟勁志伸手往“瘦猴”腦門上一推，“碰你一下怎麼了？”
“瘦猴”呆了呆，隨即臉色漲紅，霍然站起，怒道：“你再推一下試試！”
“嚯，脾氣還不小！試試就試試！”
佟勁志冷笑着又一推他的腦門，“瘦猴”怒了，“臥槽！”擡手就要往佟勁志臉上招呼。
“二子！二子！千萬不能打！千萬不能……”
剛剛試圖給佟勁志遞煙的平頭男子臉色驟變，一邊跑過來阻止，一邊急聲警告。
“瘦猴”一巴掌停在佟勁志臉旁，怒眼瞪向平頭男子，“爲什麼不能打？這孫子找死！”
“佟隊佟隊！對不起對不起！我朋友有眼不識泰山，我代他向你道歉！”
平頭男子先是連聲向佟勁志道歉，一回頭，擡手就把“瘦猴”揚起的手打下去，臉色難看地低聲喝斥：“你瘋了？警察你也敢打？”
“警……警察？”
“瘦猴”驚疑不定，臉色微微一白。
佟勁志卻忽然擡手，一巴掌拍在平頭男子的後腦勺上，“陳雄兵！你們幾個來這裡搗什麼亂？我朋友開業第一天，你就往地上吐痰？你再吐一口試試！”
平頭男子——陳雄兵捂着被打的後腦勺，訕訕地賠笑，“佟隊，您消消氣！消消氣！我真不是故意的，真的！我就是純粹素質低，嘿嘿，我素質低，你不能怪我對吧？再說了，我們真不知道這是你朋友的店，否則借我們幾個膽，我們也不敢這樣啊，您說是吧？”
平頭男子陳雄兵在低聲下氣賠禮道歉的時候，和他同來的那幾人都坐不住了，一個個訕訕地站起身，對着佟勁志賠笑。
陳雄兵道歉的時候，這幾人除了“瘦猴”，都附和着道歉。
佟勁志臉色緩和一些，但目光瞥見“瘦猴”繃着臉，一言不發，他忽然擡手一指“瘦猴”，問陳雄兵，“你剛纔叫他兒子，你兒子這麼大了？”
“瘦猴”一呆。
陳雄兵愕然。
現場其他人，包括曲豔陽和樑宇，都臉色古怪地看看陳雄兵，又看看“瘦猴”，曲豔陽有點想笑。
樑宇嘴角也微微勾了勾。
和陳雄兵、“瘦猴”同來的其他三人也都有點想笑。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瘦猴”和陳雄兵差不多大年齡，但佟勁志卻突然問陳雄兵“瘦猴”是不是他兒子，是什麼意思已經再明白不過。
“瘦猴”反應過來後，看了看周圍想笑的目光，臉色漲紅，下意識捏緊了拳頭，但卻敢怒不敢言。
陳雄兵訕訕笑着，一轉臉就瞪“瘦猴”，“二子！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向佟隊長道歉？快點！”
……
店門外，黑色大衆駕駛座的車窗玻璃降到底，李遠富嘴角噙笑，老神在在、悠然自得地抽着煙，不時轉臉通過副駕駛座的車窗玻璃，看一眼周安店裡的情形。
略顯遺憾的是：在他這個角度，店裡的情形他看不見。
但他能想象店裡正在發生什麼，他那幾個朋友是什麼樣人，他太清楚了。
指揮別人爲自己辦事，那種感覺真不錯，他有種運籌帷幄、決勝於千里之外的爽感。
“狂暴小龍蝦……哼，我看你還怎麼狂暴得起來……”
又一口煙霧吐出的時候，他自得地自語。
忽然，他訝然挑眉，因爲他忽然看見他那幾個朋友正腳步匆匆從店門裡出來，剛開始還只是腳步匆匆，很快其中幾人就變成小跑。
“這麼快就出來了？”
他皺眉疑惑。
“瘦猴”跑到他車門外，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一屁股坐進來，“嘭”一聲關上車門，怒目瞪向他。
“怎麼了？二子？你這麼看着我幹嘛？”
李遠富一頭霧水，他能感覺到二子此時很憤怒。
“二子？二你麻痹！李遠富，你以後要是再敢喊我二子，老子跟你沒完！”
二子更憤怒了。
李遠富感覺莫名其妙，他正要問原因，後車門忽然被平頭男子陳雄兵拉開，陳雄兵也一屁股坐進來。
一坐進來就罵：“阿富！我日你個仙人闆闆！你踏馬坑我們哥幾個是吧？這店後面有警察罩着，你讓我們來搞事？你踏馬是不是有病？”
一邊罵，他一邊一巴掌扇在李遠富後腦勺上，他剛纔就被佟勁志扇過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