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空間中,四周並無照亮的東西,但卻違背常理的能夠看清這裡面的一切東西,而此刻剛剛從漫長的金色階梯走出來的希雅若琳,就正站在這空間古樸的地面之上,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那些成千上萬蔓延到視線盡頭的灰色石臺。
這些石臺只有一個小桌子大小,其上也沒有別的東西,只有一堆玉牌的碎塊,石臺前方有一個凸起,上面刻着幾個字,希雅若琳完全認不出來寫的是什麼,看上去是很古老的文字。
她緩緩的在這些排列整齊的石臺中間空出的過道中行進,發現這些石臺以及碎玉的樣式及顏色並不是一模一樣的,從大約百行開始就成批的變化,就像不是一起建造和製造的一般。
觀察了半天,希雅若琳終於漸漸的能夠從那些逐漸簡潔的字體上看出了這些東西的來頭。
無論認不認得這些字,都是能夠看出來,每個石臺上刻着的前兩個字都是一模一樣的,而由於年代不同漸漸有所變化所被希雅若琳認出來的那些,則是全部寫着“希雅”二字。
這些石臺上刻着的,全部都是希雅家族成員的名字!
從上古時期無法識別的古老字體,漸漸變成能夠勉強看懂的近代文字,希雅若琳終於明白,這些石臺上的破碎玉牌,皆是當初的希雅家族先人留下的命牌,人死了,命牌自然就碎了。
這裡的每一個石臺,都代表着一個曾經存在過的生命,希雅家族的生命。
而他們的墓冢,就在先前那片螢火空間的某處,只要得到了其中任意一個的傳承,都可以獲得進入這裡瞻仰的機會。
希雅若琳懷着肅穆之心一一看過這些相似又不同的石臺,前行了半晌,終於看到了這些石臺的盡頭,希雅若琳眨了眨眼,她清晰的看見,那盡頭的三個石臺,散發着淡淡的熒光。
心裡約莫有了猜測,她一個箭步奔了過去,果然見到那三個石臺之上的命牌皆是完好無損!
在那倒數第二行出孤然而立的單個石臺上,赫然刻着“希雅勝”三個字。
希雅若琳手掌略微顫抖的撫上那個淡黃色的玉牌,玉牌是冰涼的,但她的手心卻是滾燙的。
果然,果然麼……父親還活着!他還活着!
希雅若琳那在黑暗中閃閃發亮的美眸,微微的泛起了紅,鼻腔裡的酸澀使她胸口有些發堵,將目光轉到一邊平復情緒時,她看清了後方那兩個石臺上的字樣,破涕爲笑。
那上面刻的名字,不是別人,正是“希雅若風”、“希雅若琳”。
活生生的見到自己的命牌,這心情不免有些微妙,希雅若琳注意到三人的名字刻的蒼勁有力,似是出於一人手筆。
這字跡,她雖未見過,卻隱隱的猜測得出,是希雅勝所留下的。
據凌伯父的講述,自上一輩開始,她的祖父祖母生下父親之後,很快便亡故了,希雅勝是顛沛流離被教其修煉的師父養大的,所以他的命牌,也只有可能是他來到這裡之後,自己留下的,或許也順便給尚還年幼的他們兄妹倆也做了兩個命牌放入這裡。
無論他現在身在何處,只要命牌還完整的亮着,就說明他還活着,那麼她早晚都會找到他的!
“父親!女兒一定會找到你,還有母親,我們一家一定會團圓的!”
希雅若琳緊握住那熒熒發亮的玉牌,雙目盯着那龍飛鳳舞的名字,沉聲道。
“嗯,說得好,我們一家人早晚都會團聚的。”一聲朗笑,自身後響起,希雅若琳瞪着眼睛回頭望去,正見到那紫衣銀髮的男子目光古怪的看了一眼最後一行石臺上的名字,然後俊臉上含着笑看向她。
希雅若琳這一次倒是學乖了,沒有立刻上前去,而是站在原地警惕的擰了擰眉毛,狐疑的問道:“你不會又是幻象吧?”
“幻象你個頭啊,要是連你哥我都不認識,你就白混了。”希雅若風笑着罵了一句,向前邁了一步,希雅若琳卻像躲瘟神一樣的連忙退後。
尷尬的衝他笑了笑,希雅若琳撇撇嘴:“先祖們的本事通天,我可沒有那個自信全能看透,你得說出一件我不知道的事情來證明。”
幻由心生,就如同做夢一樣,絕不可能出現自己從沒見過聽過的東西,如果他真的能夠做到,那麼自然便不會是幻象了。
見她還是一臉警惕的樣子,希雅若風只好停下腳步,無奈的沉吟了一下,然後道:“我剛纔在先祖留下的傳承中得到了一卷神階中級武技,怎麼樣,要不要念給你聽聽?”
“嘿嘿……不用不用!”希雅若琳聽聞他如此說法,頓時喜笑顏開,兩步蹦過來,對着假裝生氣的大哥連連賠笑,“實在是先前被先祖留下的幻境坑的太慘,不得不謹慎一點……”
聽她這麼說,希雅若風將視線下移,落在她那沾着乾涸血跡的右手上,臉上的佯怒頓消,眉宇間瞬時掛上了心疼,抓過她的手就是左看右看,怨念的嘟囔一聲:“這是哪個先祖對自己人還下這樣的狠手,真沒人道!”
聞言,希雅若琳無語的瞪瞪眼睛:“大哥,先祖們可是都在這裡呢,你這麼說不太好吧?”
確定她手臂上的傷勢早已被生血化魂果的藥效治癒,只是沒有將血跡清洗掉而已,希雅若風方纔擡起頭來翻着白眼哼了一聲:“有什麼關係,他們都死了那麼多年了,更何況我說的是事實。”
“呵呵,小傢伙,話可不能這麼說哦……”
就在他這話剛剛出口的時候,一聲雖然清澈悅耳卻在這場景中令人毛骨悚然的輕笑聲突兀的響起,登時將二人嚇得汗毛都是豎立了起來!
曾見識過龍凰殘魂厲害的希雅若琳當下便是反應了過來,將身體緊繃的希雅若風拉的躬下身子,恭敬行禮道:“晚輩等不知先祖在此,話語衝撞,請您不要與我們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