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昏暗的樹叢之中,猛然落下了一個人形物體,緊接着又是一個跌跌撞撞的人影摔在了地上,隨即又是一黑一紅兩道如劍一般的身影自上空直接穿插過茂密樹葉,嗖的一下落在了他們面前。
“你還真是重情重義……因爲我傷了你的朋友,竟追了我如此之久還不肯放棄……”田嗣一身狼藉,委頓在地咳了兩聲,看了一眼邊上那已經出氣多進氣少的綠袍長老,有些吃力的道。希雅若琳本就是個極爲難纏的傢伙,然而在他每次幾乎都要甩掉她的時候,跟在一旁的血煉都會施施然的追上來踹上一腳,愣是沒讓他們離開視線,到現在,他已經是完全沒了力氣,他也明白,想要這樣靠力量逃脫,在有血煉這個超強者在的情況下是幾乎不可能的事了。
“人生在世,唯情義二字而已。”聽到他這話,希雅若琳淡淡的擡了擡眼皮道。
“呵……”田嗣喘息着恢復氣力,眼中閃爍着精芒,“只是你這麼講義氣,不知道他們是否也是一樣拿出真情來對你?”
“是否真心,我心中自有定數,你犯不着費心挑撥。”希雅若琳語氣依舊平淡。
“是嗎,那麼對於那些藉着幫助你的由頭利用你、心懷叵測的人,你又是如何對待的呢?”田嗣勾起嘴角,看了一眼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的血煉,冷笑了兩下。
希雅若琳不回答,一雙充滿淡漠的眸子並沒有因爲他的話而有絲毫動容,緩緩的擡起了右臂,那隻手提着的暗紅長槍閃爍着無情的冰冷寒芒,對準了田嗣的腦門。
“廢話無用,是時候償還一下你在小云身上留下的傷了……”
田嗣面色微白,他心裡清楚,即便是現在自己尚且還有一些戰力,可只要是血煉站在這裡,自己但凡是有所反抗,必然會被他毫不留情的捏爆腦袋,這種事對於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傢伙,絕對是如同吃飯一樣習以爲常!
“等等!我有很重要的秘密可以告訴你!”驚恐的聲音,正是從那當先落下來的綠袍人口中發出,他此刻全身上下已然鮮血淋漓,一條手臂呈一種詭異的扭曲形狀,顯然是已經報廢,胸前的傷口亦是因爲慌忙逃竄被再度撐開,那蒙臉的面巾也早已破碎,露出一張醜陋而慘白如紙的臉,費力的從地上爬起來尖聲喊道。
“哦?”希雅若琳挑了挑眉,暫時的收了槍鋒,眼中閃過一絲興趣。
綠袍人與田嗣對視了一眼,然後再看了一眼在旁邊環臂而站的血煉,眼神閃爍的開口。
“我知道……我知道你身邊這傢伙的事情!我告訴你,其實他是……”
血煉一腳踹過去:“別拿你那髒手指着本尊!”
綠袍長老頓時口吐鮮血,將最後的希望目光看向希雅若琳。
“你是想說,他是血玉煉神槍的器靈,曾經一個自爆毀了整個北州,是個極度危險的人物麼?”希雅若琳並未把將死之人的話放在心上,淡淡的接過他被打斷的話茬替他回答道。
一旁的田嗣也是意外了一下,畢竟在當今世上,能夠了解那千年以前之事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他也是花了不小代價纔打聽出血煉的身份,而希雅若琳卻是如此輕描淡寫道出,似乎很早就知道了一般。
“哈哈哈……就算你知道又怎麼樣?你以爲你真的完全瞭解他麼?你知道他曾經幹過什麼事嗎?你當他這麼強大的人跟着你是爲了什麼?”綠袍人忽然從地上爬起來,臉色慘白渾身顫抖,儘管已經有些精神不震,卻依舊是豁出去一般狀若瘋狂的道,“你要是今天殺了我,有些事情,你就永遠都不會知道!”
“我不知道,難道你知道?”希雅若琳瞥了他一眼,旁邊的血煉亦是滿臉不屑,他還真就不信,就這麼兩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傢伙,竟能知道什麼他的事情麼?
“我已是將死之人,何必唬你?不想聽便罷了。”綠袍人將頭一扭,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那你倒是說說看啊。”希雅若琳玩味的看着他,勾起脣角道。
見她似乎有一絲興致,綠袍人彷彿看到了希望,眼睛一亮:“你放我離去,我便告訴你他的所有秘密!”
“嗯……那還是算了吧。”希雅若琳故作難辦的沉吟了一下,隨即便是閃電般的伸出手劈向綠袍人的胸膛,完全不想聽他繼續廢話!
“噗!”綠袍人猛吐一口血,眼神開始渙散,眼中卻依舊充滿濃濃的不甘之色,難以置信地看着她,“你……”
瞧見希雅若琳如此的雷厲風行,田嗣也是握緊了手中的刀,費力的站起身來,似乎是打算拼死一搏。
希雅若琳眼中閃過一絲譏諷的笑意。
“你們在這種時候說這些,無非就是想讓我們自相殘殺你好撿回性命,不過你覺得我會在意這些刻意描摹的話?”
“我們的目的的確如此,但我說的也並非信口胡謅不是嗎?”田嗣忽的冷笑了一聲,眼眸中滿是犀利的精光,“千年前,他可以爲了苟活而拋棄手足兄弟般的主子獨自逃生,千年後的今天他依然可以這麼做!”
“你說什麼?!”
此話一出,血煉瞳仁猛的一縮,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本來脾氣就不好的他,此刻便是感覺越發的火大起來,擡起手便是要結果了這個聒噪的傢伙。
“被我說中了,所以想要殺人滅口麼?”田嗣嘴邊冷笑越發強烈,看到血煉的反應,他便知道,他成功了。
比起綠袍長老,他更加懂得掐好時機和分寸,適當的透露一些有價值的東西,才能夠取得更好的成效,像綠袍人那樣一下子便要求太多,顯然會導致直接送命的結果。
“本尊的心思還犯不着你來揣測!”血煉雙目中迅速被戾氣充斥,怒罵一聲,卻突然接觸到一道目光,身體僵硬了下,與希雅若琳投過來的視線對試過去。
目光中雖然沒有什麼太過明顯的情緒,但顯然,這一眼已經證明了田嗣剛剛所說的話,已經讓希雅若琳有所在意,她似乎是想要從血煉這裡得到一個解釋,不過彷彿又覺得自己沒有什麼理由去過問他的事,便又轉過了頭,只不過那略微皺起的眉頭,毫無徵兆的讓血煉心中的一根刺再度將他戳痛,他沉默了下來,隨即便是垂下眼簾,微微的低下了頭,未經過任何修剪只是隨意分向一邊的長髮自然的將他眼眸擋住,再難以看清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