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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闌珊做夢也沒想到,自己上一次是被冷醒,這一次,居然是被熱醒的。
或許已經到了傳說中地獄,被火烤着?
她不着邊際地胡思亂想,旁邊似乎有腳步聲傳來,她努力地撐大眼睛想看清楚來人,沒等看到,脣瓣忽然被人壓住了。
緊接着,一個深吻襲來,幾乎要吮斷她的舌。
夏闌珊:“……”
等那個人放開了她,她纔看清楚,是慕夜廷。
她呆了。
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
他不是已經走了嗎?
還是自己……已經死了?!
“醒了就好,”他說。
還好,她只是額頭有點燙,沒有其他異樣,等退了燒,估計就好了。
聲音依舊磁濃悅耳,如潺潺流水滑過她的耳膜。夏闌珊頓時搞不懂了,自己到底是上了天堂還是入了地獄?!怎麼能在魂飛魄散之前,還能再見他一次呢?!
她費力地合上眼皮,企圖驅散眼前的某些’幻象’。
頭還是很痛,她下意識地擡起沒有受傷的左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忍不住碎碎念,“拜託,別出現在我面前……”
都到了這樣的時候了,爲什麼還會見到他?
死都死了,能不能讓她死個清淨?
慕夜廷:“……”
俊臉瞬間有點黑沉,他好不容易纔把她從一處很偏僻的沙灘上找回來,現在兩個人藏在一個小旅館中,她醒來以後,開口居然說的是不想見到他?!
幾個意思啊她?!
忍不住就有點憋氣,俯身在她脣瓣上重重地咬了一下,算是出氣。
夏闌珊徹底懵了,睜開眼睛,“怎麼這個幻覺這麼清晰啊?”
還伸手在他臉上摸了摸。
因爲沒有顧忌了,所以乾脆一頓亂摸,肆無忌憚,指尖順着他的下頜一路往上,順着那張俊臉,一一掠過他的薄脣,鼻樑,還有好看又深邃的眼睛,還有他斜飛入鬢的眉梢……
她摸得很有耐心,他卻漸漸不耐。
她冰涼的手,再加上飄忽不定的語氣,讓慕夜廷頓時真有點氣了,伸手想去拉她,想確定她究竟清醒與否。
“你長得真好看。”
她突然開口,說得無比認真,緊接着,還滿足地嘆息了一聲。
慕夜廷手上的動作一頓。
兩個人鼻尖抵着鼻尖,一呼一吸都纏綿在一起,她的話,他自然聽了個清清楚楚。
心裡的那點不滿,突然就這麼散了。手本來要拉開她,結果他乾脆手掌一翻,讓她的手心和自己的臉貼合得更緊密,“真的這樣覺得?”
“嗯,”夏闌珊特別誠實地點了點頭,“剛開始覺得你長得很好看,時間久了……”
“就怎樣?”
他抿了抿脣,居然有點緊張。
“就更好看了。”夏闌珊眨巴眨巴眼睛,小臉紅撲撲的。
慕夜廷默了默,失笑,那笑容裡頗有幾分心滿意足的得意調調,“那你多看一會兒。好不好?”
熱熱的氣息像小箭頭一樣打在她的手心裡,讓她下意識地蜷了蜷手指。
心臟,也跟着緊了緊。
夏闌珊有些失望,嘆了口氣,搖頭,“你應該很快就會消失了吧?”
這種幻覺,可真是難得啊……
慕夜廷以爲她害怕,慢慢地坐在了她的牀邊,伸手撫了撫她還在發燙的額頭,“放心,我哪兒都不會去,會在這裡陪你的。”
她有那麼一瞬間的驚喜,可下一秒,還是搖了搖頭,“算了,我應該很快就要喝到孟婆湯了,就要忘記你了……”
孟婆湯?什麼鬼?!慕夜廷莫名其妙,“夏闌珊?你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在海里泡久了,腦子也跟着進水了?!
“沒有了,很舒服啊——”夏闌珊心滿意足地笑了笑,抽回自己的手,“幸好你沒有受傷,真好啊……”
說話太耗費力氣了,她的頭更暈了,慢慢地合上眼睛。
全然不知自己的最後一句話,在他的心裡留下了怎樣的漣漪,然後,擴散成了經久不散的震盪,與涌動的熱流。
慕夜廷看着她合上眼睛,呼吸變得清淺綿長,一張小臉帶着滿足的意思,好像就沒有什麼遺憾了的樣子。
他的心情……簡直無法形容。
就這麼鬼使神差地,低下頭去吻她。
四片脣緊緊地貼在一起,不等她抗拒,已經撬開了她的脣瓣,靈活探入……
夏闌珊被堵得有點不能呼吸,下意識地啓脣想要汲取到更多的空氣,卻被他抓住了機會,探入得更深。
男人的菸草味和荷爾蒙氣息真的很燙,燙得她快要燃燒起來,火熱的溫度慢慢地點燃她身體的每一寸,似乎要將她燒成灰燼了……
身上也有小火苗在燒,點火的,是一雙大手。
酥麻又極致的感覺讓她更覺得自己是身處幻境之中,反正都死了,虛幻地放縱一次,也沒有什麼關係吧?
如是想着,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她忽然伸手,環住了他的脖頸,另一隻手插進了他短而濃密的髮絲之中,又軟又熱的身體,就這麼慢慢地貼上了他的胸膛。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主動,慕夜廷覺得有點小驚喜,整個人壓下去,把她密密匝匝地抱進懷裡。
兩個人貼合得更緊密,糾纏得更深。
夏闌珊忽然貼住他的耳朵,輕輕道,“慕夜廷,我其實很害怕。”
語氣裡甚至帶着哽咽。
慕夜廷正在解她的襯衫鈕釦,聞言,動作一頓,“害怕什麼呢?”
“害怕被丟下,害怕會死掉……”她哆哆嗦嗦地說出了心底最深層的恐懼,“真的很害怕……”
他聽完,一時竟是無言以對。
任何安慰的話都太過蒼白,因爲這些恐懼,都是他強加給她的……
可這樣的驚怕,在她清醒的時候,卻不肯表露一分一毫。
她真是……
他想了一會兒,居然不知道用什麼詞來形容她了。
說她呆傻,她卻像是什麼都懂,只是不說。
說她無畏,偏偏,她也有她自己的害怕。
說她堅強,可眼淚還是會時不時地從那雙水眸裡溢出來……
說她膽小,她又有自己的堅持和執着……
所有的形容詞似乎都可以用在她的身上,可沒有哪一個詞,可以用來概括她的全部。
夏闌珊……似乎就是夏闌珊。
獨一無二的夏闌珊。
“不過死了也沒關係,現在我死了,我也能再看到你一次,也……挺不錯的。”她不知道他此刻的心裡活動有多麼複雜,只是嬌憨而單純地笑了笑,把他抱緊,“記得要帶我的骨灰回去,如果找不到了,就讓我埋在大海里也可以。不過你記得給瀟瀟說一聲,就說我去留學了,讓她別傷心……”
她絮絮叨叨的胡言亂語,他聽得越多,胸腔中的熱潮就更加抑制不住地就亂竄。
情緒,已經快要到了失控的邊緣。
到最後,他乾脆扯掉了她的所有衣服,就這樣壓了過去。
以爲自己已經死了,所以怎麼都沒有關係,夏闌珊居然沒有像以前那樣去閃躲,反而特別主動地迴應他。
伸手,也解開了他身上的扣子,弓起身子去迎合他。
他身上漸漸起了熱汗,順着精壯的肌肉一顆一顆地下滑,落在她的眉心上,落在她的鎖骨窩,落在她白皙軟嫩的身體上……
小旅館裡年久失修的小單人牀先是發出輕微的聲響,緊接着,聲音越來越大,搖搖欲墜,到最後,幾乎天崩地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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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闌珊覺得自己一定是做了一個夢。
夢裡的自己像是在泡溫泉,全身的毛孔都舒服到了極致的程度,又像是在坐過山車。
舒爽的感覺浪潮一樣一波一波地襲來,又讓人上上下下,一會兒如衝入雲端,一會兒又跌入深淵……
到了最最燦爛的時候,她甚至尖叫了起來,尾音拉得長長的,既快樂,又滿足。
滿足之後,就墜入了黑甜的夢鄉,然後,再也沒有出現過任何的’幻覺’。
這一覺睡得極長,再醒來,窗外已經黑了。
小旅館的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額頭不再那麼滾燙了。
夏闌珊擁被坐起,傻乎乎地看着窗外——
椰林隨風而動,椰香陣陣而來。她還在那個小島上。
嘴巴好渴,身體也好痠痛,她記得自己是在海里和遊連城一起往岸上游,然後……就被丟下了。
爲什麼會到這裡,之後又發生了什麼……全然不知。
有些懊惱地捶了捶腦袋,她起身站起。
膝蓋卻驀地一軟,整個人痠軟到骨頭都快散架了,像滾地蘿蔔一樣往前栽了下去——
不期然地,撞進一個胸膛。
慕夜廷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不燒了。過來喝點水。”
夏闌珊瞪大眼睛,這一次,她終於確定,眼前這個人……不是自己的幻覺了……
之前在這裡發生的一切也毫不客氣地鑽回腦子裡,她囧得想要撕開一道地縫鑽進去,簡直想去死一死!
來不及回答他的問題,她竟像鴕鳥一樣,直接跑回牀上,把自己的頭埋在了枕頭下面,“那個,我,我……”
怎麼辦?!好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