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萬莫非在萬小六的催促和叮囑下拿着小竹竿和揹簍走了,萬小六把碗筷洗好,就把野雞剁好放鍋裡煮着。都搞好就拿着鋤頭到屋後,絲瓜已經長得到處爬藤了,萬小六找來幾根粗壯的小樹幹,挨排釘到土裡,又用葛根藤在樹幹上纏繞着,把絲瓜藤牽着順到架子上,都結了筷子長的絲瓜了。黃色的花,綠色的葉子,開得真好看。把架子搭好,又把絲瓜根邊的草除掉,打了個坑,打算挑點小糞來澆澆。這個坑也是有講究的,不能距離絲瓜根太遠,會讓絲瓜吸收不到營養,又不能太近,太近會把絲瓜根部挖斷的。五棵絲瓜,夠兩個人吃好久了。
到廁所邊用糞桶挑了一小擔糞水,又倒了一桶清水在裡面,纔來澆絲瓜,這個如果不摻水的話,會太過肥了,會讓絲瓜死掉的。澆了小糞,又把坑蓋起來。把周邊的草都除掉,這個季節野草瘋長,不除掉來摘絲瓜都會遇到蛇。
把風筒挑回來,到菜地把蔥頭挖起來,很小的又隨手塞進土裡了,大的就裝進籃子裡,滿滿一籃子,萬小六自己看了都嚇一跳,這麼多,怎麼吃得完。
把蔥頭全部倒在屋檐下,開始整理,用剪刀把鬚子剪掉,再把杆子減掉,幸好這個不用剝皮,這樣剪掉就直接清洗就行了,大半個下午都在剪這個,全部弄好,又用大澡盆拿到水井邊上,蔥頭到裡面,打水清洗,使勁搓洗,洗了六七遍了,蔥頭好白好乾淨了,差不多了,才裝進木桶裡,把家裡的開水倒在桶裡泡着,這個蔥頭是本地的一大特色,萬家村裡的基本家家戶戶都種一些,這個季節挖出來醃製,當小菜慢慢吃。有的人家醃的時候會加上紅辣椒一起醃,蔥頭就有點辣辣的,也有人家喜歡放洋荷姜裡一起醃,洋荷姜是紅色的,這個蔥頭也會變成紅色,做紅白喜事的時候大家都會拿出來每個桌子放一小碟。
蔥頭在泡着,萬小六找了許多紅辣椒,去掉辣椒蒂,洗乾淨,拿到砧板上剁起來,剁成碎末,又加了一些蒜子和生薑一起,剁好了這個手也火辣辣的,萬小六把手放進清水洗裡浸泡了一會,感覺好搓了,把砧板上的辣椒末全部裝進一個小罐子裡,加上鹽,拌均勻,再把罐子上壓塊小石頭,頂上用油皮紙蓋着,密封好。這個等幾天就能吃了,有名的剁椒醬,這個辣椒剁碎,醃製好,直接當辣醬吃,超讚,冬天沒辣椒了,炒菜或者燒魚的時候放一些,非常好的。
在屋裡就聽到萬小九的聲音從好遠的地方傳來,萬小六到門口張頭一看,萬莫非身後跟着一羣小孩。
“六姐,六姐,莫非哥搞了好多魚啊。”萬小九看到萬小六露面,馬上開心的大叫着。極其興奮。
萬小六懶得理這羣小孩,到水井邊把用開水浸泡的蔥頭,又用冷水清洗了一遍,裝進木桶,拿回家,把鹽均勻地撒在裡面,拿起桶上下顛幾下,讓底下的上來,上面的下去,差不多均勻了,又往面上撒了一些鹽,用塊包袱蓋在上面,放到高臺子上。
一羣小孩歡天喜地的進了院子。
萬小六看在孩子中鶴立雞羣的萬莫非,他含笑的看着自己,似乎心情很好。
“六姐,你看,莫非哥搞了好多魚。”萬小九在這羣孩子中佔着極大的優勢,萬莫非是萬小六救的,萬小六是萬小九的姐姐。跟着萬小九身後的孩子們都不說話,平時萬小六家除了萬小九一家人都沒人來的,萬小六也很少進村子裡。
“哦,我看看。”萬小六就着萬莫非的手往揹簍裡一看,“乖乖,你怎麼才這麼長時間弄了這麼多。”
大半揹簍,有大魚小魚,河魚,麻魚,黃辣丁,鯽魚都有。
“還好你衣服鞋子沒溼,休息下吧,魚我來弄。我先摘菜。”萬小六拿着空籃子又摘了茄子,辣椒,黃瓜,豆子。
萬莫非沒有休息,而是把魚倒在盆裡清洗。
“把魚倒到水井邊上,這個小的要擠肚子,把裡面的髒的擠掉,大的魚鱗要弄掉。我菜摘好了,我來弄”萬小六看萬莫非不會弄。
萬小六捲起袖子,把大魚全部裝進盆裡,快速的颳着魚鱗,挖到魚鰓,剪掉魚鰭,再把魚肚子剖開,裡面的全部清理掉,又把黑色的刮掉。
一羣孩子盯着看着。萬莫非從屋裡拿來土鉢,萬小六把弄好的魚放進土鉢裡。萬莫非拿了個小凳子給萬小六坐,自己也拿了一個,開始給小魚擠肚子。
“六姐,這個魚晚上吃嗎?”萬小九托腮問着。
“不吃,晚上吃雞,你家的野雞野兔吃了?”
“吃了,還沒有吃完。我娘把半隻野雞送給大姐了。”
“怎麼給大姐送去了?”萬小六很奇怪,平時大娘很少去大姐家裡。
“爹趕集的時候聽說大姐有喜了。大姐夫又進京趕考去了。”萬小九一問一答。
“哦,那等下你回家把這個大的魚帶兩條回去吧,紅燒着吃比較好。”萬小六對大伯一家從來都是很大方的,這也是來自血緣的相吸。
“可是我想吃你家的雞。”萬小九嘟囔着說。
“行,你吃了再回去。”
“那晚上還燒魚嗎?”萬小九好想吃魚。
“你說晚上燒魚不?”萬小六擡頭問對面的萬莫非。
萬莫非擡頭看着萬小六問自己,又看到旁邊的萬小九對自己擠眉弄眼的,那樣子真可愛。
“小九在這裡吃飯,就燒吧。”萬莫非收到萬小九的暗室,自然是答應了。
“小九,是他說你在這吃飯,我才燒哦。如果是我,我不會燒的,讓你學字你也不學,每天都不見人影了。”萬小六可是記得很清楚。
“六姐,我爹說等過兩天趕集,給我帶紙和磨回來,讓我正式拜莫非哥爲師。”萬小九很開心。
“什麼?”萬小六嚇一跳,“你怎麼跟你爹孃說了?”
“那天村長拿了帖子經過我家,我爹問他做什麼,他把帖子往我爹面前一擺,讓我爹自己看,我爹不識字,我在旁邊就讀了幾個字,後來我爹聽說是莫非哥教我的,就說要讀書識字,讓我拜莫非哥爲師。”
“我暈。”萬小六不說話了,這個村長還真得滅滅他的囂張氣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