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泰華幾家的小麥居然真的抗過了寒冬,不少等着看笑話的人震驚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二月回春,人們開始了新的一年的勞作,當大家辛辛苦苦拿着農具在地裡開始耕地的時候,林泰華和林二爺幾家的地裡,麥子都已經抽穗長的很高了。
那些觀望的人,除了羨慕,便只是有些後悔了,早知道能成,他們也跟着林泰華幹了。
春生爹孃這個時候無比慶幸自己當初聽了兒子的話跟着林泰華他們種這個冬小麥,看着自家地裡綠油油的一大片麥子,再看看旁邊其他人家光禿禿的地,夫妻倆的心情說不出的高興。
而林二爺的那個堂兄弟家裡,則是懊悔死了,早知道能成,他們當初就應該多種一點的,而且如果按照林莫瑤說的方法留種,那他們家的地裡則是一個都不符合留種的要求,這纔是讓他們最爲後悔的地方。
現在天氣回暖,麥子的長勢穩定,甚至加快了,這才讓幾家人的心徹底放了下來,而那些觀望的人見到成效之後,便開始來找林泰華了,接連幾天,林泰華家都是門庭若市。
農村人最看重的是什麼?不就是地裡的糧食能夠多收一些嗎?儘管覺得這樣的行爲有些不妥,但都還是厚着臉皮求上了門。
接連幾天,林泰華都在見村子裡的人,而這些人幾乎都是一家一家的來,說話也是拐彎抹角的,最後才提到想問林泰華這冬小麥是怎麼種的,連續幾家之後,林泰華乾脆閉門不見人了。
那些還想上門的人心中難免有些失望,卻不好強求,人家去年種的時候可是在村裡問過了,誰家願意和他們一起,是自家擔心影響地裡的菜,拒絕了的,所以大多數人並沒有因爲林泰華閉門謝客而心生埋怨,畢竟這是人家自己琢磨出來的法子,他們就是想增收也不能強人所難不是?
可並不是所有人都這麼善解人意,有自知之明的,那些嫉妒林家現在生活的人見林泰華閉門謝客,不見村子裡的人,就開始各種編排了,說他自私自利,說他家現在日子好過了卻不管村子裡的人死活了云云。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些閒話自然就傳到了林泰華一家的耳朵裡,林方氏氣的肺都快炸了,到了晚上,只有夫妻二人在房裡的時候,氣呼呼的跑到林泰華用來寫字的桌子上把林泰華花了幾天寫好的小本子拿在手裡就要動手撕。
只是,這手放到冊子上了,卻還是下不去手。
“孩子他娘,你消消氣,消消氣……”林泰華看着被林方氏抓在手裡的冊子,生怕她真的撕了,連忙小心的哄道。
林方氏看看林泰華,又看了看他費盡心力寫了幾天寫出來的冊子,氣呼呼的大喘了幾口氣,最後,還是碰的一聲,把冊子給丟回了桌子上。
“哼,氣死我了,氣死我了,真是一幫狼心狗肺的東西,我呸……”林方氏氣呼呼的坐在炕上生着悶氣。
林泰華眼疾手快的把冊子收了起來,然後坐到了林方氏的旁邊,伸手摟住了髮妻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寬慰道:“孩子他娘,你也別生氣了,他們這是嫉妒咱們家過的好了,看不過眼呢,你別跟他們一般見識。”
林方氏這會心裡的氣稍微順了一下,聽見丈夫的話,便扭頭心疼的看着他,開口道:“我這還不是爲了你?虧你還想着帶他們一起種冬小麥,可是呢,瞧瞧這一個個的都是怎麼說的?居然說你自私自利,說你只想着自己不想村裡和族裡,我呸。”
林泰華連忙賠笑,道:“呵呵,彆氣彆氣啊,咱不跟他們一般見識,你看,這事兒還是怨我自己,早知道我就先跟大家說清楚我是在家整理這冬小麥的種植方法和注意事項,準備統一交給村長再教給大家的,這樣不就沒有這些誤會了嘛?快彆氣了啊,你看看都氣出皺紋來了。”
林方氏聽了他的話,驚了一下,連忙站起來跑到銅鏡前左右看了看,一邊看一邊伸手摸着自己眼角的皺紋,感嘆道:“哎,還真是多了兩條,不行,阿瑤說了,要心平氣和的,不然就老得快了。”說着,林方氏自顧自的深呼吸了幾口氣,這才感覺平順了許多。
再看向林泰華的時候,臉上的怒氣總算是消失了,不過,儘管不生氣了,但語氣還是不太好,只見她繼續說道:“不過,要我說啊,這冊子就不給他們了,反正他們也說了咱們小氣,自私,還管他們幹嘛?”
林泰華看着妻子口是心非的樣子,笑着走了過去扶着她的肩膀,說道:“行了,你啊就別口是心非的了,大家都在一個村子裡住着,轉來轉去都是親戚,咱們總不能真的看着他們日子不好過不幫吧?再說了,這可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村長說了,這事兒他還要上報給縣裡呢。”
林方氏一聽,激動的轉過來看向他,眉頭都跳了起來,問道:“真的?村長真的這麼說?”
林泰華見她笑了,這才點點頭,說道:“嗯,村長說了,讓我把這冬小麥的種植方法和注意事項都寫下來,清楚明白的,他拿到就立即上報到縣衙,說不定,咱們的縣太爺還會給我獎勵呢。”
“什麼獎勵啊?”林方氏問道。
林泰華搖搖頭,笑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啊,有沒有獎勵都不要緊,阿瑤說了,咱們要的是這個名聲,你別忘了,三郎的先生可是說了,今年讓他下場參加童生試的,雖說這考試得靠他自己的實力,但是能讓縣太爺注意一下,對他也是好事,你說對吧?”
林方氏一聽這還扯到自己的兒子身上了,連忙附和點頭,“對,你說的對,咱們就算是爲了三郎也得把這法子給交出去。”
見林方氏終於不生氣了,林泰華扶着她肩膀的手就不規矩的動了起來,整個人都湊了過去,語氣曖昧的喊道:“呵呵,媳婦兒,你看今天娘去了舒孃家,兒子們也不在家,咱們是不是,是不是……”
儘管是多年的夫妻,兒子都生了幾個了,但林泰華這樣一說,林方氏便知道他想幹嘛,臉上一紅,便半推半就的被林泰華給放倒在了炕上。
油燈熄滅,只留下月色在陰雲的遮蓋下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