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之擡眼，雙眼赤紅的看着他，“你乾的？”
“誰做的還有意義嗎？”厲森笑了下，他的目光落在向陽身上，伸手抓住了宋安之的手，“既然兄弟一場，我的兒子就交給你了。這一次，我也耍賴一次。”
說完，他閉上眼睛，兩行眼淚從眼角流下。
身子軟軟的往後倒下，他的手還緊緊的抱着伍月。
“師兄，師兄……”蘇果扶起楚靖霖，急聲喚道，可任她怎麼叫喚，楚靖霖都不能再應她一聲了。
宋攸寧坐在一旁，手緊握着蘇果的手，“媽咪，你別這樣！楚叔叔，他走了！”
“師兄，對不起！”蘇果不禁悲聲哭了起來，“對不起！”
徐珂看着楚靖霖，也痛哭出聲。
這個男人，她是恨的，可是這些日子如果沒有他，她們一定會吃盡苦頭。她爬到楚靖霖身邊，握住了他的手，“靖霖哥，對不起！我錯怪你了！對不起！你能不能應應我啊？”
……
第二年，清明節，八寶山。
宋父帶着一家人來拜祭伍月，他親自放下一大棒紅玫瑰，單膝跪在墓碑前，掏出手絹擦拭新鑲在上面的照片。
“小月，我一直遺憾不能與你守到老，不能和你一起慢慢變老。不曾想，老天還是憐我，我看到你的樣子。小月，我已經交待孩子們，將來我去找你後，他們會把我們的骨灰混在一起，這樣我們就再也不用分開了。”
說着，他眼角已有淚。
宋安之看了一眼宋凌雲。
宋凌雲連忙上前去扶宋父，“爸，你別這樣。咱們還是先告訴我媽一些家裡的好事情吧。”
“哦，對對對！”宋父點點頭，站直身子。從宋安之手裡接過香，領着孩子們對着墓碑鞠躬，然後由宋安之收集每人的香，全部插在小香鼎裡。
宋安之年着照片上笑容滿面的伍月，道：“媽，我們大家來給你了。果兒剛出月子，她又我們宋家添了兩位小公主。宋陽上幼兒園了，我們大家會照顧好他，你可以放心了。”
蘇果剛出月子沒多少天，她這次一舉成雙，終於一次性兌現她的兩個一諾千金的承諾。
那天在醫院裡，宋安之終於圓了女兒夢，卻沒有多看女兒們一眼，而是一直守在蘇果身邊。
他在產房陪產，目睹生產的整個過程，嚇得他都想抽自己耳光了。一直囔囔着要女兒，卻沒想到女人生孩子是這麼的危險。
如果說孩子是每一個母親拿自己的命拼來的，這話一點都不爲過。
在蘇果在月子的期間，他除了親自照顧她坐月子以外，他還悄悄去醫院做了一件事。
宋安之結紮了。
他再不想讓蘇果再受一次產子的痛。
身後，宋凌雲笑道：“哥，你還沒告訴咱媽，兩位小侄女的名字呢。”
宋安之點點頭，輕道：“宋安寧，宋靖寧。我和果兒一起取的名字，媽，你喜歡嗎？”
“喜歡！你媽一定會喜歡的。”宋父站在後面，重重點頭，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墓碑上的照片上，“你們先回吧，我在這裡陪你媽說說話。”
“好！”
宋凌雲牽着宋陽去給厲森上香。
孩子多少知道一些，所以，他們也沒有瞞着他。父母的身份和他們做過的事不重要，重要的是讓孩子心理和身體健康的成長。
宋安之一手牽着宋攸寧，一手牽着蘇果，而蘇果懷裡抱着一大束香水百合。他們來到一座新墓前，看着那陽光帥氣的相片，喊道：“師兄，我帶着香水百合來看你了。”
蘇果放下花，用手絹把墓碑擦一遍，又將上面的落葉一片一片的拿下來，“師兄，我很好！孩子們也很好，安寧和靖寧還太小，所以我們今天沒有抱她們過來看你。等她們大一些，我就抱她們過來。師兄，我知道，你不需要我說謝謝，但是我竟詞窮到只能對你謝謝了。師兄，謝謝！”
腦海裡掠過兩張臉，一張是陽光帥氣的楚靖霖，一張是傲嬌的楚靖霖。不管是哪一個楚靖霖，她都欠了一份情。
還不清，也無能爲力去還。
“師兄，來世，我們別再相遇了。”
蘇果的眼角溼潤，這話聽着很無情，可卻蘊藏着心疼和歉意。
宋安之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輕輕按了幾下，無聲的給她安撫和力量。蘇果吸了吸鼻子，忍下淚，起身鞠躬上香。
“師兄，有空我再過來看你，不一定非要等到清明節的。”
“我會陪她一起來。”宋安之摟過蘇果，看向墓碑上的照片的目光中飽含感激，“哦，對了。小珂和阿煜正在籌備婚禮，下個月八號，他們就擺酒。到時候，我給你帶酒過來。”
“楚叔叔，我也會經常陪媽咪來看你的。”宋攸寧說完，又一臉恭敬的三鞠躬。
宋安之低頭看向眼眶紅紅的蘇果，“果兒，咱們走吧。”
“好！”蘇果點點頭，“師兄，再見！”
三人轉身，手牽着手下山。
風吹來，樹葉飄下，翩然落在墓碑上，從那張照片上撫過，緩緩落在百合花叢間。
那場驚動國際的警匪大戰終於全部落幕。世人不知Ｌ教授是何人，只知楚靖霖爲救朋友而犧牲自己。
大風大雨之後，隨着毒販子的落網，人質安全迴歸，林家早前的危機也煙消雲散。
唐瑜熹精神失常，住在山上的療養院裡。
世人噓唏不已，國民女神如一朵鮮豔的火玫瑰，可卻瞬間凋零。現在每天在療養院裡胡言亂語。
沒有一句合邏輯的話。
……
“果兒姐，這件如何？”徐珂手裡拿着雜誌，指着上面的婚紗問：“這件好看嗎？我昨天一眼就看中了，可是那老牛說他不喜歡。”
蘇果瞄了一眼，道：“他一定是覺得後背全空，所以不喜歡。”
徐珂一臉崇拜的看着她，“果兒姐，你真是厲害，一語道破玄機啊。他就是這心思，還不停的挑別的細節，還以爲我看不透他的想法。”
蘇果看了她一眼，“不用崇拜我！男人嘛，無非就是喜歡自己的老婆在外包成糉子，在他面前就相反，怎麼少怎麼來。”
房門口，宋安之聽着她們高聲闊談，不禁撫額。
他用手肘撞了一下林煜的肚子，以表不滿。
蘇果和徐珂聽到動靜，齊齊朝房門口看去，“你們這是什麼表情？偷聽了？然後聽到我們點破你們的心思，你們也很認可，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