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都督回到自己府裡的時候,管家迎了上來。
“老爺,有位客人已經在書房裡等你了。”
聽到管家的話,曹都督一時間有點疑惑,“是誰?”
管家搖頭,拿出一封信,信上有一個特別的標誌,那是屬於曹都督和某個人的特殊符號,別人很難看懂,可曹都督瞬間就看懂了。
“老爺,他說只要遞給你這個,你就懂了。”
曹都督何止是懂了,從管家手中接過信封的手還微微顫抖着。
“人還在書房嗎?”
“在的,老爺。”
曹都督不敢直接打開信封,走向書房的步伐微微有點凌亂,這是一個學武的人很難出現的問題。
到了書房,曹都督進門見到一個背對着他的身影,開口想說話,卻發現自己的喉嚨發不出來任何的聲音。
他在害怕,也在緊張。
害怕的是,萬一這個人真的是他,他要怎麼辦?緊張的是,萬一這個人被其他人發現了又怎麼辦?
許久,曹都督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蕭、蕭風,是你回來了麼?”曹都督的語氣裡有他自己都發現不了的小心翼翼。
背對着曹都督的人緩緩的轉身,看着他開口道,“我不是蕭風。”
曹都督瞬間覺得虛脫,像苦苦支撐了很久的人突然沒有了可以繼續支撐的點,身子有點踉蹌。
“於非佞,怎麼是你?你怎麼會有這封信?是不是蕭風派你來的?”
一連幾個問句完全暴露了曹都督的情緒,於非佞笑了笑,一雙狐狸似的眼睛裡藏着一絲精明。
蕭風果然說的沒錯,曹都督不會出賣他。
“曹都督,你很失望見到的是我啊,我真的難過了。”於非佞說着難過,可臉上一點難過都沒有。
曹都督找了個椅子坐下,他已經沒有力氣站着和於非佞說話了。
“你既然有這封信,那就說明他真的回來了。”
像是終於確定了一樣,曹都督沒有了之前的無措和慌亂,變得冷靜了下來。
“我以爲你會害怕。”於非佞說。
“我確實害怕,試問朝堂上有誰不害怕他呢,包括上面的那位。”曹都督答道。
“可你現在不害怕了。”
“嗯,不怕了,他都已經回來了,我不用害怕了。”
於非佞聽到曹都督的話,在心裡嘆息了下,看來這位曹都督對蕭風五年前的死有着巨大的陰影。
“他讓我給你這封信,說你看了就明白了。”說完,於非佞看向一直在曹都督手裡緊握的信封。
信封已經快被曹都督給握皺了。
“我知道了,你走的時候小心點,不要被人發現了。”曹都督出聲提醒道。
於非佞卻似乎想起來了什麼,“對了,讓你的人不要再跟着我了。”
“放心,既然知道他真的回來了,也沒有派人跟着你的必要了。”
於非佞這下的笑是真的笑了,“他一切都很好。”
“謝謝。”
於非佞離開之後,曹都督終於打開了那封信封。
裡面的字跡不是他熟悉的字跡,可曹都督卻直覺的認爲這是蕭風寫的。
難道他爲了不讓人發現就連自己的從小寫到大的字跡都改變了麼?
曹都督不禁在心裡苦澀一笑,細細的看起了信上的內容。
許久,曹都督才把信連同信封一齊拿到蠟燭上,點燃,燒盡,灰燼落下,與地上的灰塵融爲一體……
曹都督覺得自己再也不用爲他嘆息了。
……
林太尉府裡,多出來意味不速之客。
這名不速之客武功十分的高強,太尉府裡的暗衛沒有一個能察覺到他。
蕭風潛進了林太尉的書房,在房樑上偷偷的看着下面的林太尉。
在見到書案上畫着他的模樣的畫像的時候眼神一暗。
“既然來了,就下來吧。”突然,林太尉出聲道。
蕭風沉默了一下,施展輕功,跳了下去,落在林太尉的面前。
“父親。”蕭風開口。
林太尉一雙因爲歲月而渾濁的眼睛十分的激動,“真的是你麼?”
他似乎想伸手去觸碰,卻因爲害怕此刻只是一場夢,生怕自己一觸碰他,夢就醒了。
“父親,是我。”蕭風又說了一遍。
林太尉這纔敢用手觸碰他的臉,感受到自己手心傳來的蕭風臉上的溫度,林太尉瞬間溼了眼眶。
“你怎麼現在纔回來啊!”他的聲音隱隱藏着一點嗚咽,情緒十分的激動。
“對不起,我有我的原因。”
他來見林太尉也是考慮了很久,要問現在還有誰能一眼就認出他,除了林太尉就找不到別人了。
以免讓林太尉自己認出來,還不如自己乾脆先現身。
“如果不是因爲你的輕功是我交你的,我能感受到你的氣息,是不是你就一輩子都不會在我面前現身了?”林太尉問道。
蕭風搖頭,“我不想隱瞞你,我回來是報仇的。”
林太尉儘管已經預料到了,但是當親口聽到他說的時候還是不可避免的恍惚了一下,聲音隱隱帶着顫抖和澀然,“可你知道那是誰?”
蕭風搖頭,“孩子暫時還不知道,但我會查出來的。”
五年前的經歷讓他永生難忘,他經歷過的痛苦,他一定會加倍的奉還回去,不管那個人是誰。
林太尉知道蕭風的性子,只是報仇的路實在是太過困難且痛苦。
“你真的想要打破現在的寧靜,真的想報仇麼?”林太尉不死心,又問了一遍。
如果找不到那個人,五年前可怕的經歷,只怕現在的蕭風再也承受不住了。
好不容易得來的生機,難道又要白白送死麼?
“父親,與其被人找出來,還不如放手一搏。”
儘管他消失了五年了,但這五年來一直有人在查找他的消息,如果不是眼角上的那條疤痕,只怕他早就被人給找出來了。
“兒啊,父親只是不想再失去你了。”
林太尉從來不會露出自己軟弱的一面,可現在在蕭風面前,他毫不吝嗇的流露出自己的失而復得的欣喜還有得知他即將奔赴危險的害怕和擔心。
蕭風心中的情緒起起伏伏,最終又迴歸淡然,語氣堅決,“父親,我一定要這樣做。”
五年前“死”去的人不僅僅是他,還有那三千名精兵的性命。
他逃避了五年了,這次不能再逃避了。他這次回來,不僅是替自己,還要替那三千名精兵奪回該有的榮譽。
他們不是逃兵。
他們都是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