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徹斜睨了她一眼,將獅頭令牌扔到了她懷中,“就這笨笨的樣子,還偷偷出來,被人賣了還不知道。”
冰魄手起獅頭令牌,笑嘻嘻地道謝:“這下不用愁了,我找到一個大靠山。”她毫不避嫌地挽住了公子徹的胳膊,嬌聲道:“明天你就負責我們的行程吧!”
看着她天真無邪的樣子,公子徹不禁皺了皺眉頭。心想,傳說的南秦公主是一位神秘冷若冰霜、不食人間煙火的絕世美女,可眼前這位……眼前這位簡直就是一個未成年的小女孩……難道傳說有誤?
公子徹翩然離去,冰魄端詳着手中的令牌,心裡卻忐忑起來。她望着外面深沉的夜幕,神色也凝重起來。這個男人深夜給她送來這金貴的通行證,會這麼簡單嗎?他不會有什麼別的目的吧?她一改剛纔純真無邪的樣子,無聲地坐了下來。她這次偷偷出宮,一來是看看外面的世界;二來,她總覺得這些年來,太后和夭夜似乎瞞着她很多很多事。她想趁這個機會,好好地打探一下他們。
翌日
麗日藍天,晴空萬里。
冰魄還是執着她的男裝打扮,這讓前來接她的公子徹大爲不滿。
“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你怎麼還穿着男裝?”
“就是因爲是重要的日子,我才穿着男裝啊。如果我換了女裝,再跟太子殿下你在一起,那還不天下大亂啊。”冰魄輕描淡寫地說,“況且我這次出門還是瞞着母后他們的。”
“跟本太子在一起,有什麼天下大亂的。大不了我就稟明母后,立你做太子妃。正好我們兩國可以藉機聯姻,一起對付北冥。”
“太子……”冰魄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並將虎兒推到了面前:“這是我兒子……”
公子徹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但又忽然大笑起來:“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我就是孃的兒子,南秦第一世子。我叫軒轅菱麒,又叫虎兒。”虎兒一聽公子徹大笑,立即跳出來自我介紹。末了,還朝他做了一個大大的鬼臉。
“我阿爹是個蓋世英雄,我也是。”他亮起小拳頭,不屑地看着公子徹,:“你是蓋世英雄嗎?”
公子徹看了看虎兒,又看了看冰魄,神情變幻莫測,但始終沒說話。冰魄忍住笑,上了他的馬車。
“你辛辛苦苦來到這裡,不會就是想看熱鬧吧?”
冰魄忽地抓緊了兒子,她面色一沉,朗聲說:“不然你以爲我一個女子,還能幹什麼?”
“你,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公子徹內人尋味的看着她,小聲說:“傳說中的南秦公主可是個冰山美人,你可不是。”
冰魄立即笑起來,彼時這女子雖然着男裝,脂粉未施,但那笑容仍像是異花初胎,美豔絕倫。公子徹想不出來這樣一個女子若是穿上女裝,濃妝淡抹的,會是什麼樣子。一時間他盯着那張嫣然的笑靨不禁看癡了。
雖然沒有任何惡意,但冰魄卻厭惡起來,她最討厭這樣一副色胚摸樣的人。
或許是覺察到冰魄的厭惡,公子徹優雅地一轉身將冰魄帽上的帶子整理了一下,“這個帽子不是這麼戴的……”
於是一切尷尬瞬間化解,冰魄也暗暗地舒了一口氣。
進了內城,再前面就是禁宮。宴會在晚上,但現在已經到處都是張燈結綵,喜氣洋洋。
此時一個滿頭大汗的侍從跑來,急匆匆地附在公子徹的耳畔說了幾句,公子徹交代了冰魄幾句,就匆匆離去了。
虎兒眯着眼睛,一手牽着冰魄的手,一手遮住眼睛:“孃親,你喜歡這個叔叔?”
冰魄無聲地看了兒子一眼,搖搖頭。
“那就好……”虎兒撒嬌地搖着孃的手,開心地說:“我也不是很喜歡他。”
“但是你喜歡的那個,娘也不喜歡。”冰魄白了兒子一眼,這個小男人雖然年紀尚小,但已經是霸道十足,不知道像誰。
虎兒嘿嘿一笑,似乎明白了冰魄的含義,甩開她的手,一溜煙跑了。
“喂!”冰魄急得跺腳,這裡人多眼亂,這小子這麼亂走,丟了怎麼辦?
“皇上,齊太后請你去看歌舞。”
冷決暝披着單衣,斜倚在欄杆一側。
“我沒空……”他一臉的不耐煩,若不是藉機想試探一下各路諸侯,他堂堂一方霸主纔不會來參加這樣的壽宴。更何況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那位南秦公主,他已經認定那是他的凰音,他哪裡還有什麼心情去看歌舞……
“那位南秦公主來了沒?”
“回皇上,在東齊太后的邀請名單裡並沒有這樣一位公主……只有南秦太后。”
冷決暝思付半晌,忽然跟侍從說:“我們現在就出宮去找她。”
“皇上,這樣做不太好吧。況且這裡是東齊,爲了您的安慰……”說話間,冷決暝忽然就聽到花園裡有孩子的哭聲。
撥開亂糟糟的花叢,虎兒那張哭花的小臉就露了出來。
“阿爹?”他比冷決暝的反應還要快,“阿爹!”剛纔還大哭的小傢伙,一看見冷決暝立即笑起來。
“你……”冷決暝看見虎兒,即刻心花怒放,這就意味着他娘可能在附件。他迅速地打量了四周,但結果證明他的猜測是錯誤的。
“怎麼你一個人在這?”他儘量溫柔。
“我……我……”虎兒小聲說:“我想跟娘躲貓貓,讓她來找我。可是我迷路了。”
冷決暝笑了,他摸摸孩子的頭,笑問道:“那你娘在哪?朕帶你去找。”
“阿爹……”虎兒並沒有回答冷決暝的話,而是忐忑地問:“你是我阿爹嗎?”
“你先告訴我你是誰。”
“我就是孃的兒子,南秦第一世子。我叫軒轅菱麒,又叫虎兒。”這次虎兒沒有了跟公子徹的對話時那種倨傲,反而很不安。
冷決暝開懷大笑,他徹底被這個孩子逗樂了。但是他既是南秦世子,就應該是那個公主的弟弟,他又怎麼會是他的兒子呢。
冷決暝搖搖頭,認真地看着虎兒:“孩子,我不是你阿爹。”儘管不知道這孩子到底爲什麼會這麼堅持地一直認爲他是他爹,但冷決暝還是很坦誠地否定了。
沒想到虎兒卻又哭了。
孩子一哭,冷決暝立即手足無措。
“喂,別哭了。”
“你不是我阿爹,那我阿爹在哪裡?”虎兒雙手捂臉,哭得很是悽慘:“我娘說,我阿爹是個蓋世英雄……娘說總有一天阿爹回來帶我回去……”
虎兒的一番話說得冷決暝心中一陣恐慌,他忽然緊張起來:“你娘是誰?”
“我娘是冰魄……”
“南秦公主?”
虎兒點點頭。
“你娘,她真的是這麼說的嗎?”冷決暝幫虎兒擦去眼淚,心酸地問:“她真的這麼說你的阿爹?”久違的悲傷似乎要決堤而出。那個女人,那個幾乎死在她手裡的女人,還會這麼說他嗎?
“是啊,可是娘最近好像經常忘記自己說過的話。”
“阿爹,你什麼時候接我們回家?”虎兒扁着小嘴,委屈地問。這個天真的傻孩子,還是最自己的執念很自信。他已經認定了冷決暝。
“很快……”冷決暝潸然淚下,這些年來他似乎變得很脆弱。看着這個可愛的孩子,他簡直難以置信,這會是他的骨肉。若不是那個巧兒一直想上位,揭發了她的主人林語兒,或許他到現在還被矇在鼓裡。根本不知道也不會相信,凰音真的懷的是他的孩子。
“皇上……小心有詐啊。”侍從憂心忡忡,一個不知道從哪裡跳出來的孩子,一直執着地要認爹,這不很奇怪嗎?但冷決暝卻不這麼認爲。他沒搭理侍從,而是繼續跟虎兒聯絡着感情。
“虎兒,你想做阿爹的兒子,那就一定要幫助阿爹。幫助阿爹把娘找回來。”
“好啊。娘……在哪裡呢?”虎兒撓撓頭,四處望去。
“你們有沒有看見一個小孩子過來?這麼高?”冰魄急壞了,那個小東西一轉眼的功夫就不見了,這深宮大院,讓她到哪裡去找啊。
“娘……”就在她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時,一個小小的膽怯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她轉身一看,只見虎兒牽着昨晚那個男人的手,心虛地站在那裡。
大男人玉樹臨風,一身王氣。小男人俊美無比,貴胄脫俗。恍惚間,冰魄真的覺得他們很相像。
“過來!”她嗔怒地想講兒子叫回去。
但是那小傢伙鬼使神差地竟然躲到那個男人身後去了。
冰魄生氣了,她漲紅了臉,怒氣衝衝地看着冷決暝大聲問道:“你到底想怎麼樣?搶人家孩子嗎?”
“你是孩子的母親?”
“跟你無關,把孩子還給我。”她霸道的摸樣,跟當年的凰音簡直判若兩人。只有那眼底,還隱約埋藏着當年的陰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