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
徐安兒從上了他的車, 就在不斷重複着這兩個字。‘離婚是她這輩子,做出最明智的決定!遠離不負責任的渣男!’
花盒平放在她腿上,真想趁着顛簸掉到車的地板上, 她保證不會心疼自家花店的花, 和自己精心的包裝。
可惜的是, 大路平坦, 沒有一處坑窪, 值得可顛簸的地方。
車子安然平穩地停了下來,徐安兒這才注意到是自已家樓下。
“到了,還不下來?”鍾馳爲她開車門。
徐安兒捧着花盒下車, 不解地看向他。
鍾馳笑意淺淺,看了眼花盒上的賀卡, 然後回到車裡, 緩緩開走了。
徐安兒打開賀卡, 上面簡短几個字。
‘能與我牽手一生的只有你,老婆。’
徐安兒腦袋裡一片空白!然後有一盞燈亮起, 她不知道是警鈴大作,寓意着重返危險,還是茫茫大海上的燈塔,在指引生的希望。
她的心亂了。
亂成一鍋粥,亂成一團麻。如同無法阻止的飄渺, 紛繁與無序, 她捲進強大的心潮漩渦中, 無法自拔。
——
高凡看着一字排開的犯錯下屬, 居高臨下, 像個教導主任,就差揮着教鞭挨個敲打。
“遲到!一天之中遲到五人。你們是商量好的, 還是住在一起?是不是都不想幹了?”
五人行裡沒一個敢吱聲,只能低着頭被訓斥。其他人慶幸是觀望中,現在是老闆好說話,這個高管家可不好對付!
“高凡姐,是老闆說可以遲到一次的。”新來的實習生,帶着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精神,來了一句。
高凡抱着肩膀冷笑一聲,“真是可笑,新來的小職員就敢拿老闆壓我。以後編瞎話先打聽打聽,老闆是不是比你們還不要命的工作狂。”
“是我說的。”一道充滿磁性的聲音揚起,鍾馳從門口走來。
“鍾馳,你怎麼能這麼縱容下屬?”上次他當衆給小助手放假,不給她面子,現在又要來拆她的臺!
“這是公平交換,只要有同事光顧我太太的花店,就可以免遲到。”鍾馳並非解釋,而是闡述既定事實。
“你爲什麼要這樣做?”高凡不敢相信,這是一向公私分明的鐘馳所說的話。
“幫我太太做宣傳,是我的責任和義務。”他清冷的嗓音隨着想到安兒,而變得溫潤柔和。
“你這明顯利用上下級關係施壓,難免落人口實。”高凡硬生生憋出一肚子的醋意,卻不好發作,只能拿工作說事兒。
“大家有異議嗎?”鍾馳看向圍觀的同事們。
“沒有!”關係到切身利益的非吃瓜羣衆,異口同聲地回答,還紛紛附帶追加說明。
“我媽過生日,剛好送一束花給她。”
“我女朋友最愛香水玫瑰。”
“我喜歡鐘太太的花藝包裝,不僅多送了我兩支花,還給我打了八折。”
“我也是!”
“你還有意見嗎。”鍾馳睨視着高凡,並非尋問,而是肯定。顯然高凡即便有,他也不可能採納。
至此,在鍾馳的帶領下,衆人拾柴火焰高,不可逆轉的局勢中,高凡負優勢被冷了場,踩着高跟鞋氣急敗壞地,衝進自己的辦公室。
鍾馳緊接着,又宣佈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大家今天不用加班,我請客K歌。”
哇!這是連中大獎的節奏的嗎?衆同事帶着膜拜和敬仰,歡呼雀躍!
鍾馳的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源於昨晚的發現。
當安兒收到那束花時,他注意到她臉上寫滿了奇聞般的驚異,而不是享受驚喜所帶來的浪漫。如果他平時多送幾次花,多抽出一點時間陪她,也不會鬧成今天分居的局面。
以前他認爲,沒有錢又怎麼能維護好家庭,陪伴只要放在以後漫長的日子裡,抓住眼前利益纔是最重要的。
可是,自己卻丟失了一段,再也回不去的時光!
錢,愛莫能助!
天空陰沉沉的像沒睡醒似的,降溫又如此突然,讓徐安兒在急轉直下的惡劣天氣中,忍不住顫抖。她艱難行走在校園中,不愧爲強大的師資力量,校風更是又大又冷!
她頂着風,實在是冷到極限,小跑到最近的教學樓,以緩緩發抖的身體。
這裡曾是她上小課的地方,在大學那會兒和水晶主要專業課一起上,選修課就差太多。
徐安兒全都是不走心地隨便選的,熱門課從來不選,百分百交由系統抽籤決定。
她的終極座位是最後一排,靠窗,角落位置。理由有二,第一,方便看風景,第二有利睡覺。
是的,徐安兒是個名副其實的學渣,而她的近鄰,是個貨真價實的學霸——鍾馳。
徐安兒不明白,鍾馳爲什麼要坐在這?
第一排不是應該專屬學霸的黃金寶座嗎?並且那邊有那麼多空位子,幹嘛離她這麼近?雖然也沒有近的離譜,中間還隔着位置。
但是,有他長相出衆,學習又了得的自帶閃耀發光體。女生頻頻回頭拋媚眼,老師又高度重視中,她要怎麼做個默默無聞的學渣啊?最可怕的是,還嚴重影響她的睡眠質量!
與鍾馳好歹算是涇渭分明,從沒說過話,連最起碼的同學間的打招呼都沒有。但前排的女同學,外號叫八借。
徐安兒更是不懂了,好好一個女生,怎麼被起了個這麼個外號?
水晶說起外號的由來是,你有十樣東西,她會借走八樣。
徐安兒覺得水晶說的太誇張!上了一堂課後,她默認了這個外號,貼切的不能再貼切的稱呼了。
“把你的書借我看看。”八借一轉身對她說。
“好。”
“我忘記帶筆袋了,借我支筆。”
“哦。”
“給我幾張紙。”
“嗯。”
更離譜的是,徐安兒,鍾馳,八借成了屹立在教室大後方,鐵三角的定番組合!
她招誰惹誰了,只想讓所有人忽略她的存在,上課睡個安穩覺都不行嗎?
徐安兒這種近乎於平民化的願望,在這兩個人旁邊,已成了比登天還難的奢求。
事件終將爆發,好像是法哲學課。反正具體上什麼課,她從來不介意,只要不帶錯書本就完成使命。她至今都記得,授課老師姓姜。
她習慣性地把書往課桌上支立起,掩耳盜鈴地趴在後面睡覺。
“徐安兒!”
一聲驚雷在全班炸響,徐安兒睡眼惺忪看着,如天兵神降的姜老師。
這位姜老師可不一般,人稱姜掛科。顧名思義,偏愛找茬兒挑刺,每逢她的課,都必帶花名冊。點名還不帶麥,聲音小的十之八九聽不到。
上她的課,必備自學嘴形,讀脣語之技能傍身,方可逃過此劫。
顯然,徐安兒是撞到槍口上了。
“徐安兒點名不說到,上課還睡覺。不想聽我的課就別來,還佔着位子,讓其它同學沒有學習的機會,什麼心態!”
徐安兒看向前兩排空蕩蕩的座位,要多少就有多少。她怎麼就成了妨礙其它同學的禍首了?
但她本身上課睡覺是不對的,自知理虧,低頭認錯的良好態度。
“上課不認真聽講也就算了,還用這種書來糊弄老師?是在向我宣戰,考驗我的智商嗎?”姜掛科拿起桌上立着的書,重重一摔。一本時裝雜誌橫空出世!
“老師,這不是我的書。”徐安兒從不具備那個膽量,來招惹任何一位老師。
“不是你的,難道是我的?來故意誣賴你?”姜掛科更氣了,虎着一張臉,手指不斷地點着罪證。
“真不是我的!”徐安兒慌亂地急於解釋。
“犯了錯還不承認,你真是沒救了。”姜掛科一頓搶白,還想繼續數落,剛好下課時間到,徐安兒算是得救了。
姜掛科帶着未發完的火,離開了教室。三三兩兩的同學大呼被解救,還不忘以瞻仰的姿態,看向爲他人而犧牲自己的徐安兒。
因爲她的大無畏精神,而使得姜掛科只講了半堂課。
姜掛科的課實在是太生硬乏味,能躲的躲,能不上就不上了。上她一堂課,總要過上兩天能緩過元神來。
徐安兒盯着桌上的時裝雜誌納悶兒,她還至於馬虎到連書本都會拿錯,更何況她從來不看雜誌,如果是漫畫書,還跟她沾點邊。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時,坐在前排的八借,一扭身把時裝雜誌抽走,並把她的書放回到桌上。
八借的一氣呵成的連貫性動作,讓徐安兒產生嚴重的代入感。她亦然成了圖書館管理員,做着借書還書的工作呢!
爾後她才慢半拍地,回到事件的重點。原來是八借調換了她的書,才導致她無辜地捱了姜掛科的教訓。
“你怎麼可以這樣?隨便拿我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