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出爾反爾在先,所以不要表演的像是我陷害了你似的。你把我賭上性命的事情,排在了對你來說無關緊要的位置。那你,就要嘗受這結果。”
“另外,不要想着出使的過程中可以逃跑。”
“你知道的,我能看出來你的打算。你剛纔在大殿上,答應你那前夫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你的計劃了!”
執羽之子搖搖頭,又撇了撇嘴,說道:“你要知道,樓蘭國是爲了確保你沒有藉口對他們發兵,所以很禮貌的邀請你去。但是,我和他們在這件事上,利益是統一的。只不過,我要確保你一定會對蒼朮發兵。所以途中,我也會幫他們看着你的。”
執羽之子低着頭對康正帝說完了這些不吐不快的話,又擡起頭。他看向康正帝的一衆君侍,說道:“還有,你們要是再耍手段,想要對付我的話。這次,一定要考慮清楚。因爲你們很可能會發現,死的人,不是別人。”
執羽之子留了一個妖豔惑衆的笑容,便身單影孤的離去了。空留一羣人站在原地微微發怔。
康正帝神色凝重,可她沉默了不久,便對他們說道:“走!樑斐芝,送他們幾個回去,剩下的朕帶回昭頃殿,守歲去!”
大家雖然不敢問什麼,可是看着執羽之子這樣要挾了康正帝,自然是沒有一個人高興的。
南宮紫晨忍不住問道:“陛下,可想好了對策?”
康正帝聳了聳肩,搖着頭說道:“沒有啊。”
康正帝見每個人不同程度的愁色,便寬慰他們道:“嘿!行啦!人活着,不就是爲了出現問題,解決問題的麼?不然,活着還有什麼樂趣?”
慕容淺秋甚至皺起了眉頭,以看“病人”的眼神,看向康正帝。
康正帝躺在江珵鶴腿上,一面給他們講着《三國》的故事,一面在想對策。
楚瑰忍不住低頭在康正帝的耳畔,說道:“你成熟了不少呢!”
康正帝含着笑,沒有停止講故事,也沒有以言語迴應他。
孝惠太后在除夕宴之後,一直氣得看見康正帝就頭風發作。敬文太皇太后也算是和執羽之子,彼此徹底“無言的攤牌”了。
康正帝並沒有按照如郡嬅的提議,藉詞酒醉不記得承諾。她要爲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千金之口,萬金之諾的信條維護她在除夕宴上的言辭。
康正帝餘下的日子陪伴南宮虹夕最多,她總是有些不*心,可是又不清楚心底的這種隱隱不安,到底問題出在哪裡。
康正帝想到了萬一她回不來的結果,於是,她還是寫了一份聖旨——暫且還不算遺詔。
然後,她又去梅園專門爲金韻涵種的梅樹那裡,靜默地做了告別。
安頓好這一切之後,臨行前,她宿在了阿房宮。
楚瑰從她身後摟着她,貼着她的耳畔問道:“我總覺得,那個宇文皓月對你有不軌之意呢!”
康正帝聽着他邪肆低沉的聲音,閉着眼睛享受着他指尖輕輕拂過她皮膚的線條。
楚瑰見她不說話,便咬了咬康正帝的耳朵。
康正帝忍不住往楚瑰的懷裡貼了過去,楚瑰想到宇文皓月看着她的眼神,有些不解地問道:“我記得你們以前不是連話都不怎麼說麼?”
康正帝翻過身,說道:“他臨走前,有一次非常沮喪。然後……”
“然後什麼!”楚瑰的聲音充滿了冷怒。
康正帝皺着眉,有些不解地說道:“我當時也只是半罵半鼓勵他而已,他要不是那種容易喜歡上敢於挑釁他的男人,就是……有陰謀!”
楚瑰擁着康正帝,說道:“好吧,咱們這一路上,有的是時間去發現,他究竟是出於什麼原因。”
康正帝翻過身,俯身看着楚瑰。
楚瑰邪肆魅惑的眉眼間顯出了一絲訝異。
“你……從未這樣主動過。”楚瑰噙着笑意說道。
“不喜歡麼?”
“……喜歡。”楚瑰親了親康正帝,說道。
康正帝學着楚瑰那樣笑的充滿邪魅的誘惑,異常主動地吞噬着他。
清晨,她看着昏睡的楚瑰,緩緩起身,輕輕說道:“對不起,我不能帶你去。”
此行,即使康正帝不想帶執羽之子,也沒有用。
“怎麼?陛下不帶別的君侍,只偏寵凌傛華和軒轅瑤章麼?”宇文皓月問道。
“越王,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康正帝沒什麼好氣的問道。
“你的脾氣真是越來越不好了呢。”宇文皓月輕輕地用指背掠過康正帝的臉頰。
康正帝偏過頭去,說道:“看樣子越王是沒找到抱你的女人啊!”
“我們能不能好好說話?你知道我是誰,還要這樣子,我不喜歡。”宇文皓月峰眉凌眸充滿佔有愈的看着康正帝。
“想要好好說話?可以啊。越王先離朕遠一點,朕就可以好好說話了!”康正帝從宇文皓月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宇文皓月蹙了蹙眉,卻說道:“沒事,我不急。”
康正帝翻了宇文皓月一眼,並不理會他。
楚瑰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四周昏暗,一支蠟燭也沒有點。他一摸身旁空空如也,再一看時間不對,便慌忙叫喬羽。
“你老老實實待在後宮裡,不要想着去追她。”暗處坐着一個男子。
楚瑰冷冷地問道:“我若是偏要去追呢?”
“ 她此行兇險,但是一定會回來的。你武功還不如我,就要有自知之明。不要去給她添麻煩。否則,我就殺了你。”男子低沉的聲音沉穩,不帶憤怒,像是在講述一件雲淡風輕的事情。
楚瑰開始聽着憤怒,後來抿了抿脣,說道:“好,蕭倢伃,但若是陛下半年之內沒有回來,我就自己去找她!這個皇宮,沒有她,我一刻也不想多待!”
蕭燼嗤鼻一聲,並未接話,而是站起身走了出去。
宇文皓月揚了揚眉,看着躺在車裡睡得安詳的康正帝,忍不住柔化了剛毅的俊顏。自言自語地咕噥道:“這樣都能睡着。”
可是康正帝感受到宇文皓月的碰觸之後,卻低喃道:“唔——楚兒……不要了……”
然後,她蹭了蹭墊在車廂裡的皮草,像是尋到了一個更加讓她酣然的姿勢,繼續熟睡着。
宇文皓月繃緊的牙關,握拳的關節也全部暴起了。
次日,浩浩湯湯地隊伍早早便出發了。
而跟在其後的一行護送鏢貨的鏢師們,沒多久也開了路。
“怎麼樣?喜歡我的安排麼?”宇文皓月騎在馬上,還不忘邀功地撐着脖子,問道。
“嘁——朕……尚可,尚可罷了!”康正帝扭過頭去,心底多少還是有些雀躍的。
“你想個化名,到時候我們之間不要叫差了。”宇文皓月說道。
康正帝張口就想說楚琉璃,可是想了想,還是說道:“就叫楚靈兒吧!”
宇文皓月聽到這個名字,臉色一沉。他想到的,是出行前一夜,楚瑰的侍寢。
“你就叫黑臉,你就叫妖孽,你叫凌風,你……就叫冰人吧!”康正帝指着他們說道。
宇文皓月臉色陰沉地問道:“爲何我的名字這麼難聽?”
“你看你看!”康正帝指着宇文皓月的臉色,問其他的人:“你們自己看,黑不黑。”
“那我叫妖孽,是因爲想誇我長得像妖孽麼?”執羽之子像是頗爲期待答案的樣子。
康正帝冷笑一聲,說道:“像孽障一樣罷了。”
“那我爲何要叫冰人?”軒轅林楠渾身與天地間的寒涼,一點都不違和的融爲了一體。
康正帝打了個冷顫,自己搓着自己的胳膊兩側,說道:“要是冬天把你丟雪地裡,讓你穿一身白的話,還真的找不到你了。你快和冬天自然的融爲一體了!”
其他的樓蘭國死士也不由得有些發冷,卻只是稍微離軒轅林楠遠了一點。
“玲兒,過來。”宇文皓月伸手,示意她不要離他那麼遠。
康正帝挑眉,看都不看他,而是說道:“雖然騎馬是挺好玩的,可是,我還是喜歡坐車啊!”
宇文皓月縱身一躍,便坐在了她的馬上。
“那我摟着你,你繼續睡吧。”宇文皓月用他富有磁性的聲音說道。
康正帝既沒大驚小怪的咋呼,也沒扭扭捏捏的推拒,而是窩在宇文皓月的懷中,睡了過去。
下午,她們落腳在沿途的小鎮上,下馬的第一件事,康正帝就跑去糾纏百里凌風。
“凌風啊——”康正帝挽着百里凌風的胳膊,低聲問道:“這裡有沒有……可以問道我家小越越消息的分店?”
百里凌風看着康正帝忽然貼近,有一些發愣。接着他便感受到了宇文皓月極其怨恨的目光。
宇文皓月忽然閃現在百里凌風的面前,而康正帝卻似是嚇了一跳的躲在了百里凌風的身後。
“你幹嘛呀!黑臉你要嚇死我麼!”康正帝探出頭來說道。
宇文皓月伸手,說道:“走,我帶你上樓。”
康正帝皺着眉頭,看着宇文皓月遞過來寬大結實的手掌,並沒有握着他的手。反而說道:“爲什麼需要你帶啊?我自己又不是不會走。”
康正帝拉着百里凌風說道:“這纔是我的夫郎,你……”
宇文皓月並不等康正帝說完,便伸手去抓她。而百里凌風也出手阻止宇文皓月,兩人便單手鬥了起來。
兩邊的死士卻像沒事人一樣,看了他們各自的主子一眼,繼續該餵馬的餵馬,搬“鏢箱”的搬“鏢箱”。
康正帝看了半天覺着無趣,輕輕拍了拍百里凌風的後背,便打算繞開從另一邊走,宇文皓月卻追了上來。
宇文皓月看着明顯不佔上風的百里凌風,冷笑了一下,擁着康正帝的腰,便帶着她到了二樓。
小二和掌櫃看的嚇出一身的喊,這才戰戰兢兢地說道:“那個……各位客官,咱們這店小,經不起打。客官要是需要切磋,還望手下留情,再莫在店裡面動手了!謝謝!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