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我之狼?”燕魚絕問道。
“我之前說過了,我不是人類,而是妖怪,但是我卻能夠在白天以人類的姿態出現在別人的面前,甚至大大方方地跟你們交流、討論,盡到一名老師應該盡的責任。”雛子隨口將嘴裡的口香糖吐掉,似乎是覺得不爽,她又摸了一根菸點上,緩緩地述說了起來。
“很多妖怪都是聽到了人類的訴求才會出現的,當你明白了這一點,你就明白大多數的妖怪是什麼樣的存在了,不過我可比旁邊那隻整天都在發春的死貓要高級得多了。”隨口給了一直蹲在路燈上的奈可一記重錘,雛子老師不禁笑道。
“喵!誰說的喵,人家也是很厲害的喵!”奈可不滿地喵喵叫了起來。
“恨我之狼的意思是...憎恨自己的意思嗎?”燕魚絕不禁問道。
“憎恨、厭惡、討厭,是每個人的腦袋裡經常會出現的一種情緒,每個人討厭的東西都不一樣,有的人對高雅嗤之以鼻,將俗氣奉爲聖經,自然也有人自恃優雅,從來都是居高臨下地鄙棄着那些低俗的東西。憎恨、厭惡這種情緒的着落點,一般都是落在其他人或者事的身上的。”
“但是,卻有一些人...”
“無比地憎恨自己。”
“呼~”說到這裡,雛子老師輕輕地對着夜空吐出一口煙霧。
“厭惡自己,討厭自己的皮,討厭自己的內心,從裡到外憎惡自己的一切,扭曲的環境最終會造成扭曲的性格,最終也讓自己扭曲成地溝裡的扭動着的蛆蟲,而我,將會實現這些極度厭惡自己的人的願望...”
“我會讓她們成爲理想中的樣子,好看的外表、模特的身材與身高、性感的嗓音、滿分的考卷、無比受人歡迎、不再是別人眼裡的自卑無能的廢物,這便是我會爲她們所要去做的事情。”雛子老師淡淡地用兩根手指夾着煙說道。
“我並不覺得你會是那種慈善家,對吧?那麼代價...是什麼呢?”燕魚絕眯着眼睛,不禁問道。
“代價是,我將會佔據那些願意和妖怪做交易的人的身體,在白天以她們所希望的姿態出現,直到她們的肉身死去爲止。”說到這裡,雛子老師打了一個響指,一條雪白的狼尾忽然撐破了她屁股後面的浴袍,大大方方地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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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就算是妖怪也是需要休息的,因爲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侵佔人類身體的法術可以算作是附身術,很多妖怪都會這種法術,但是像是那種低級的附身術會對宿主的身體產生一定的影響,而我到底也算作是一隻上位妖怪,自然能做到更多別的妖怪做不到的事情。”囂張地雙手撐開靠在長椅上,雛子老師叼着煙笑道。
“也就是說,在夜晚,你會進入休眠的狀態,然後解放身體的原主人讓她出來活動嗎?”燕魚絕問道。
“當然,當然別以爲我是在大發慈悲,我們妖怪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如果一直被我侵佔着身體卻不能感同身受的那些宿主感到後悔的話,你說我夾在中間也很難作妖的不是嗎?所以我會時不時讓她們迴歸原本的模樣,讓她們感受一下自己原來的醜惡的面貌,讓她們明白真實的自己是多麼的渺小、無能和醜陋,只有依賴我——【恨我之狼】,才能開開心心地生活下去,活出她們想要的精彩人生。”雛子老師仰頭戲謔地笑了一下,畢竟妖怪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和喵怪做交易的人,往往都喵有什麼好下場喵~”一旁趴在路燈上的奈可晃着尾巴說道。
“那這麼說來,你就像是具有成癮性的毒品呢,讓人沉浸在虛假的現實中不能自拔的可怕藥物。”燕魚絕對着雛子老師說道。
“但是,這是她們一開始自願的。”咧嘴一笑,雛子老師說道。
“如果她們本來就不願意和我做交易的話,又怎麼會上癮呢?從某種方面來說,我不應該是這些憎惡自己的人的救世主嗎?用毒品來評價我的話,我可不太想接受呢。”雛子老師仰頭望着漫天星斗,不禁說道。
“要怪,就怪她們自己吧,嘛,對了,你們想知道嗎?你們老師的真實模樣?”忽然露出了一個惡趣味的笑容,雛子老師轉頭對着燕魚絕說道。
“就算你不說,根據你定下來的規則,你也會在夜晚離去的,所以...我會規勸她放棄虛假的現實,迴歸到真實當中去,妖怪這種東西,實在太危險了。”燕魚絕頗具敵意地說道。
“別這麼冷酷嗎,小帥哥,你要知道,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有那麼好的家庭、環境,那些懂你愛你的朋友和家人,有你那麼好的條件,你倒是可以自己享受這一切,但是...你卻不能剝奪別人同樣享受的權利對吧?就算這是虛假的,是一隻妖怪幫她完成的虛假的人生,但這一切對她來說,不就是她想要的全部嗎?相反,我覺得想要將別人的完美世界給一手摧毀的你,纔是那個罪大惡極的兇手吧?”
“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就像當初的某個昏君一般,喜歡說啊:【何不食肉糜】?問題是,她們吃得起嗎?她們就連喝湯的資格都沒有,因爲這就是現實,這就是你們人類親手構建起來的社會,而我...則是這些可憐人的避風港、避難所,你卻想要親手將她們重新扯進無盡的風暴之中,任憑她們被冰冷的刀剖開肚子拉出血淋淋的腸子供世人嘲笑、娛樂。”
“現在,你還認爲我是兇手?還是說,你想要成爲那個兇手?”攤開手,雛子老師玩味地諷刺道。
“可是...這樣的生活有什麼意義?!就連身體都被妖怪給佔據,意志也都不屬於自己,這種虛假的人生就像你剛纔所說的,那些被你侵佔了身體的人,他們也沒有享受到一點一滴你帶來的好處啊!”燕魚絕略顯激動地對着雛子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