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凡走過去輕輕摸上了老人的手,頓時心中一顫。老人真的已經是皮包骨,手腕上的骨頭高高突起,觸目驚心。
緊接着他微微皺起眉頭,老人精元已經耗盡,這是正常生命走到盡頭的時候產生的跡象。就算他醫術再高明,也不可能讓一個將死之人重新回到四十歲的巔峰狀態。
“連長……對不起……我沒能,沒能及時趕回來。”
突然老人哽咽了一聲,兩行渾濁的淚水滾落出來。當即林一凡的心臟狠狠一顫,他死死咬了咬牙。
一位能在將死的時候還心繫戰火的老人,就這麼走了未免太可惜了。長久以來他們對英雄都太虧欠了,今天林一凡打算補償一下。
他抿了抿嘴,腦子飛速運轉想着辦法。他現在身上還有一枚丹藥,雖然可以將這老人從生死線上拉回來,但是畢竟已經年邁,想要保持生命活力有些困難。
陳方遠見他這樣子眼神之中也是有些黯然,深深嘆了一口氣拍拍林一凡的肩膀,“小飛,不用爲難。家父的身體我們自己知道。請你來無非也只是想了一個心願罷了,只是我父親征戰半生,只想見見他的老連長。還有一天,那位前輩就能趕過來了,恐怕我父親……”
他沒有再說下去,只是深深嘆了一口氣。
緊接着強行笑了笑,“好了,這不怪你。這樣吧,我們現在樓下喝喝茶。看能不能再想想辦法,不論花費多大的代價,只要我父親能夠見上那位前輩一面,我都願意付出。”
他的眼神之中閃爍着堅定,林一凡此時垂着眼最終也是嘆息一聲聳聳肩。陳方遠以爲他放棄了,苦笑一聲正要走的時候,林一凡的下一句話,卻是讓他整個人如遭雷擊直接僵在當場。
“老爺子的病,能治,但是不能根治。”
林一凡這時候倚在牆上懶洋洋的說着,左腳搭在右腳上,那雙拖鞋不斷的搖擺着。同時一股酸臭的味道逐漸散發開來,讓人難以忍受。似乎牀上那位也是微微皺了皺眉頭,實在是這味道……
陳方遠急忙回過身來,臉上充滿着驚喜,一步竄過去緊緊抓着林一凡的手。
“小飛,真的能治嗎?只要能治好我父親的病,不管多少錢我都願意給!”
林一凡聳聳肩,“叔,您沒聽清楚。我是說能治,但是不能根治。”
陳方遠愣了一下,這文字遊戲玩的他有些暈圈。
“我可以幫老爺子拖延半個月左右的壽命,但是實在是因爲精血熬幹,體內氣血兩虛,已經病入膏肓無法進行根治。能拖延半個月左右已經是極限了。”
他也是有些惋惜的說着,牀上這位前輩用他的鮮血和汗水在幾十年前守護了這片土地。如果能治的話,林一凡當然會傾盡一切去治療,但是現在是在因爲沒辦法了,所以只能拖延半個月左右了。
陳方遠這時候面色有些複雜,看着牀上已經病入膏肓的父親,他死死咬了咬牙,就打算決定的時候,突然一道鄙夷和嘲諷的聲音傳來。
“切,毛頭小子,碰到一點困難就往後縮了。真不知道陳先生請你來到底是治病的,還是來騙錢的!”
林一凡皺着眉頭看向了一旁,此時一個高高瘦瘦,下巴上有一撮山羊鬍的老頭走進來。身穿一身灰色長袍,看上去像三百年前的人。
這老頭滿臉傲氣,眼神之中帶着不屑,看着林一凡的目光中滿都是嘲諷。
陳方遠皺着眉頭,這麼說林一凡,那豈不是連他一起罵了嗎?
“老先生,這裡是陳傢俬人住宅,我不記得我有請過你,你是怎麼進來的。”陳方遠冷冷的說着,林一凡挑挑眉,哦?這倒是有意思了。
他扭了扭脖子走到這老頭面前嘿然一笑,挑挑眉頭抓了這老頭一把鬍子。
“我說,你是不是在山上住的太久了,不知道有門這種東西啊?來來來,我給你普及一下哈,你看這邊。這是紅松木打成的房門,紅松木知道不?唉,一看你就不知道,我給你細講哈……”
林一凡親切的摟住這老頭的脖子,指着房門就準備賣弄一下學問。
“大哥,這是我請來的神醫,給父親治病的。你這是什麼意思?”
此時一道聲音慢慢傳來,緊接着一個三十七八歲的男人慢慢自樓梯口現身。帶着金色眼睛,穿着西裝,梳着背頭,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在林一凡心裡,穿西裝帶金絲眼鏡的,一律被打成“可能會搶我老婆”和“已經開始和我搶老婆”兩類。
當即看到這男人之後他就看是警惕起來,看着這傢伙鋥亮的皮鞋,還有臉上這似笑非笑的表情,林一凡直接一巴掌把這混賬拍到了第三類。
沒有任何理由就是看不慣這混賬的那一類,通常對於這種人,林一凡都是要好好修理一下的。
嗯,誰讓他長得那麼礙眼還出來亂跑?
陳方遠皺着眉頭,“三弟?你從哪裡找來的江湖騙子就敢給父親治病,你到底是希望他活着,還是希望他死?”
陳方恆聳聳肩,“我說,雖然咱哥倆平日裡是勾心鬥角的,但是陳方遠,謀害老子這種事情,那不是人做的。我就算是跟你鬥得再狠,這也是我父親,你特麼少給我扣帽子。我還沒問你呢,這小子哪裡來的啊,會治病嗎就來這裡瞎攪和?我告訴你陳方遠,咱爹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就算是這集團不要了,我要一定弄死你!”
他惡狠狠地說着,眼神之中閃爍着兇光。
陳方遠淡淡的看着他,“林一凡,當初治好了趙家趙老爺子。你應該還記得吧,趙老爺子在葬禮上突然出現,就是他的功勞,我請他來,你有什麼意見嗎?”
陳方恆挑挑眉,“哦?你就是秦江月的未婚夫?不知道她怎麼瞎了眼看上了你,我不管你之前是用什麼手段把趙老爺子治好的,但是我父親這裡,我絕不允許你摻和。現在你可以走了,哦對了,一會我的助理會把錢送給你。”
林一凡笑了笑聳聳肩,看向了這老頭。
“那這位你請來的江湖……嗯,大山神醫,他有什麼好的辦法嗎?”
陳方恆淡淡的看着他,“我說,我是看在趙家的份上和你說這麼多話,別不識擡舉。有什麼手段那和你沒關係,現在立刻消失在我眼前,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林一凡笑嘻嘻地看着他,“唉你這話說的。天下一家親嘛,來來來,老頭……額,老先生,讓小子看看您的手段,小子也好學習學習啊!”
老頭傲然的仰起頭,“老夫師承孫思邈孫聖人一脈,自然是有三分本事,否則怎敢應邀前來?先來讓老夫把把脈!”
林一凡嘴角緩緩掀起一抹笑容,“老先生,孫聖人一脈絕技爲懸絲診脈,想必老先生學醫多年這絕技也應該是學到了八分,不如今天讓我們幾位開開眼如何?”
這老頭臉色微微一滯,緊接着冷哼一聲。
“既然你都說了你是絕技,怎能輕易示人。小子讓開,想偷師可沒這個機會!”
林一凡心中暗笑一聲,孫聖人一脈?呵呵,巧的是他師傅和孫思邈孫聖人家族的族長是至交!
在這裡裝大尾巴狼,也實在是來錯了地方。
“那好啊,孫聖人傷寒雜病論共兩部,留給你們這一脈的肯定是內經。那這樣吧,你挑揀一段不重要的背誦一下。既然學醫,古方必定是要記一下的,那你來說說孫聖人記載的一些治療手段都有哪些吧?”
他慢慢的說着,傷寒雜病論的內經他從三歲就開始學習,到現在滾瓜爛熟倒背如流,甚至就算是哪一個字錯了他都能聽得出來。這老頭想要矇混過關,那是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