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道士一步步走到一名年紀輕輕、頗有幾分姿色的小保姆面前停下,然後目光從羅盤上擡起,緊緊地盯住她。
小保姆驚恐得不知所措,嬌軀顫抖不止。
瘦道士乾瘦的臉上不必做什麼表情就讓人感覺很兇,他沉聲喝道:“孽障,還不快快現身”
小保姆搖頭,緊張得只會說:“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瘦道士長眉抖動,喝斥道:“孽障,你還要裝到何時你作惡多端,天地不容,就讓貧道來收了你”
說着,他將羅盤收起,從隨身的劍袋中抽出一柄桃木劍來,捏了個劍訣,就準備刺過去。
小保姆看着桃木劍,臉色煞白,一個勁兒地搖頭,害怕得簡直要哭了。
“喂,道士,你說阿紅是鬼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是鬼你快住手,把劍放下。”這時,一個保鏢快步走過來,激動地說道。
小保姆阿紅看着那保鏢,臉上露出感激的神色。
瘦道士怒道:“你幹什麼,趕快走開”
誰知,那保鏢非但不聽,反而擋在了瘦道士和阿紅之間。
蘇雨妮就看見,瘦道士叫保鏢讓開,那保鏢不讓,還擡頭挺胸一副英雄救美的架勢,而站在他身後的小保姆阿紅忽然嘴角上揚,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接着,一伸手,從保鏢的背後穿入、胸膛穿出。
穿出的猙獰手爪之中握着一顆猶自勃勃跳動的心臟。
用力,一握。
那保鏢就這麼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心臟被捏成一灘熱血,又逐漸冷卻凝固,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然後,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緊接着,阿紅沾滿鮮血的右手閃電一般抓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瘦道士。
此時此刻,年輕女孩兒的臉上已然沒有半分緊張、惶恐和楚楚可憐,有的只是無盡的怨毒、狠厲與癲狂
瘦道士剛剛回過神來,正打算運劍直刺,殊不知阿紅速度更快,“唰”地一下,瘦道士左邊胸膛的衣服扯破,連皮帶肉撕下巴掌大小一塊,令得他疼痛無比、鮮血直流,心中驚恐萬分,若不是我反應尚算敏捷,臨機躲了一躲,否則只怕就跟剛纔那個保鏢一樣,被挖去的不止是皮肉,還有心臟
阿紅將手中的血肉送到自己嘴邊,咬下一片來咀嚼一番,然後“呸”地吐掉,陰森森地說道:“好臭”
血液將她的嘴脣染得更紅。
旁觀者無一不感覺噁心想吐。
瘦道士忍痛說道:“她已被鬼附身,她已被鬼附身”
衆人驚慌失措。
胖道士運足真氣,喝道:“大家不要慌張,看我的”
只見他從袖中摸出一根四面刻有符咒紋路的四楞方形短木棍,踏着禹步,上前朝那被鬼附身的小保姆阿紅擊打而去。
道士手中的木棍是一種道教法器,名爲天蓬尺,又稱法尺,能驅邪除穢、消災避禍。
阿紅看着天蓬尺,眼中露出畏懼之色。
同時,展動身形,避開木尺攻擊,再迅速折返一爪抓過去。
胖道士早有防備,他身子雖然胖大,但是動作卻異常靈活,一晃身,也將阿紅的爪擊躲了開去。
兩者就這樣一來一往、你一爪我一尺地鬥作一團,竟難解難分。
瘦道士已經用自己的方法將傷口止血,忍着痛楚摸到阿紅的身後,打算趁機偷襲。
阿紅渾然不覺,猶自跟胖道士纏鬥,隱隱然已佔據了上風。
衆人看得心驚肉跳。
就在這時,瘦道士咬着牙,照着阿紅的後心,一聲不響,一劍刺出。
然而,阿紅卻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樣,矮身向旁邊竄出。
中間一空,瘦道士的桃木劍刺向胖道士,胖道士的天蓬尺砸向瘦道士,倆人急忙收勢,鬧了個手忙腳亂。
蘇雨妮秀眉一挑,心中嘆息,這兩個貨不行啊
瘦道士聽見身後有人發出陰森可怖的笑,一轉身就被阿紅徒手從右邊胸膛撕下一塊肉來,疼得他鬼哭狼嚎。
這下子,一左一右,剛好對稱,只不過別人是凸出,他的是凹陷。
阿紅陰笑着飄然遠退。
衆人對兩個茅山宗道士的失望之情達到了頂點,對惡鬼的懼怕之情也達到了頂點,紛紛開口叫罵道:
“二位大師,行不行啊”
“不行早點兒說,我們好逃跑”
“不讓我們跑,自己又搞不定鬼怪,什麼玩意兒嘛”
“這年頭騙子真踏瑪德多”
祁天面色鐵青。
胖瘦二道士的臉色更爲難看,尤其瘦道士,已經面如金紙,顯然是失血過多。
胖道士急忙用獨門金瘡藥爲師弟止血,然後扭頭瞧了一眼祁天,心中忐忑,僱主貌似很不滿意的樣子,要是搞不定這鬼怪,之前談好的鉅額酬金恐怕就要打水漂了
想到這裡,他與瘦道士對望一樣,師兄弟二人心意相通:“用那招吧”
整個過程,被鬼附身的阿紅就站在遠處,也不出手,似乎是想看看這些人還有什麼能耐。
只見胖瘦二道士雙雙踏着禹步,從身上拿出五面五色令旗,一人三,一人二,將手一揚,五面令旗飛了出去,穩當當地插在地上,呈五個方位,東南西北中,將阿紅圍在當心。
然後二道結印唸咒,動作整齊劃一,看着倒也專業得很。
“太上敕令,東方青面之鬼,腐木之精;南方赤面之鬼,獄火之精;西方白麪之鬼,惡金之精;北方黑麪之鬼,溷池之精;中央黃面之鬼,糞土之精,召請五方天王、五方護法、五方鬼王護持道統。妖魔厲鬼,束送窮泉。敢有幹試,攝赴洞淵。風刀考身,萬死不原。急急如律令”
咒語一成,直挺挺立在地面上的那五面五色令旗立時發出五色亮光。
此乃道教法器,五方令旗,又稱五色令旗、五營旗、五行旗,分別是東方青面鬼頭令旗、南方紅面鬼頭令旗、西方白麪鬼頭令旗、北方黑麪鬼頭令旗、中央黃面鬼頭令旗,顏色和所發光亮自然分別就是青紅白黑黃。
令旗發光,下一步,胖瘦二道就拿出一張網,一人拉住兩角,拋向空中,二道雙雙咬破舌尖,以舌尖血噴向空中的網,血霧彌散之中,被染紅的大網朝着阿紅兜頭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