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哥，後來怎麼樣了？”陸凡問。
“唉……”張鈞嘆了口氣，繼續講述。
這案件太離奇，幾乎所有線索都是斷的。
房東阿姨在樓下的麻將館裡面打麻將，沒能看好孩子；而他們那棟樓雖然有攝像頭，但卻卻壞了沒修，成爲擺設；問這對夫婦，有沒有結什麼仇家，他們兩個都是在工廠上班，一個是技術骨幹、一個是文員，平時工作中的小毛小病又怎麼會變-態到要殺小孩兒呢？
現在最大的疑點就是——兇手很狡猾，作案根本沒留下什麼痕跡，房間裡的財物一動沒動，枕頭下放着的八百多塊錢也未丟失，然而，據受害人家屬陳述，那小孩子的牙刷、小勺、小碗和一些小玩具卻都被拿走了……
聽到這兒，皇甫心燃問：“啊，這是爲什麼？感覺好詭異、好恐怖啊。”
她全身繃緊，素手輕輕捂着紅脣，似乎怕自己隨時會尖叫起來。
張鈞搖頭，臉色沉重，說：“現在就是沒有頭緒，我感覺，與靈異方面有關，所以來諮詢一下你們的看法。”
嘴裡說“你們”，眼睛卻只看向陸凡。
陸凡眉頭緊蹙，問道：“我要看看屍體。”
張鈞說：“屍體已經按照孩子父母的意願火化下葬了。不過，我帶着屍檢報告和一些照片。”
說着，便從包裡拿出一個密封着的文件袋遞給陸凡。
陸凡在徵得張鈞同意後，拆開了文件袋。
拿出裡面的屍檢報告仔細看。
報告的大致意思是：直接死因爲窒息，也就是吊死，同時也伴隨着失血過多的情況。失血主要是被開顱和被開膛。
可見孩子死得極慘。
然後看照片，照片是用單反拍得，極爲清晰，當然也就極爲血-腥恐怖，令人目不忍視。
但陸凡還是皺着眉把照片看完了。
皇甫心燃好奇之下湊過來看了照片兩眼，立馬就面色慘變，捂着嘴跑到垃圾桶邊去“嘔嘔”地吐了。
陸凡搖搖頭，不讓你來你偏來，這下可好。
他一邊看照片，一邊聽張鈞講解，瞭解到了屍體的大致情況：
孩子是被網線捆紮吊起來的，警方趕到時，人已斷氣。血流了一地，多數是從頭顱頂上冒出來的，因爲腦袋被人用釘子遭七個洞眼。
陸凡對着照片一看，頭頂七孔呈現勺子狀，似是北斗七星的排列。
此外，在孩子肚臍之下被刀割開了三道大小一致的口子。
陸凡將材料收起來還給張鈞，自己則大口呼吸了幾下，似乎空氣不夠用。
他不是沒有見過死人，相反身爲道士的他所見的死人比一般人更多，然而，這般慘死的狀況，他還是第一次見。
皇甫心燃折返回來，眼睛有些紅，臉頰帶着淚痕，銀牙緊咬，嗓音沙啞地說道：“誰人無父母，誰人不生子？那兇手簡直喪盡天良！張哥，你們一定……一定要將他繩之以法！”
張鈞看着她，鄭重地點了點頭。
隨即又嘆息一聲，說：“但是現在卻一點兒頭緒都沒有，眼看着就要變成懸案了。孩子的母親已經悲痛得精神出現了問題。上頭也極爲重視，不停地壓縮破案時間，因爲案發初期沒捂住，被傳開了，社會輿論形成很大的壓力。我現在是焦頭爛額，腦袋裡一團漿糊啊！”
這時，陸凡開口了：“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兇手是在施展一種邪惡的法門。”
張鈞的眼睛亮了起來，他知道自己算是找對人了，問道：“什麼邪法？”
皇甫心燃也一臉疑惑地望向陸凡。
陸凡說：“你們可能聽過一個詞，叫‘養小鬼’，‘養小鬼’的前提就是要煉製小鬼。”
張鈞追問：“你的意思是，兇手殺小孩兒，是爲了要煉製小鬼？”
陸凡點頭。
皇甫心燃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毛骨悚然。
陸凡又說：“煉養小鬼是巫術的一種法門，巫術分爲黑巫術和白巫術，養鬼也分兇吉。有的人養小鬼，是爲了看家護院、招攬顧客上門、幫主人帶來正偏財、化險爲夷、促成兩性合歡、增強魅力等，此爲吉小鬼，屬白巫術。有的人養小鬼，是爲了打擊報復、尋仇行兇、謀財害命、禍害他人家庭、離間別人關係等，此爲兇小鬼，屬黑巫術。
“不過，不管是吉小鬼還是兇小鬼，煉製的法門都比較兇殘。此術一般是拘提冤死的童魂用以驅使，來源有二：一種是沒滿5週歲就夭折的小孩；另一種是胎死腹中不見天日的胎兒。多數養鬼師認爲，後者養成之後能力更強。
“其煉養法門包括：鎖魂做法、聚魂成煞、破腹取胎、燒屍油煉小鬼……
“受害者不滿5歲，又是被極爲殘忍的手法殺死，怨氣極重，符合煉製小鬼的條件。
“而且，我記得道家的雜談典籍裡有講，頭乃人之元，爲精明之府，五臟六腑的精氣皆上升於頭部，十二經脈中，手、足三陽經也均起於頭中七竅，乃神魂匯聚的地方，人之七魄藏身的海底輪、臍輪、太陽輪、心輪、喉輪、眉心輪、頂輪最後也匯聚於此。將頭顱按照北斗排列鑿開七個孔，很明顯就是用離魄釘鎖住七魄，而臍下的三刀，則是爲了勾取小孩兒的三魂……
“顱頂七洞、臍下三刀，分魂離魄。這樣煉製出來的小鬼，兇戾無比，勝過其他小鬼數倍。
“利用活人拘魂煉鬼，手段之兇殘惡毒、籌謀之縝密細緻，不是一般人所爲啊！”
張鈞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道：“啊，世間竟真有這樣的邪法！可是兇手爲什麼偏偏找上這家小孩兒，不去找別人呢？呃，我的意思是，孩子無辜，無論哪一家的都不應該受到傷害，但我們警察查案講究動機，事情之間總有因果聯繫。”
陸凡點頭道：“我也覺得此事並非偶然，兇手的選擇並非無意識。”
然後沉吟不語，似在苦思。
皇甫心燃發話了：“會不會與孩子的體質之類有關？“
陸凡看向她道：“你是說……”
皇甫心燃接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就好像我，因爲天生陰陽眼，所以引得鬼邪來奪。那孩子會不會也是一樣，因爲身懷某種特質，引來了邪惡之徒的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