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匠村以前比較鬆散,後來出了一個項鐵匠,村子變得十分團結,正好遇到新舊時代交替,很多老房子都拆掉了,於是大家在修新房子的時候,都有意識地集中起來,所以現在整個村子住得比較緊湊,方圓也不過數十畝的面積。
村子裡的路也修得比較不錯,全都是青石板鋪成,走在上面很有一點古代莊園的感覺。三個打扮前衛的年輕人,拎着瓜子和啤酒,一邊說說笑笑,一邊沿着青石板路向前走去。
韓楓感覺非常彆扭,那一頭黃毛和一身假皮緊身服,都快讓他發瘋了,於是大口喝酒,讓自己麻醉一下。桑白雲卻十分冷靜,兩隻眼睛不時向四處掃視,打量着這個曾經讓她敗走麥城的小村莊。
時近黃昏,村裡的人比較悠閒,青石路上的人來來往往,不時向三人投來略帶非議的目光。
桑白雲感覺到了,這些村民其實非常純樸,對麻糖這種花花綠綠的怪異打扮很不喜歡,但爲什麼那天晚上他們中的一部分人會表現得如此瘋狂,居然敢跟警方對抗?
這裡一定有原因,但絕對不在村民的身上,應該是這個村子裡有一股力量在左右着,讓村民們失去理智!
這個想法讓桑白雲心裡一驚,因爲現在是法制社會,並且村鄉都不再像以前那樣閉塞,政府的宣傳乃管理都深入到最基層的民衆中間,但居然有這樣一股力量敢與政府對着幹,這實在讓人難以相信。
“麻糖,帶我們去村長住的地方。”桑白雲小聲說道。她本來是想再去項鐵匠家附近看看,可是突然改變了主意。
鐵匠村大部分人都姓項,村長也姓項,住在村南,家裡修了一幢兩層小樓,從外面看不出什麼來,就跟麻糖的家差不多。
這時,村長家傳來一陣狗叫,桑白雲心裡微微一緊,因爲上次去項東家,同樣也遇到了狗,並且還有一條碩大的藏獒。
“麻糖,村長家養了幾條狗?”
“不知道,我好幾年沒去他家了。”
“走,咱們進去看看。”
有麻糖做掩護,行動方便多了,他在前面一把就推開了村長家的院門,大聲叫道:“二狗村長,在家嗎?”
院子裡立即躥起三條大狗,幸好都繫着鏈子,撲到一半就被拉了回去。
屋裡響起一個聲音道:“誰啊,大呼小叫的,沒一點規矩!”
說話間,一箇中年男子走了出來,桑白雲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正是鐵匠村的村長,於是趕緊把頭低了低,免得被他認出來。
韓楓沒露過面,放心大膽看過去,只見此人身體粗壯,皮膚黝黑,跟普通莊稼人沒有區別,只是兩隻眼睛特別有神,讓他一下就想起了在栗子灣死去的那個陌生年輕男子。
人的眼神是心靈的窗戶,細心觀察能從眼睛裡看到很多東西,韓楓是武王之境的強者,觀察力自然勝過普通人,一眼就看出異常。
他心裡微動,但不動聲色,跟着麻糖身後。
只聽麻糖道:“二狗村長,還認得我嗎?”
村長盯着麻糖看了一眼,罵道:“狗日的麻糖,你個龜兒子有點老少沒有,二狗也是你能叫的,小心老子拿棒子抽你!”
“嘿嘿,村長,你以前脾氣可沒這樣暴,現在當了點芝麻小官,怎麼就翹尾巴了,當我麻糖沒有見過世面嗎?”
麻糖雖然在雲海市裡只能算一箇中
等的混子,但回到鐵匠村就算是混得很不錯的了,至少已經開上了小車,大部分人都比不上他。
村長倒也是個爽快人,哈哈一笑,又罵道:“老子不當官也是你長輩,你龜兒這樣叫就不行,見過世面就要懂規矩,別跟光着屁股蛋的混小子一個鳥兒樣!”
還別說,村長就是村長,當了點小官,說話硬是有點水平。麻糖也不跟他胡鬧,笑了笑道:“二叔,這不回來了,過來看看你,這幾年我家就只奶奶在村裡,多謝你的照顧。”
村長瞅了他一眼,嘿嘿笑道:“謝也沒看你拿點東西來孝敬一下?”
“有有有,剛纔忘在家裡了,一會兒給你拿來。”
“拿個球,咱們鄉里鄉親,又是祖上的親戚,照顧你奶那是應該,你小子回來就回來了,別整城裡那一套,叔我見了不高興。”
“是是,二叔說得對,真是實在人。”
二人在院子裡聊了幾句,村長就站在樓門口,沒有讓他們進屋的意思。
桑白雲使了個眼色,麻糖低着頭就向裡鑽,一邊鑽一邊叫道:“二叔你也真是,侄兒走累了喉嚨都快冒煙,你還不趕緊拿壺水來喝喝!”
村長突然將雙手一展,正好將大門攔住,笑道:“你個臭小子,今天家裡有客,要喝水到隔壁你三嬸家去。”
村長雖然個子比麻糖要矮,但長得極爲粗壯,兩條胳膊跟小腿一樣,一下就將麻糖擋住了。
“叔,你這是啥意思,一口水都不捨得?”
“麻糖,你小子是想跟叔較較手勁,儘管來試試,別看你在城市混了幾年,但叔這身板硬得很,你小子再吃幾年奶興許能行!”
一個要進屋,一個不讓進,兩人竟然就在大門口較起勁來,但麻糖明顯不是村長的對手,兩隻手推一隻胳膊都紋絲不動。
這時,桑白雲腰肢一扭,豹紋發生奇特的變化,將身體的各個部位更加誇張地表現出來。韓楓差點鼻血長流。
桑白雲腰肢輕扭,走上前去,一隻手搭在麻糖的肩膀上,嗲聲嗲氣地道:“麻糖哥,人家口渴嘛,就想喝一口嘛!”
這兩聲一叫,韓楓全身上下就像是被電流通過一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麻糖就更不用說了,整個人差點就癱了下去。
但這個時候,突然一股輕柔地力量自肩頭傳來,迅速讓麻糖驚醒過來,然後這股力量順着他的胳膊,悄無聲息地傳遞到掌心,作用在村長的手臂上面。
村長身子一側,右邊的胳膊被推開,麻糖向前一衝,擠進屋去,卻見屋裡坐着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子,模樣倒有幾分俊俏。
“叔,這個妹妹是誰啊,怎麼以前沒有見過?”
村長瞪着眼睛道:“麻糖,你少打她的主意,她是我的表侄女兒,正經八百的大學生,你離她遠一點,不然別怪叔對你不客氣!”
搞了半天,原來是虛驚一場,村長是怕自己的表侄女兒被麻糖給勾搭上了,所以才如此警惕。
桑白雲沒有進屋,只是在門口看了一眼,略帶酸意地道:“麻糖哥,你這麼急着進去幹什麼?村長可說了,人家是大學生,你配不上的。”
麻糖聽她這麼一說,知道意思,趕緊退了出來,衝着村長一點頭道:“叔,看你緊張的樣子,我還以是藏了新二孃,原來就是一個女大學生。你也把我麻糖想得太花心了,咱可不是
那種見一個愛一個的人。”
桑白雲把他一拉道:“還多說什麼,捨不得走嗎?”
麻糖立即向外走去,韓楓緊緊跟在後面,直想狠踹麻糖幾腳。
三人走出老遠,這纔在路邊停了下來,麻糖一邊嗑着瓜子,一邊道:“桑姐,我看村長沒得問題,打小我就認識,現在還是老樣子,防我就像防黃鼠狼一樣,真是狗眼看人低!”
桑白雲沒有說話,看了看韓楓,這才慢騰騰地道:“都別先下定論,咱們在村裡多待幾天,慢慢觀察。”
韓楓一聽,忙道:“桑大美女,你到底想住幾天?”
“兩三天是必須的,白天看不到的事情,晚上也許能看到。”
白天與黑夜,就像是兩個形影不離的夥伴,但卻又永遠不會相聚。白天陽光普照,大地一片光明,黑夜只有灰濛濛的月光,將一切好的壞的事物全都籠罩其間。
有人說黑夜是罪惡的搖籃,這句話的確不假,因爲黑暗是最好的隱藏大師,能把血腥和陰謀藏得不藏痕跡,任由在沉沉夜幕之下滋生蔓延。
晚上的飯菜是麻糖的奶奶親手做的,不是很豐盛,但是卻非常可口,是地地道道的農家飯,韓楓和桑白雲都吃得非常舒服。
吃過飯之後,鄉村漸漸暗了下來,這裡沒有城市那麼多的娛樂活動,天一夜人們便回到各自的家裡,要麼打牌,要麼看看電視打發時間。
韓楓三人在屋裡打了一會兒牌,等到夜裡十點多鐘,二人給麻糖交待了幾句,然後偷偷溜了出去。
“桑大美女,咱們這是去哪兒?”
“項鐵匠家。”
項鐵匠的家,依山而建,十分堅固,此時二樓的一間屋裡亮着一盞燈,項鐵匠就坐在中間,面前站着一名男子。
“師傅,村裡來了兩個陌生人,一男一女,是麻糖帶來的。”
“哦,就是那個在雲海當混混的麻糖,對吧?”
“是的,這小子不安分,總是往村裡帶陌生人,您看是不是找個機會……”
不等他說完,項鐵匠搖了搖頭道:“不能這樣,麻糖是咱們村的人,不能亂來。再者他帶人進村,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正好可以免去一些人的懷疑,只是需要暗地多派幾個人監視。”
“我已經安排人了,他們絕對想不到是誰?”
“是誰?”
“麻糖奶奶!”
如果韓楓和桑白雲聽到這段對話,恐怕腸子都會後悔青,他們做夢都不可能想得到,監視他們的人竟然就在身邊。
這時那男子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來一看,露出一個笑臉道:“師傅,麻糖奶奶來電了。”
按通電話,男子低聲道:“五家奶奶,有什麼情況嗎?”
“昆子啊,跟麻糖回來的兩個年輕人,悄悄出了我家,你注意一點,千萬別讓他們在村子裡搞破壞啊!”
“五家奶奶,你放心,我會安排好的。”
掛斷電話,男子有些得意地道:“師傅,你看這招多靈。”
項鐵匠微微點頭,表示讚賞,接着又道:“前幾天村子裡出了事,最近一段時間要收斂一些,對這兩個人一定要小心對待,千萬不能動手動腳,只是別讓他們看到不該看到的事情就行了。”
“是,我知道了。”
“好,我也要休息了,你退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