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手中的玉佛被撞掉,年輕男子十分靈活,一彎腰就將那尊玉佛接住,然後遞過去道:“這明明是佛,怎麼就成你媽了?”
旁邊的人都笑了起來,中年男子惱道:“年輕人,走路看着一點,幸好你接住了,不然今天我跟你沒完!”
年輕男子嘿嘿一笑:“不就是一尊玉佛嘛,有什麼了不起的,小爺我別的沒有,就錢多得是,別說一尊,就是十尊也不在話下。”
聽他口出狂言,中年男子沒有再說什麼,抱着玉佛趕緊離開,而周圍的人則指指點點,紛紛猜測起這年輕男子的身份,特別是那些攤主,全都兩眼放光地盯着那人。
“這小子誰啊,看上去挺有錢的,怎麼以前沒有見過?”
“我看他家多半是個暴發戶,沒看到這小子的眼睛都快長到頂上去了麼?”
“那就好吧,要不咱們設下局,讓這小子出把血,兄弟我都有好幾天沒開張了。”
“別說得那麼可憐,咱們這一行,半年不開張,開張吃半年,幾天算個屁。不過你這主意倒是不錯,咱們先觀察一下,看這小子喜歡什麼,然後再對症下藥。”
古玩市場,良莠不齊,又因爲利益巨大,所以很多巨騙隱身其中,採用不正當手段,獵取非法鉅額錢財。而有些商人也是半真半假,遇到識貨的,他們就是正經商人,遇到不識貨的,他們就立即搖身一變成爲騙子。
不光是剛纔說話的兩個商人在暗暗合計,其他的也同樣如此,只等摸清這個陌生男子的路數,然後就要舉刀宰人!
年輕男子絲毫沒有感覺自己已經陷入到一個巨大的圈套之中,還在甩着手向前大步行走,一路上又撞了幾個人,有一次差點把人家的攤給撞翻了,嚇得四周的人一陣驚叫。
這個鬧心的傢伙自然就是韓楓了,他這樣瘋瘋顛顛的是爲了給前面兩個人打掩護,因爲馬隊說,像皮哥這種大玩家,跟古玩市場的商人關係都極好,而那幫商人都是一羣人精,市場一來生面孔一眼就能認出,而且還能看出誰是顧客,誰又不是,這也是他不願意去太多人的原因所在,就是怕打草驚蛇。
現在有韓楓這麼一鬧,所有商人的眼睛都死盯着他,桑白雲和馬隊自然就沒人去關注了。
二人停停走走,一直向前,這時一個大店鋪出現在眼前,門上懸着“聚寶齋”三個字的燙金木牌。
只聽馬隊道:“就是這裡,姓皮的是這傢伙玉鋪的大顧客,聽小道消息說,他在這裡面還有股分,但這事不在真假,姑且只是一聽,咱們先進去轉轉,說不定還真能遇到,如果遇不到,再來個守株待兔。”
桑白雲點了點頭,二人徑直走了進去。
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店員立即迎上前來,兩隻眼睛十分活潑,就像是美玉一般,閃乎閃乎像是能把人閃暈過去。
“兩位老闆,我們這裡是周邊數市最大的玉器商鋪,不知道二人想要哪種物件,我可以爲幫二位參考參考。”
女店員說話的聲音十分清脆,並且有一股特別的力量,讓人覺得安心放心,顯然是經過專業訓練的。
桑白雲也算見多識廣之人,但還真是頭一次進古玩市場,也不知道怎麼應答,於是默不作聲,把這些事情交給馬隊去做。
馬隊並沒有認真聽女店員的話,兩隻眼睛不停四下打量
,嘴裡輕哼道:“最大的玉鋪,我看未必吧,清寧市的玉鋪就比這裡要大些。”
女店員見對方是個行家,立即道:“老闆,清寧市的玉鋪的確要大點,但玉品的各類以乃成色,絕對比不上我們聚定齋,不信我先帶您四處看看,您自然就知道了。”
馬隊也經過了化妝,跟他之前的容貌有很大的變化,否則以他的身份,只怕還沒有走進古玩市場,就已經被某些人得到風聲。
在漂亮女店員的帶領下,二人先把一樓轉了一遍,還真有一些不錯的物件。不過二人的來意根本不是買東西,自然又是一番挑剔,一件都看不上眼。
女店員有些尷尬,於是又道:“既然兩位在下面沒有找到喜歡的東西,那咱們就去二樓看看,興許能碰到一兩件。”
於是,桑馬二人又到了二樓。本來桑白雲覺得一樓的東西就已經不錯了,可是沒想到二樓的東西更加精彩,看得她兩眼放光。
雖然她平時很少打扮,但畢竟也是女孩子,遇到美玉就像遇到白馬王子一樣,愛慕不已,難以移足。不過好在她定力夠強,記得自己的任務,這纔沒有露出破綻。
二樓的面積跟一樓一樣,但中間有一個隔斷的門,門上沒有鎖,是那種一推就開的。桑白雲走到門邊,伸手就推了過去。
這時,女店員突然一把將她拉住,輕聲道:“老闆,這門不能順便進。”
桑白雲眉頭一緊,粗聲粗氣地道:“爲什麼,我是顧客,顧客就是上帝,上帝還有不能去的地方嗎?”
馬隊也跟道:“怪不得外面沒有好東西,一定都藏在這裡面,快把門打開,讓我們好好瞧瞧。”
門突然開了,一個五十多歲的乾瘦老頭走了出來。也許是長期跟玉打交道,這老頭的臉上很乾淨,是那種乾淨的感覺。
乾瘦老頭板着臉道:“小張,在吵什麼?”
女店員立即回道:“齊總,這兩位老闆在外面沒選到喜歡的東西,吵着要進門,被我攔住了。”
馬隊立即把乾瘦老頭盯上,大聲道:“開門做生意,講究的是真誠,你們這樣把門關着,好東西都藏在裡面,贗品水貨擺在外面糊弄,是欺我們沒有眼力嗎?”
乾瘦老頭聽他談吐不俗,立即道:“這位老闆別生氣,東西全都在外面,這裡面是財務室,千萬別誤會。”
“財務室?”馬隊冷冷道:“你蒙我吧,我一個朋友上個月纔來過,說隔門裡放的纔是真正的好東西,你是欺我們沒錢還是咋的,看都不讓看一眼?”
馬隊在鬆遠警界工作多年,對這裡的一切都非常熟悉,現在又出任特警大隊長,其實人脈和消息網更是發達,像聚寶齋這樣的知名商鋪,他當然瞭解一些,所以那些話倒也不是純屬糊弄。
乾瘦老頭一聽,臉皮微變,仔細看了馬隊兩眼,覺得有些面熟,但又想不起來。
馬隊沒容他多想,一把推開隔門,大步向裡走去,嘴裡道:“我還不信了,這有錢還買不到真東西!”
門被完全推開,裡面一覽無遺。跟外面有所不同,裡面沒有貨櫃,就只有幾張桌子,桌子上放着些辦公用品,牆邊立着大小不同的櫃子。
另外,裡面還有一個隔間,是在右牆角,砌了兩面牆,正好隔出一個小間來。
桑白雲迅速掃了一眼,發現裡面
只有三個人,但都不是她要找的人,於是向那個小隔間走去。
馬隊則大聲叫道:“東西在櫃子裡吧,全都拿出來,給我看看。”
乾瘦老頭看桑白雲向小隔間走去,立即上前去攔,可是馬隊雙手一張,像堵牆似地擋在前面,瞪着眼道:“什麼回事,想要店大欺客嗎?”
桑白雲的動作很快,幾步就走到小隔間門前,伸手一推,門裡關着的,再一看鎖,是那種從裡面反鎖的樣式,於是回過頭看了馬隊一眼。
馬隊會意,立即低頭對乾瘦老頭耳邊道:“我是馬佔雲,別支聲,趕緊給我把那道小門打開!”
馬佔雲,鬆遠市原市局行動處處長,後調任特警大隊擔任大隊長一職,在鬆遠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那乾瘦老頭全身一顫,暗道:“怪不得看着眼熟,原來是馬大隊長,真是瞎了眼啊!”
老頭向小隔間走去,從腰間取下一串鑰匙,這時門突然自已打開了,一個人站在後面。
桑白雲就站在門前,面前陡地出現一個人,微微一驚,定晴看時,不禁失聲叫道:“皮哥!”
她早前從馬隊那裡看過皮哥的照片,幾乎是刻進了腦子,雖然眼前這個皮哥跟照片上的有所差別,但在她的眼裡,主要相貌特徵一點不差,所以一眼就認出來了。
皮哥苦苦一笑道:“恕我眼拙,這位女士看着眼生,是專程來找我的嗎?”
見對方坦然承認,桑白雲心裡大喜,壓抑好情緒,沉聲道:“皮哥,我是雲海市局的,有事需要向你瞭解,跟我走一趟吧。”
皮哥點了點頭道:“好啊,只要我知道的事情,一定全都如實托出。”
事情進行得異常順利,桑白雲隱隱覺得不對,不過有馬隊在此,相信沒有誰敢亂來。
皮哥看了一眼馬隊,竟然一眼就認出來了,笑着點頭道:“馬隊,一別七年,又見面了,說實話真不想看到你。”
馬隊哈哈一笑,聲如洪鐘:“皮哥,話別說得這樣難聽,我知道你這幾年混得風生水起,很早就想再看看你,今天終於如願以償。”
皮哥乾笑兩聲道:“慚愧慚愧。”
二人押着皮哥走出聚寶齋,因爲此人涉及到一宗特殊毒物謀殺案,而且外面又是市場,情況複雜,所以在出來之前,桑白雲給皮哥戴上了手銬,爲了不引起大家注意,又用一件衣服搭在外面掩着。
從頭到尾,皮哥都十分平靜,就好像一點事兒沒發生,這讓桑白雲暗暗佩服此人的心理素質。
市場的人有些擁擠,馬隊走在前面開路,桑白雲殿後,將皮哥夾在中間。韓楓一眼就看到出來三個人,再一看中間那五十多歲的小老頭,心裡不禁一陣喜悅。
乾爹毒害一案,下手的四個傢伙已經抓到,但韓楓卻感覺到很不對勁。因爲那四個傢伙根本就是普通的混混,可毒物卻太特殊太稀少,即使在全世界都極爲罕見,這兩者就是一個矛盾。也就是說,想害乾爹的人,身份極爲特殊,但因爲種種原因,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這就說明韓楓認識這個人。
而乾爹一輩子是個老好人,根本不可能惹上仇家,就即使真惹上了,他的仇人也只是普通的市民,不可能搞到如此高級的毒藥。
那麼,唯一可能的原因就在韓楓這方面,是他牽連了乾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