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家屬來探望,這讓林兮十分驚訝,因爲她的母親早就不在了,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至親就是父親林佳英,但卻昏迷兩年時間,難道是別的親戚過來看她?
門口出現了兩個人,林兮只看了一眼,全身有如雷擊,一雙美目瞪得溜圓,然後淚水緩緩流下。
桑白雲驚訝地叫了起來:“林伯伯,你你,你醒了?!”
千言萬語,都無法形容出此情此景,父女倆恍若隔世相見,四目相對不言不語,但卻勝過千言萬語,只是淚水如雨般傾落下來。
終於,林佳英哽咽道:“兮兒!”
“爸!”
林兮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猛地撲進父親的懷抱,生平第一次肆意的放聲痛哭起來。林佳英也是一樣,不停地撫摸着女兒的長髮,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桑白雲默默站在一邊,看着這對久別重逢的父女,心裡爲他們默默祝福。徐軍本來想勸兩句,畢竟林佳英剛醒過來,大悲喜對身體不好,但看到父女倆這個模樣,卻是狠不下心來。
終於,父女倆的心緒平靜了一些,林兮道:“爸,你什麼時候醒的,我我,我好高興,好高興!”
“乖女兒,有你記掛着,我敢不醒過來嗎?那你豈不是要天天拔我的鬍子?”林佳英生平就只有這一個女兒,從小就視爲掌上明珠,總是會變着法兒的逗她開心,說話十分風趣。
“我都長大了,怎麼會還做那些傻事,你要是再提,我可不饒你!”
“呵呵,是是,再不提了,我的兮兒是全世界最乖的女兒。”林佳英慈祥地看了看邊上的桑白雲道:“你也是一樣,兮兒有你這樣的朋友,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桑白雲上前道:“伯父,恭喜你大病初癒,改天我請你喝酒。”
林兮立即美目一瞪道:“不準,爸纔剛剛好,不能喝酒。”
桑白雲笑道:“那你的意思是,等伯父好了之後,就能喝了,那就這樣說定了,等伯父痊癒後,我好好陪他喝幾杯。”
林兮這才明白上當,一把掐了過去,桑白雲靈巧閃開,兩女在屋裡小打小鬧起來,房內立即充滿了無限風情。
林佳英本來精神不是很好,但看到愛女如此開心,竟然一點不覺得累,笑眯眯地享受着兩年後的新生活。
兩年時間對一個人來說,並不是很長,但對於一個昏迷的人來說,那就等於一輩子,因爲從來沒有人昏迷兩年還能醒來,沒想到林佳英竟然醒了,這讓他有一種再世爲人的感覺。
打鬧一會兒,桑白雲突然想起林佳英是病人,於是道:“林伯伯,這裡有我,你別擔心,頂多再過兩三天,兮兮就能回去。”
這時,一直站在邊上的徐軍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開口道:“桑隊,大小姐今天就能回去。”
桑白雲愣了一下,但馬上就明白過來。要知道,林佳英兩年前可是雲海市的大紅人,跟各屆人士都保持着良好的關係,就是市裡的領導也經常是他的座上賓客,只不過這些全都隨着他的昏迷而中斷,可現在他醒了,以前的那些關係自然又回來了。
這裡沒有外人,林佳英也沒有賣關子,直接道:“來的時候,我給柳市長打了個電話,應該馬上就有迴音了。”
話剛落地,
外面就響起一陣腳步聲,一行人走了進來。
“哎呀,林總,恭喜恭喜,都兩年時間了,你終於戰勝了病魔,精神更勝從前啊!”
一個爽朗的聲音響起,桑白雲一看到說話的人,立即立正站好,叫道:“葉局你好!”
原來,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雲海市局一把手葉局。跟在他身後的是幾個副局長,馮局也在其中。
林佳英十分熟絡地跟這些人打着招呼,就像是天天在一起的老朋友,沒有人能感覺出他是昏迷了兩年的老人,一切都像奇蹟。
客套話說完了,葉局切入正題,直接道:“林總,貴女的事情,實在抱歉,畢竟那天的事情非常特殊,希望你能理解我們的苦衷,現在沒事兒了,你們馬上就可以離開。”
林佳英並沒有急着走,那樣就顯得太沒有氣度了,他淡淡一笑道:“小事小事,還是小女不太懂事,只要沒給領導們惹出大麻煩來,那就是萬幸之至。”
“可不敢當,我們也只是奉命行事,但也多有怠慢,還請林總不要放在心上。”
“葉局太客氣了,咱們都是朋友,些許小事,轉頭就忘了,你說是不是?”
“哈哈哈,林總還是跟以前一樣啊,改天一定請你喝酒。”
葉局是一把手,他開口了,馮局等人自然不會插嘴,只是一邊陪着笑臉,看來柳市長一定是親自打的電話,市局纔會如此隆重。
久別重逢是人生一大喜事,而林家的情況又有不同,林佳英並沒有離開,只是昏迷不醒,但卻恍如陰陽相隔,現在陡然還陽,那種驚喜交加的感慨不是一時半刻能消化得了的。
不過,林家當前所面臨的情況非常複雜,別看林佳英將鍾書全逼走,林氏集團暫時安然無恙,但是諸多隱患隨時有可能爆發,所以父女倆一上車就開始討論對策。
林家父女離開,桑白雲立即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拿出電話,打了出去。
電話響了十多聲,那邊有人接了,桑白雲十分冷靜地道:“鍾書全,請你到警局來一趟!”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這才道:“什麼事啊?”
“來了就知道了。”
“我現在很忙,實在抽不出時間。”
“再忙也要來,否則我親自開着警車過來!”
鍾書全剛剛在公司爭權大戰中敗下陣來,心情十分不爽,但面對桑白雲的強勢,他也無可奈何,最好只能悻悻答應。
按理說,仙女山莊的案子已經移交給了柏拉洪,桑白雲根本沒有權力召喚鍾書全,但她是刑偵大隊長,對市內所有刑事案件都有管轄權,所以這樣做也不算違規。
不過,她並沒有把鍾書全的事情告訴柏拉洪,這樣做是爲了避免打草驚蛇。
她很奇怪自己會有這樣的想法,因爲打草驚蛇的內涵意思,就是警方內部不安全,用通俗的話說就是有內鬼。
這只是一種感覺,並沒有任何證據,爲了保險起見,她最終決定單方面行動。
大約過了四十分鐘,桑白雲在辦公室見到了鍾書全,第一眼看到這個男人,她感覺有點變化,但又說不出哪裡變了。
“桑隊,我真的很忙,有什麼事情你快點問吧。”
桑白雲沒有開口,而是像審
訊犯人一樣盯着他,直到發現他的目光有所閃躲時,這才突然問道:“是在忙着爭奪林氏集團吧!”
鍾書全聞言一愣,馬上反應過來,兩隻肥肥的手不停搖晃道:“哪有哪有,這這是從何說起,桑隊你別開玩笑了,都哪兒跟哪兒啊?”
桑白雲可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樣子,板着一張俏臉,冷冷地道:“哼,你可真是一臉忠厚,滿嘴胡話!”
“我我,你,你怎麼這樣說話,我可是來配合你們警方工作的!”
“鍾書全,像你這樣的人,我見得多了,就別跟我演戲,因爲你的演技真不如入流,我看着心累。”
鍾書全被她一陣嘲諷,情緒有些激動起來,揮動手臂嚷道:“桑隊,你這是人身攻擊,如果再這樣的話,我會投訴!”
“投訴?”桑白雲一聲冷笑,不緊不慢地道:“林佳英醒過來了,這件事情你應該知道吧。”
鍾書全一聽到林佳英這個名字,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肥壯的身體軟軟癱在沙發椅上,再沒有剛纔的憤憤不平。
“爭權奪利,這事兒你沒少幹啊,還整天裝得跟個純情少男一樣,你都四十多歲的大老爺們了,好意思嗎?”
鍾書全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但愣是被臊得說不出話來。
“在警局睜着眼說瞎說,你膽子夠大的啊,知道後果嗎?”
桑白雲的話就像一隻被世上最靈巧的手操縱着的手術刀,一層一層將皮肉剝開,將身體裡面的惡性腫瘤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
鍾書全癱坐在沙發椅上,跟頭死豬似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此時的心裡非常鬱悶,因爲前兩天他還自以爲是絕世奇才,可現實的反差也太大了一點吧,居然被一個小丫頭戲弄。
“你聽好了,警局不是茶樓,在這裡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要負法律責任的,記住了嗎?”
鍾書全條件反射地點了點頭。
這時,桑白雲突然把桌子一拍,斷聲喝道:“說,還有什麼事情跟我撒了謊?”
鍾書全嚇得全身一震,屁股差點從座位上掉了下來,額頭上的汗珠一下就冒了出來。這一切全被桑白雲看在眼裡,心裡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沒有,我我我沒說謊,真的,桑隊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還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這件事情關係重大,你要不說,先死的那個人說不定是你!”
鍾書全突然一怔,有些神思迷糊地道:“你你,你剛纔最後一句說的什麼?”
“我說,你要是隱瞞事實,到時死的第一個人,就是你鍾書全!”
“咣”的一聲,鍾書全的腦袋像是被誰敲了一下,原本很多想不通的事情,突然一下想通了,他有些驚駭地看了桑白雲一眼,情不自禁地向後縮了縮。
桑白雲暗暗奇怪,這傢伙是什麼意思?
鍾書全道:“你你,你別過來,我我,我要叫了!”
桑白雲更是不解,又懷疑這傢伙故意搞怪,於是試探着向前走了一步,鍾書全竟然真的大叫起來:“殺人啦,警察殺人啦!”然後不顧一切向門外跑去。
桑白雲當然不會讓他跑了,身形一閃,伸手將他抓住,在他耳邊大喝一聲:“給我老實一點,到底誰要殺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