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馮見雄一個億萬富翁，在京城卻連一輛車都沒有——
如果把NICONICO被低估的估值披露出來，就妥妥好幾億了。但即使按照現在對外公開的估值，加上其他有形資產，一億還是有的。
這兩年裡，他跟劉淵明合作的那批利用複審委法律漏洞的生意，光劉淵明那裡就賺了小兩千萬，他馮見雄什麼都不幹，只要提供點子、偶爾點撥一下，賺得只會比劉淵明更多。細算下來這塊已經有三千萬，還沒包括劉淵明提前白送給他那套金陵莫愁湖的豪宅——這些完全都是不顯山不露水、每個月百多萬白白流入的。
雖然這塊的收入，眼下即將因爲同行跟進、學術披露而告竭。
這次跟劉淵明一起來，大家出門都是打車，連豪車都沒租。畢竟跟期刊社的學者們打交道，不需要講什麼排場，方便就好。
馮見雄也沒有房，至少在京城沒有房。雖然每年都要爲了生意出差來這麼久，還始終是住酒店。
馬和紗是藉故蹭過來的，這次來京城只是打工，自然也不會有自己的車。
如今事出緊急，兩人只能打出租去那家北影附近的酒店，參加馬和紗的選角試鏡——那叫一個寒酸樣，一看就是窮逼。
雖然其他通過前兩輪看圖海選、存活到最後的備選者，基本上也都是在校大學生，按說沒什麼錢……
可要知道北影是何等的存在，雖然那裡的學生理論上也是窮逼的本科在校生，但每天下午校門口豪車可是排着隊，就等着接送女生呢。
京城的三環很是堵，馮見雄跟馬和紗坐出租足足一個多小時，纔到了地方。
很幸運，開車的出租司機是個沒什麼文化、也不關心公知輿論的老炮兒，所以完全不認識馮見雄，倒是省了馮見雄被人圍觀的口舌。
那司機開車的時候，只是不停在後視鏡裡拿餘光撇馬和紗；一邊像是感慨妹子長得水靈、卻跟了這麼個只有臉好、別的一無所有的窮逼小白臉吧。
“一塊羊肉被狗叼，水靈白菜被豬拱，鮮花插在牛糞上……浪裡個浪。”
雖然司機從頭到尾只是哼着口哨，上述那些臺詞一個字都沒說出口，但這股無聲的氛圍，在車廂裡着實瀰漫了一會兒。
……
試鏡選角的最終場，是在京影附近的一個高檔酒店，製片方還租了個會務廳，特別佈置了一番。
據說是從男五號到女三號往下，拿出了不少不太重要的角色，都放來海選。整個海選工作會持續好幾天，陸導每天都會來敲定一兩個人選，但也有可能看了都不好，就全部放棄。電影圈子裡的事情麼，誰也說不好的。
具體到《王的盛宴》這個劇本，所謂的“男五號”往下，就是除開項羽劉邦韓信蕭何，剩下的都可以拿去隨便玩，也用了不少沒經驗的年輕人。反正主角項羽劉邦已經被W彥祖和L燁瓜分了。
至於“女三號”往下，就是除開呂雉和戚夫人，其他都可以海選。
當然，僅限於那些“需要顏值爲主”的角色。
如果人設就是憨鄙粗夯的形象，還是免了吧。
今天的主題，只是確認虞姬的最終人選，留下來的候選人，還剩20個美女。
這20個已經是從上千張“看圖選人”的照片中勝出了兩輪的。今天到了現場，還要決出最後剩下的一個。
評選的標準也很單一，那就是漂亮就行。最多加個“氣質合拍”。
真要講究數據的話，大部分海選都是修羅場，君不見那些扶桑人的的KGB49或者東夷人的少婦時代，當家花旦也都是號稱練習選拔時就三千取一炒作出來的麼。只不過，這裡面95%以上的人都不需要真人面對面面試，照片和視頻環節就已經刪掉了。
馮見雄與馬和紗自問到得挺早，他們在約定時間前兩小時就出門了，儘管路上堵，到了地方上還是提前了半小時。
可橫向觀察一下，“提前半小時”真不算多的。
等候室裡已經一排精心打扮的美女一人一個沙發在那兒等了，不少還換上了自費準備的古裝。
因爲是秦漢劇，而且是文藝片不是花哨片，好多美女自己定製的古裝都嚴格契合了劇裡的畫風，色調很是古樸、尚黑，點綴些灰白的滾邊花紋。
一言以蔽之，就是花紋上可以儘可能精巧，但顏色一定要素——秦朝本來就尚黑，漢初也是，何況那個年代沒有高超的染色技術，紡織品色調本來就很單調。只有花哨的穿越劇纔會給秦漢角色弄上五顏六色的服飾。
“看來都很上心吶，你也不提前準備準備。”馮見雄看着馬和紗的一身白紗，輕聲感慨了一句。
馬和紗今天的戲裝也有點古裝風，是她特地準備過了的。不過馬和紗顯然太單純了，只是簡單知道顏色不能多，所以想當然弄了套網購的類似小龍女王語嫣那樣的白衣服，素是素了，卻顯不出秦漢特有的風格，也沒有紋飾。
“我又不懂這麼多……我上週拍完廣告才臨時找的這裡投的，沒時間做功課，不過就當是鍛鍊吧。”馬和紗輕聲對馮見雄撒着嬌，聽起來似乎她並不是非常在乎能不能拿到角色。
馮見雄有些無語，他估計這妞兒一開始只是想找個藉口讓他假扮她的男朋友。至於能不能選上，可能馬和紗並沒有那麼在意。
兩人聊天的聲音很輕，這也是爲了禮貌，旁邊坐得遠的美女應該聽不見。
不過，等他們稍微消停之後，還是先後有兩個美女過來搭訕攀談——並不是針對馮見雄，而是針對馬和紗。
或許是因爲看馬和紗太漂亮了、鶴立雞羣？
“嗨，這位……同學？你的衣服哪裡做的呀，我好想要這麼仙的古裝呢，可惜一直找不到。”
首先發話的是一個姿色上等、唯獨蘋果肌有些過於突兀，不太和諧的美女。
如果只看臉的話，這個妹子在目前到場等候的女生裡，應該可以穩居前三，即使考慮到還有些人沒來，那也是妥妥的能保住前五。
但她顯然還是不如馬和紗漂亮的。
09年民間對整容業的認識還沒有後世那麼普及，所以一般人，哪怕是演藝圈並不專太專業的從業者，也都不會對蘋果肌形狀的突兀有什麼特別看法。
但馮見雄可是多了十幾年後的後世經驗。他上輩子御女無數，都不用上手摸，就知道這種蘋果肌尺度，要麼是玻尿酸打得不得法，要麼就是填充別的部分時用料有些錯位了。
不過，馮見雄並不想多事，也就沒有廢話。
何況演藝圈裡整個容，也是對消費者的一種尊重，是爲了取悅消費者而受苦挨刀。圈內人對此只會覺得她敬業。（相比之下，只有站在消費者立場上的，有些會覺得這裡有受騙。但行內人普遍覺得這是努力的表現）
馬和紗對這種突如其來的同行搭訕，有些不知所措，一時沒有回答。
其實她的衣服是淘寶上買來的，又不是什麼很難得到的渠道，這讓她有些羞於啓齒。
那個蘋果肌美女見她有些不知所措，繼續溫婉款款地一笑，顯得那麼和煦，用另外岔開話題的臺詞緩解了尷尬：
“看我急得，大家都還不熟呢，問這種問題確實唐突了。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杜敏，京影的在校生，大四了。大家先交個朋友吧，不管選的結果怎麼樣，多個朋友麼~這位……學妹？怎麼稱呼呢？”
看對方那麼和善，而且問題也輕鬆，馬和紗連忙報以善意：“啊，我叫馬和紗。今年大二，是那個……金陵師範大學音樂學院的，慚愧，我學的是作曲，演戲確實不專業，只是來試試。”
馮見雄在一旁內心冷笑：剛纔看對方表情，早就認出你來了，你還真當人家是“恍然大悟”呢？
《舌尖上的華夏》最近可是號稱年度最火紀錄片，哪怕是個作爲被採訪角色出現的素材，以馬和紗的美貌，如今的網紅知名度可是比三線專業電影演員還高一些，能勉強跟某些二線演員媲美。
當然，僅僅是比知名度，不是比演技。除了美貌和知名度，別的優勢馬和紗是完全沒有的，哪怕眼前這些京影表演系的大四學生，都比她更專業。馮見雄這種知己知彼的存在，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不過，馮見雄也沒想過點破對方的僞裝。
反正對方哪怕是假裝不認識馬和紗，來作爲套近乎交朋友的話術手腕，畢竟也是無害的麼。即使馮見雄看出來了，也沒必要給人難堪。
只要對方無害，他就可以與人爲善。
果然，對方聽完馬和紗的自我介紹後，假裝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啊！想起來了，怪不得看名單的時候不覺得呢——你不就是《舌尖》上那個古迪麗娜嘛。原來你正式名字叫馬和紗啊。這個應該是你漢名吧，片子上是爲了劇情需要才讓你用原名的？嘖嘖，真漂亮。”
“學姐別說了，我其實也沒什麼的……”馬和紗不知所措地謙虛着。
杜敏魅然一笑：“這有什麼謙虛的，過度的謙虛就是虛僞了。對了，現在咱也是朋友了，教教我你的衣服哪兒弄的唄。我爲了這部片特地找了香江著名的古裝劇裁縫，結果弄了還是沒你好看，說說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