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雲找到我了，潑尼瑪是派了老任找我談的，他們給我開兩個億的轉會費。不過我下午茶的時候剛剛把他們轟走了，因爲我不看好騰雲微博的前途。”
當天晚上，馮見雄就把新浪方面派給他的內容顧問叫來，當面說了這事兒，讓對方轉給新浪方面的最高層。
雖然，馮見雄是有微博官方高管們的聯繫方式的，也可以直接找大老闆。但是，這件事情上他還是想顯得更淡定一些。
既然對方給他安排了聯絡人，那就用唄。
所謂“內容顧問”，其實是微博早期的時候，官方派給一小撮最頭部大V們的輿論引導專員，大多是傳統媒體人或者新聞發言人出身。
也別覺得這事兒是微博官方小題大做。
其實換位思考一下，擺在那些小說網站類公司，如果有最頂級白金大神——普通的白金還不夠，得是國內前五前十、創世神級別訂閱/知名度的——那麼，網站肯定是會給這個寫手派專職聯繫的編輯的。這種編輯不用管別的撲街，只要伺候好創世神就行了。
一個道理。
爲了雙方的共同利益，微博官方給頂級大V派炒作顧問，教他們怎麼發微博才能更好地運營和吸粉，怎麼炒作引戰……無非就是這些。
只不過，這世上比嘴炮和輿論炒作，恐怕還沒什麼人比馮見雄本人牛逼，所以微博官方派給他的人至今一直在打醬油。
他的顧問是個30出頭的女人，姓荀，曾經的某知名互聯網公司新聞發言人出身，長得還算漂亮。
若是給別人使喚，那肯定是覺得又年輕又養眼。只可惜到了馮見雄這逆天的妖孽手裡，30出頭的知性美女，也已經太老了，不會讓他產生任何其他想法。
聽完馮見雄的述說，她立刻非常上道地點頭允諾：“好的，我明白了，立刻會把這個消息轉達給公司的，公司對於馮先生的合作向來是非常重視的。
我們也知道，因爲情勢變更太快，曾經的很多條件現在來看確實‘顯失公平’。如果馮先生有什麼調整的建議，可以先告訴我，我一併轉達好了——也能給他們一個參考。”
對於這種套話，馮見雄的迴應自然是滴水不漏：“繪麗小姐，我沒有任何建議，你們看着辦就行。至於參考，馬騰不是已經給你們參考了麼。”
“既然這樣，我瞭解了。”荀小姐一口答應，然後去上報
沒用幾個小時，對方就給予了除了肯定的迴音。
甚至，都沒有直接向馮見雄要任何“騰雲微博給他開價的實質性證據”。
或許，是微博官方也覺得直來直去有些失禮。他們應該是先查詢了馮見雄口中提到的那兩個談判人員的行程——互聯網大公司，在各自競爭對手那裡，肯定都是有消息來源的。查問一箇中高層管理者的行程，肯定是刺探得到的。
確認了騰雲方面的那兩個談判人員確實今天飛來了錢塘，那麼就足以證明，挖人談判是存在的，唯一沒有直接證據的，只剩開價的幅度。
“馮先生，公司高層至少願意出資先1億人民幣留你。最近你的引流效果暴漲，對公司的運營數據推動也是很岷縣的，這是你應得的。
其他的條件，我們可以慢慢談，江總和曹總也表達了他們的誠意，說非常榮幸你能夠對我們有信心，希望雙方可以共同成長。”
聽了荀小姐轉達的初步回覆，馮見雄微微有些不滿。
“看來江總他們應該只是相信了騰雲派人來挖我，但還沒證明騰雲方面的開價是兩個億吧。”馮見雄玩味地吐槽。
荀小姐連忙解釋：“他們基本上是相信的，就算有猶豫，誤差也不會太大。但是你也要理解，你今天做微博能有3000萬粉絲，跟平臺本身的流量扶持與引導也是分不開的——
自從你跟蘋果公司的官司惹大了之後，當時蘋果方面就幾次三番要求封殺你的自媒體渠道，還給了公司不少好處許諾，以及對微博APP審查尺度的威脅。如果不是微博官方頂住了壓力，你覺得你今天能有3000萬粉麼？
騰雲方面來挖人，那是破壞性的，當然可以出額外的高價。可是我們要留住一個本來就在體系內的人，要是也出這麼高的價格，那以後大V人人都能挾粉自重、以跳槽相威脅了。
給1個億，已經是冒了極大的風險，是考慮到了‘喬布斯之死’這個黑天鵝事件，哪怕僅僅給我們微博帶來的流量利益，也遠超一個億，所以我們才答應的。希望您能理解！”
她這番話，也確實不能算錯，挖人跟留住老人，花費的血本程度肯定不能一樣。
多少公司爲了控制人力資源成本，寧可壓着不讓普漲工資，不提拔自己體系內“技能值”慢慢成長起來的員工。也要直接高價挖一個現成的、技能點點夠的人回來用。怕的就是人心不患寡而患不均，動搖了公司的薪酬體系。
畢竟，地球人都是傾向於高估自己的成長值的。哪怕在一個公司才漲了三千點技能經驗值的人，也會自認爲漲了一萬點。
面對這種說法，馮見雄僅僅稍微思索了一會兒，就擺出了自己的觀點：“你說的這些，當然有道理——但是目前放眼全國，能靠自己的粉絲數，爲新浪微博增加至少七八百萬用戶量的人，你找得出第二個麼？
這不是任何先例可以橫向對比的！其他人都是在新浪微博分蛋糕的人，而我是做蛋糕的人。他們都是在已有用戶裡做黏性，我是額外拉人，這八百萬新用戶值多少錢，不用我多說了吧。何況，還是在騰雲微博剛剛冷啓動兩個月的窗口期上！”
馮見雄這番話，其實跟後世2017年馮曉剛馮導跟院線談分成時的措辭差不多：
那些超級英雄電影也好，言情偶像大片也好，那都是在“平時就有習慣買票走進電影院的人裡做文章”。所以院線賣完票後只給製片方40%分賬是行規。
老子拍的《芳華》，雖然賺錢不多，那卻是把“從來不進電影院的老古板們，重新激活了，難度不一樣，長遠利益也不一樣”。
雖然不知道馮導最後靠這番裝逼有沒有實際多撈到幾個點，但話說起來還是很提氣的。
今兒個的馮見雄，那也是在幫忙挖“如果不是我，根本不會來用微博”的人。這是原有版圖之外的開拓。
馮見雄暗忖，他這話說出來之後，荀小姐應該會理屈詞窮。
然而，沒想到對方居然已經請示了預案。
“馮先生，這點江總和曹總不是沒想到！如果按照你的說法，哪怕給你兩億，那也是應該的——但問題是，你雖然挖來了‘本來不太可能會用微博類產品的新用戶’，可這些用戶的質量未必就高了啊。
你不知道你的新粉相當比例都是黑粉嗎？目前至少有幾百萬用戶到了微博裡就各種吐槽、發惡意評論。即使是註冊微博後首個先關注你、然後再轉關注別人的，也都是些說話很難聽的。這些用戶目前戾氣攢得太狠了，根本對社區氛圍成長沒有好處！”
馮見雄對此很是不屑：“那是我還沒工夫跟他們懟，要是我開口，分分鐘把他們都收拾得服服帖帖！這幫人無非是喬布斯剛死，又不明真相，瞎起鬨而已，不足爲慮。”
荀小姐無奈地說：“怎麼會不足爲慮？曹總和江總都覺得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還需要我們官方花不少資源去平事兒——其實就你的賬號底下，要不是官方給你間歇性關閉評論功能，限流，你早不知道被多少人辱罵了。”
馮見雄傲然逼問道：“那是不是我能搞定輿論，讓主流媒體公認喬布斯死有餘辜、我下面的罵戰平息，且粉絲量穩住——那微博官方就認可我的要價呢？”
這事兒荀小姐顯然不能做主，她稍微猶豫了一下，說：“我去請示一下。”
又過了一會兒，也不知她打了多久電話，將近午夜的時候，她纔給馮見雄回覆：“江總和曹總他們原則上同意了你的對賭，不過具體細節還得到時候談，也要看你的彈壓效果。”
“OK，既然動動嘴就能差1億，沒道理不賺這個錢。”
其實馮見雄本來兩天前就打算收拾那幫在微博下面留言的噴子了。
只不過，那時候對方人多嘴雜，他也不可能回覆很多。跟那些身價卑賤的人免費互噴，也有點掉他的身價，所以，他才先去忙別的有意義的事情了。
後來也把時間花在了跟騰雲和新浪斡旋談判上。
作爲頂級大律師，是不能跟人白白對噴的，每一句話都要有錢收。
不過，既然現在新浪官方要看他的救火效率給錢了，那他開口也不算浪費時間和逼格了。
他反手就打開自己的筆記本，登錄微博，然後發了一條短文。
“沒空跟那麼多人嗶嗶，喬布斯的事兒，公道是非自有國際公論。連EFF基金會和聯邦巡迴上訴法院的判決都沒了解過的屌絲們，先去看看主子自己怎麼說，再來噴吧。善意討論的人，歡迎下次看專題訪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