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黎骨的話,平安心中很是感動,不過這也是因爲黎骨一直這麼執着地追求寶兒的緣故,男人在這世上能找到一個對自己始終如一好的人太難得了,寶兒怕是心有所感,纔會提出這樣一個條件,一方面是真的關心平安,不想李蘊秀擔心,爲平安的安全多添一份力量,另一方面不免有違自己找個臺階下的想法。
有了黎骨,這一路上平安就事情做了,天天逗黎骨玩,不要看黎骨長得魁梧,可是隻要一說到寶兒,她就會流露出小兒女的樣子,臉會紅,還會忸怩起來,讓平安真是歎爲觀止,這樣的人不逗還能逗誰呢?七七看着平安逗黎骨,也是好笑,經常看着抿着嘴偷笑,平安眼角掃到就覺得七七真的是長大了,這一笑之間竟有了風情萬種的感覺了,當然從這一點上可以看出平安色女本色。
大軍行到廣節鎮附近的時候,燕赤霞就命令匈狄人放出梟鷹,以梟鷹和探馬互爲印證地哨探着周遭的情況。這一天大軍進駐廣節鎮,柳斌等人忙迎了出來,見是平安親自領兵,都是吃了一驚,上來大禮參拜,平安忙跳下馬將柳斌扶了起來,讓後面的武官們也都起來,問起張溥才知道,張溥因爲磨盤口損兵折將,覺得沒有面目見文帝,自刎又不成,便將兵權全權交給了柳斌,現在聽說雍京派來大軍,知道對自己的處置也會一起到來,現在正自縛與廣節鎮的衙門口那。
平安急忙邁步在柳斌的引導下往衙門口走去,果然遠遠地就看見張溥只穿着內衣,披散着頭髮,手綁在身後,跪伏在地,周圍都是沉默不語的親兵。平安三步兩步走到張溥面前,想伸手去將張溥扶起來,卻覺得身後有人拉了自己一下,平安知道這是七七,立刻就明白了七七的意思,便生生將去扶張溥的手收了回來。“張將軍。”平安沉聲喚道。張溥心中一突,擡頭一看見是平安,忙又低下頭說道:“末將張溥參見大將軍。”
“我不是什麼大將軍,這次出征皇姐已經任命燕將軍爲主將了。”平安口氣淡淡地說出這句話之後,突然口氣一轉,用一種頗有壓抑感的話說道:“況且就算我是大將軍,我的手下也沒有你這種不成器的將軍。”
張溥心裡黯然:“是,王娘說的極是,末將爲探清敵情貿然前進,致使大軍中毒,潰敗磨盤口,末將,末將實在是愧對陛下,愧對王娘。”
平安見張溥以頭搶地,心中閃過一絲不忍,不過還是很快回過神來,沉聲說道:“不錯,潰敗磨盤口,確實是所料未及,不過皇姐惱怒的不是你的潰敗,而是潰敗之後你做了什麼?戰報是誰寫的?大軍是誰安頓的?你作爲三軍的主將,竟然只顧着自己心裡難過,要揮刀自刎,”平安越說越怒,上前一腳將張溥踹到在地:“皇姐讓我問你,她要的是屢敗屢戰,仍不失豪氣的將軍,不是要一失敗就要以身相殉的傻瓜,問你這麼多年重視栽培與你,難道就是要看到你,一失敗就自殺了的屍體嗎?你看看你,你看看你現在什麼樣子,你是三軍的主將,是三軍的脊樑,你這個脊樑都彎了,還讓下面的武官和軍士們怎麼打仗?”說着平安還要去踹張溥,七七和燕赤霞忙上前拉住,平安指着張溥說道:“如今,我也不追究你潰軍之失,你若是還將皇姐,還將我放在眼裡,就立刻自己去收拾清朗,爲西南這場硬仗獻計獻策,出一份力量,你若是還這般執迷不悟,柳斌!”柳斌忙上前一步,平安道:“準備一匹馬備在這,張溥,你就滾回雍京去。”說着平安也不去看張溥,徑自從張溥身邊經過,進到廣節鎮衙門裡。
等平安在主位坐下後,柳斌率領武官重新給平安見禮,對於磨盤口的失敗,柳斌也是愧疚難安,不過見到平安對張溥的態度,柳斌心裡有了底,平安見大家都是惶恐的很,便對大家好言安慰了一番,說起來這次西南兵敗,不完全是戰術上的失敗,應該說是根本不瞭解敵人的緣故,而這個探馬對赤眸族的人來說又沒有什麼用處。對柳斌,平安還讚揚了一番,畢竟當時那種情況下,雖然是獲得了兵權,但也有可能承擔的是雍京朝堂方面來的斥責,這時候能夠不計個人的得失,一力承擔起統帥三軍,對柳斌來說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柳斌卻只是微微一笑:“我只記得王娘當日雍京之亂之時,拋下個人的得失,力戰北蘇,我現在所做的一切和王娘比,根本就不算什麼。”
雖然平安知道柳斌是在拍自己的馬屁,可偏偏心裡就那麼熨帖,柳斌這人不錯,識得情趣,又有些本事,這樣的人必定會飛黃騰達的。隨即,柳斌便開始向平安,其實是向燕赤霞敘述磨盤口之戰的一些細節,燕赤霞問了很多的問題,因爲和赤眸族的交集就只有這麼一戰,燕赤霞心中很是想做到知己知彼,只是資料還是太少了啊,太少了,柳斌正說着的時候,就見張溥換了一件衣服緩緩地走了進來。
平安見張溥走了進來,心中舒了一口氣,對張溥點點頭,指了指自己右邊空着的位置,張溥愣了一下,看了一下坐在平安左邊的燕赤霞,感覺到熱血都要涌了上來,這時候說什麼都是假的了,便抱拳一揖,坐到了平安的右邊。
等柳斌介紹完情況,燕赤霞對平安微微一欠身,還沒有說話,平安就擺了擺手:“你該安排的就和張將軍商量吧,這些我是不懂的,你們看着辦。”說着平安站起身,帶着七七和風浩熙,黎骨以及一干侍衛們到後院去歇息了。張溥和燕赤霞見怪不怪,知道平安向來都是這樣,也不開口挽留,只是站起身恭送平安離開而已。
大軍在廣節鎮休整了一天,第三天一早,燕赤霞就下令全軍向千越之地進軍,只不過這次是探馬和梟鷹哨探,原來在廣節鎮之前,燕赤霞命令用這兩種方式進行哨探,就存了讓這兩種哨探方式結合的目的,這樣才能夠不被赤眸族的人利用。這是根據平安對赤眸族的判斷,燕赤霞想出來的辦法。不過越往山裡去,梟鷹的作用就越小,梟鷹在遼闊的草原上的哨探效果好很多,羣山對梟鷹的視線有一定的障礙。
燕赤霞的想法和平安一樣,這樣的戰爭絕不存在分兵作戰,只能是集中最優勢的兵力,將赤眸族的影響減少到最低,極力用遠程打擊,不和赤眸族的人短兵相接。因爲要短兵相接的話,也只能是平安率領風浩熙以及近衛營作戰,這些人畢竟比普通的軍士要強悍很多,受到赤眸族精神攻擊的程度也會降低很多,但是讓平安衝在最前面是燕赤霞最不願意看到這樣的情形。這一點上,全軍上下都是意見一致,燕赤霞和張溥一起研究了對策,發現赤眸族真是很麻煩,也不知道姬氏先祖是怎麼打敗赤眸族的,這些珍貴的資料在先周分崩的時候,就已經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了,倒讓燕赤霞傷透了腦筋??????
就在平安的軍隊緩慢向着千越之地推進的時候,在磨盤口前面的山頂上,幾個身穿彩衫的人矗立在山頂,爲首的是一個年輕的女子,她看着在雲端翻飛的梟鷹,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在她的身旁一個俊俏的男孩也在看着那梟鷹,又看了看那女子,眼神裡明顯有着愛慕之情:“聖女大人,那鷹就是匈狄人的梟鷹嗎?”
被稱爲聖女的女子“嗯”了一聲,那男孩接着說道:“這些大梁的人倒是奇怪,探馬不行了,搞了個鷹就有用了嗎?”
聖女轉身看了那男孩一眼,深紅的眼眸裡閃了一下寒光,讓那男孩收起了笑容,聖女說道:“大梁人在磨盤口吃了虧,這次能想出了這個主意,不得不說她們見機的很快,而且對我們赤眸也是有了一定的瞭解,知道那些探馬對我們赤眸沒有什麼用處,只是”那女人嘴角微微勾起,淡淡一笑:“這鷹在山間會受到很大的阻礙,下去讓大家謹慎些,找好掩護,不要贏了一仗就掉以輕心。”說着聖女便轉身下了山,自有手下的人去傳達命令。
那男孩子看着聖女對自己並不理睬,對自己身邊的女人嘟噥着:“阿孃,這次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就因爲那些東杞人來說,大梁有我們赤眸族的後裔,我們赤眸族的後裔多了去了,幹嘛這次長老們要這麼興師動衆?我看聖女也好像很重視似的。”
旁邊的女人看了看男孩子:“安卿,這次之所以會有這麼大的行動,是因爲長老們懷疑,這流落在大梁的後裔不是普通人,是聖子洛佳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