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奇一抱拳剛想走,錢鵬程一拉她使了個眼色,張明奇想了想臉色頓時變了,因爲郡王說的是等不得就回去吧,這就是要開革自己。張明奇還想說話,但看平安依然閉目養神,身後的七七滿臉肅殺之氣。便硬生生把話憋了回去。
屋裡的氣氛慢慢變得古怪起來,幾位主事看着閉目養神的平安如若針氈。又過了半個時辰,錢鵬程一直在緊張地思考,想到今天平安有可能是要拿人作筏子,時間拖得越久便對那兩個主事越是不利。想到這錢鵬程起身對平安說道:“郡王小人出去一下馬上回來。”平安眼睛都沒有睜開:“你也有要事嗎?”
錢鵬程嘿嘿不好意思笑了幾聲:“要事倒是要事,是人有三急的要事。”雖然說了笑話,可是屋裡的人誰也沒笑,平安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錢鵬程:“你是個聰明人,快去快回吧。”
錢鵬程保持着臉上的笑容,一出屋子臉上的笑容立刻沒了,找到自己的親信,低聲說道:“今個不好了,快去請陳,趙兩位,把事情說一下。”說着便把屋裡的情形說了,親信立刻騎馬前去請人。
這邊錢鵬程出了恭,才緩緩地走回屋子。對主座上的平安一抱拳,又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卻感到平安若有所思的目光似有形質一般盯着自己。
屋裡繼續尷尬着,又過了半個時辰,屋外有了響動,只見陳,趙兩位主事不慌不忙地走進了屋子。對主座上的平安躬身施禮,笑着說道:“今個家裡有事,所以來遲了,還望郡王原諒則個。”說着也不等平安說話,對着屋裡衆人團團一揖,然後就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錢鵬程見這兩個人完全沒有把平安放在眼裡,也沒有明白自己對她們的暗示,不由偷眼看了一下平安,只見平安臉色如常,依然在笑,心中大安。
平安見兩人坐定,便開口說道:“今天也沒有什麼大事情,只是想問問,前些時日我讓諸位將這五百畝的地方都做上圍牆,這事辦的怎麼樣了?”
這事原就是剛纔纔來的趙主事負責,所以她說道:“郡王,屬下早就說了,這個完全沒有必要。只要防衛跟的上,做那麼圍牆做什麼?再者說來我們錢財有限,多做這樣無用的事情,郡王還不如多想點主意,多做一些有用的軍械,倒是正經。”
平安這個高興啊,怎麼說什麼就有什麼,瞌睡就有人送枕頭,這要拿人立威,這人就往刀口上撞啊。想着平安嘿嘿一笑:“趙主事這是在教平安做事了?”趙主事白眼一翻:“不敢,趙某不過不想郡王拿着銀子亂花而已。”
話音未落,只見平安猛地一拍桌子,桌子竟然被她拍塌了。衆人嚇了一跳,只見平安殺氣騰騰,雙眼的眸色已經變成綠紫,她指着趙主事,眯着眼睛:“這軍事基地誰是主官?你這樣目無長官,難道你們在軍部也是這樣無法無天的嗎?”
趙主事這才明白剛纔錢鵬程派人說的話不假,但是這時已經騎虎難下了,梗着脖子說道:“便是長官不對,小人也是要駁回的。”
平安不怒反笑:“好,說的好,那你說我不對了,今個就讓你明白,這方圓五百畝的地界,你怎麼防衛?我們現在做得東西,和以後會做出來的東西,將來會讓我大梁的將士獲益匪淺。這難免便有別有所圖的人覬覦,你現在對我的決定推三阻四,先不說你目無長上,就是以後被別人獲得了這些資料,也是會對我大梁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
趙主事見平安說的大了,便也不敢接着這個說什麼,只能說道:“即使不做圍牆,也不見得就會泄露機密。”平安的眼睛更加明亮,綠紫的雙眸映着她燦爛的笑容,說不出的妖異:“還在狡辯,我是想明白了,你是不是巴不得這機密泄露啊?你是不是就是那要泄露機密的人呢?”
衆人聽到平安如此惡意的言語,心中大寒,錢鵬程心中哀嘆一聲,看來這趙主事是保不住了。趙主事打了個冷戰,恍然大悟這是平安爲殺自己找藉口呢,急忙呼喊:“郡王這是何話?難道不依郡王便是泄露機密,郡王不過是看我堅持正確,才故意這樣說罷了。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平安根本不搭理她,喊道:“來人啊!”便有幾個衛士走了進來叉手施禮,平安指着趙主事:“拿下,推出去斬了。”衛士愣了愣,平安冷笑道:“怎麼想集體犯上嗎?我秦平安是不介意多殺幾個人的。”
那幾個衛士看看平安陰冷的笑容,立刻上前將趙主事綁了,趙主事一邊掙扎一邊喊道:“秦平安,你這是欲加之罪,欲加之罪。”
平安聳聳肩膀,嘿嘿笑道:“好叫你知道,這秦平安三個字我能說得,你卻是說不得的。看來我還是讓你死個明白吧!不說今個你來遲了,這軍法上點卯不到是什麼罪名,各位恐怕比我更清楚。也不說你故意怠慢上官,有通敵嫌疑,”說着綠紫的雙眸掃過屋裡衆人的臉,看的衆人都低下頭去,平安得意地嘿嘿一笑,惡狠狠地說道:“就是我今個欲加之罪,斬了你,你豈耐我何?”
衆人心裡都咯噔一下,是的天天看着這個年輕的郡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卻是忘記了,這是真正的天潢貴胄,惠帝疼愛的女兒,就是她把現在軍事基地所有的人都殺了,惠帝也不會把她怎麼樣的?想到這裡,那些有別樣心思的,或是被有心人誘惑着有了別樣心思的人,都激靈靈打了個冷戰。
平安看着效果很好,手一揮,殺豬般嚎叫的趙主事被拖了下去。平安保持着她燦爛的笑容,只是眼裡寒意更盛:“各位主事,願意隨平安一同前往觀刑嗎?”說着也不等衆人答話,擡腿就出去了。
校場上,被捆着跪在地上的趙主事,被堵住了嘴,平安一邊吩咐讓軍事基地所有的人前來觀刑,一邊擡手招了個衛士來:“別堵着嘴。”那衛士猶豫了一下:“郡王怕她喊出什麼話來,對郡王不利。”平安高興地拍拍那衛士的肩膀:“不用了,讓她使勁地喊,沒事,郡王我就愛這個調調,讓她喊破喉嚨也沒人救她。”剛說完這話,平安愣了一下,這個臺詞怎麼這麼熟的?然後自嘲地笑笑。
這話聽得站在平安身後的幾位主事,脊樑都在發冷,以前恍惚間是聽宮裡有所傳聞,這些人都沒有在意,以爲平安年紀小,不過是宮裡爲了趕她出來放出的風聲,現在看來這位還真是個混不吝的主。那位晚來的陳主事腿都在抖了,又暗自慶幸,幸虧這趙主事擋在前面了,只盼的郡王能放過自己。
待得軍事基地的官方人員都來齊了,場中央的趙主事已經從開始的大罵平安,變成了哀求,鼻涕眼淚滿臉都是,早已不復剛纔的跋扈。衆人都低着頭,間或眼光掃過負手而立的平安。
平安感覺那個爽啊,權利這種東西,難怪能讓人瘋狂,這樣將別人的性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的感覺,這樣睥視衆生的感覺真是不是一般的好啊。
衛士上前請平安訓話,平安掃視一下全場,開口說道:“說什麼呢?就說說以後這基地的章程吧!以後再這個基地裡,我說的話就是軍令,我不希望聽到不一樣的聲音,我,秦平安就是你們的天,我們要同心協力爲了大梁的將士,爲了大梁的明天奮鬥。”說着平安舉起右臂握拳上舉:“一切爲了大梁,一切爲了陛下。”
衆人哪裡想到平安會說出這樣的話,便有片刻的安靜,這平安身後的錢鵬程最是機靈,愣一下馬上反應過來,學着平安的樣子,喊道:“一切爲了大梁,一切爲了陛下。”
頓時場中呼聲一片,平安很滿意這樣的效果,同時心中狠狠地鄙視了一下自己,果然如李蘊秀所說,要借大義的名義殺人才是正道,又自己居然喊出上輩子都讓自己鄙視的口號汗顏。
見場中氣氛已經被自己掌控,平安一擺手,頓時鴉雀無聲。平安對衛士示意,衛士手起刀落,趙主事的人頭也落了地,平安說道:“今天趙主事推諉上官,有通敵之嫌,殺之以儆效尤,希望你們不要成爲第二個趙主事,第三個趙主事。我,秦平安的眼裡是揉不得沙子的,我是不會介意讓我的刀沾滿鮮血。有嫌命長的只管試試。”說着叫人將趙主事的頭懸在校場示衆,然後才叫衆人散去。
平安帶着剩下的七位主事回到剛纔開會的屋裡,早已經有人將屋裡收拾停當,平安很滿意這種情況,心想還真是犯賤啊這些人,前幾日客客氣氣的都當自己是假的,今天倒是什麼都妥當了。
等平安坐了,幾位主事才戰戰兢兢地坐了下來。平安對旁邊侍候的僕人說道:“去請韓莫將來。”說着又對七七說道:“你也坐吧。”七七不客氣地坐在了平安的身邊。這樣要是在平時,讓一個男子和這些主事平起平坐,自然會引起大家的不滿,可是今天剛死的趙主事的血讓衆人聰明的選擇了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