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寶兒的臉部就要和地面做最親密的接觸了,平安懷裡還攬着嬀嵐顏,哪裡來得及去救?就在這時,旁邊伸出一隻手一把抓住了寶兒的腰帶,將寶兒整個騰空拎了起來。這一下子寶兒也嚇了一跳,以爲必然是要摔個慘的,誰知自己就這麼停在了空中,寶兒掙扎了幾下,想要找個着力點讓自己站起來,可是腰部被拎起來,哪能站得起來?就看見寶兒划動着四肢,把平安樂得:“寶兒,你怎麼成了小王八了?”嬀嵐顏本來還哭得梨花帶雨,聽平安說這樣的話,不由“撲哧”笑了出來,寶兒勉強扭頭看,只見一個高個子的女子抓着自己,寶兒把一雙大眼睛瞪得溜圓:“還不放手!”抓着寶兒的人正是黎骨,黎骨被寶兒這一瞪,頓時渾身都酥軟了,趕緊一鬆手,結果寶兒“噗通”摔了個馬趴,寶兒怒了,爬起來就怒道:“喂,你這人,怎麼說放就放啊?”
黎骨看着揮舞着一雙粉拳的寶兒,嚇得後退了一步:“是你說晃的。”
寶兒愣了一下,剛準備還要說什麼,就被平安打斷了:“好寶兒,來,讓我好好瞧一瞧!”
寶兒頓時反應過來,撅起了小嘴,眼睛裡已經充滿了淚水:“郡王,您,您怎麼纔回來呢?”
平安剛想安慰幾句,就見黎骨蹭過來輕聲說道:“美銀!”
平安立時瞪大了眼睛:“是美人!你又想幹什麼?我告訴你哦,就算是美人也沒你什麼事?”嬀嵐顏在一旁,眼神古怪地看了平安一眼。又看了看寶兒,心想難道郡王想要納了這個寶兒嗎?
黎骨委屈地說道:“按道這個美銀也是你的男銀?”
平安一愣:“那倒不是,這是我弟弟,我弟弟。”說着平安不理會黎骨。拉着嬀嵐顏和寶兒往那馬車走去。寶兒聽平安說自己是她的弟弟,心中很是喜歡,又聽那大個子的女人不會說話,開口美人,閉口美人,不由有些着惱,便對着黎骨狠狠地瞪了一眼,把個黎骨瞪的魂都沒有了,只能挪動着雙腿機械地跟在了平安的身後。
馬車行駛的極爲緩慢。馬車上又跳下來一個男孩子,急急地往這邊走,雖然是對着平安這個方向。目光卻有點飄忽,好像在找什麼人,平安剛準備喊,就聽自己身後奉秦高叫了一聲:“青霞!”把平安嚇了一跳,然後奉秦就從平安的身後躥了過去,青霞一愣,往這邊急走了幾步又猶豫地停了下來,然後彷彿下定決心似的,迎着奉秦小跑了起來。
黎骨瞪大了眼睛:“美,美銀!”
平安看着已經站到一起的奉秦和青霞。嘆了口氣說道:“是美人,不過這個連我都沒分了,你就更沒戲了的。”寶兒拉了平安一下,平安尷尬地笑了起來,對黎骨說道:“那位是燕赤霞的弟弟。青霞。你可得小心點,那可是個厲害的主。”黎骨連連點頭。表示自己已經記住了,寶兒看着黎骨的傻樣,不由有一些好笑,笑容剛浮現在嘴邊,就見黎骨的目光轉了過來,寶兒又瞪了黎骨一眼,轉過臉根本也不想再見到這個傻女人了。這時奉秦不知和青霞說了些什麼,兩個人居然手拉着手一起往馬車旁走去,然後就見奉秦來到馬車前,先給秦承祥行禮請安,然後弓着身子對着馬車裡說話,平安想那秦氏恐怕也在馬車裡,奉秦在那請安呢!
馬車停在那裡,簾子搭了起來,平安看見兩個熟悉的身影互相攙扶着下了馬車,俏生生地站在那裡,往平安的方向看過來
時間回溯到雍京之亂之前的一個夜晚,宜寧郡王府的桃院裡,大多的侍人都已經睡下了,李蘊秀還坐在桃院的書桌前,書寫着什麼。房門輕輕地打開,寶兒端着一個盤子走了進來,走到李蘊秀面前,對李蘊秀說道:“主子,喝點銀耳粥。”
李蘊秀“嗯”了一聲:“放在那吧!”
寶兒見李蘊秀還在奮筆疾書,便着惱道:“主子!”
李蘊秀擡起頭,看着寶兒一臉嗔怒的樣子,急忙端起那碗粥邊喝邊笑道:“好了,好了,我現在就喝。”
寶兒見李蘊秀喝了粥,才露出了笑臉,忙走到李蘊秀的身後捏着李蘊秀的肩膀說道:“主子,您也別太辛苦了,我看您前幾日忙着郡王交代的差事,飯都顧不上吃,這幾日茶飯也不香甜,您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要不明個咱們找個大夫瞧一瞧吧!”
李蘊秀笑着說道:“哪有那麼嬌貴?也就是前幾天累了一點,休養幾日就緩過神來了,要是找大夫瞧的話,還不得鬧得大家都知道了。”
寶兒一撇嘴:“鬧得都知道了又怎麼樣?您爲了郡王這麼辛苦,就是請個大夫白瞧一瞧,那起子人也不敢說什麼。”
李蘊秀微微笑了一下,沒有說什麼,前幾日因爲平安曼城難以攻下,想的那麼個點子,整個基地從上到下都圍繞着這件事打着轉,李蘊秀起早摸晚地耗費了很多的精神。在家裡這晨昏定省的事情上就難免有了一些懈怠,誰知這府裡就有了閒話,莫不是說李蘊秀恃寵而驕的,宋公公更是拉着臉子說了李蘊秀幾句重話,讓李蘊秀在侍人們面前有些下不了臺。
嬀嵐顏雖然沒有說什麼,臉色也是不好看,李蘊秀只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伺候着,着實在嬀嵐顏面前立了兩天的規矩,才漸漸地好了一些。大概是勞心勞力的緣故,李蘊秀總覺得自己提不起精神來,渾身老是有些乏力,只是這時候說自己不舒服了,豈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李蘊秀輕輕嘆息了一聲,平安寫來的信雖然都是好話,但是李蘊秀總是擔着心,聽說平安和一個天生神力的匈狄人打仗的時候受了傷,又聽說平安在曼城上大發神威,力敵匈狄。李蘊秀聽到這些消息,雖然嘴上敷衍着別人說的恭維話,其實心早已經糾結在了一起了,感覺氣都喘不上來,恨不得立刻到平安的身邊纔好。平安的那些攻城計劃一到,李蘊秀就知道平安肯定是想去打頭陣的,盤算了良久,還是寫了那封明知道會讓平安不高興的信,李蘊秀什麼都不想了,只盼着平安不要去冒險纔好,哪怕是平安回來對自己發脾氣呢?誰知道後來平安雖沒有去攻城,卻是守了城,還一戰成名,算不算是天意弄人吧!
李蘊秀被寶兒捏着肩膀,感覺十分的舒服,雍京現在的氣氛隨着惠帝的病情的加重,已經很壓抑了,李蘊秀想着如果能多給自己一點時間,自己就可以再多準備一些,李蘊秀腦子飛速地運轉着,還有一些瑕疵,還有一些紕漏,唉,如果嬀嵐顏能和月心一樣就好了,事事都能給自己以助力,事情就會簡單一些,可是現在或許平安說的纔是對的,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永遠不可能做到最完美的準備,只能是做一點算一點了。
李蘊秀覺得眼皮在打架了,如果真有什麼事情的話,平安能不能趕回雍京呢?李蘊秀很矛盾,不希望平安回來,既然太女安排了平安去西關,派的又是張溥和洪洛,依着李蘊秀看就是在保護平安的,平安在那裡纔是安全的吧!然而在內心深處,不爲人知的地方,李蘊秀其實是很希望平安能回來的,好像那樣纔是自己瞭解的平安。
李蘊秀開始覺得覺得身上軟綿綿的,那些人要是真的想要謀事的話,那麼父親秦子路就會首當其衝,然後是自己,月心和正君嬀嵐顏,平安那個性子大家都是清清楚楚的。李蘊秀輕輕撫摸着自己袖籠裡的袖箭,如果真的不妥的話,看來自己就只有一條路走了,李蘊秀輕輕笑了一下,想起月心那滿不在乎的樣子,滿嘴說的都是反正郡王不介意咱們也就不用介意的話。那些話都是說給自己聽,安慰自己的吧,那個傢伙連那樣的藥都預備下了,還想瞞着自己呢!嗯,這麼說來,自己也應該預備下一份纔好,李蘊秀昏沉沉地覺得寶兒扶着自己躺在了牀上。
李蘊秀微微嘆了口氣,沉沉睡去,卻在睡夢中彷彿聽到了平安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邊,輕輕地喚着自己,李蘊秀覺得身上一熱,嘴裡輕輕地呢喃着“郡王!”
第二天一大早,李蘊秀就悄悄地起了牀,避着人清洗了一下自己的身子,一想起昨晚自己做的夢,李蘊秀只覺得羞躁難當。平安平日裡在家的時候,往李蘊秀的屋裡歇息的時候居多,以平安對情事的熱情,讓李蘊秀常常感到難以招架。而李蘊秀早在嫁給平安做元官之前,宮裡面就派了有經驗的公公對李蘊秀進行了一番教導,女人家在情事上恣意一些是難免的,作爲平安的第一個男人,李蘊秀滿足平安的要求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