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忽然覺得無言以對,看着神色黯淡的七七,平安不知該怎麼安慰,或許是自己的執念錯了,傷害了和七七之間的感情,言語的解釋或是道歉都已經是蒼白的。平安突然將汗溼的頭髮在七七的臉上一蹭,然後撒腿了跑了開去,七七一愣,拔腿就跟着平安後面追了上去,平安在前面嚎叫着,七七跟在後面笑了起來,兩個人一路奔跑着衝進了後院,衝進了李蘊秀的桃院,把正在佈置早膳的侍人們嚇了一大跳。
李蘊秀聽見平安在院子裡的聲氣,忙命侍人爲平安準備好洗澡水,其實這是平安歷來的規矩,大家都已經準備下了。李蘊秀話音未落,只見平安一頭撞了進來,後面跟着七七一下子跳了進來,把李蘊秀倒是嚇了一跳,見兩人鬥雞似的互相瞪着眼睛,便笑道:“這是怎麼說的?這一大清早的,怎麼就打起來了?”
平安擺出一副防守的架勢,想着七七能來進攻,既然語言不能解決兩個人之間的矛盾,好吧,一番打鬧過後,便能雨過天晴了吧!作爲這世上最瞭解平安的那個人,七七當然知道平安的小心思,可是一追進桃院,再看到李蘊秀,七七的心思便被分散了,見李蘊秀有點緊張地坐直在牀上,看着自己和平安,忙收起打人的架勢,坐到了李蘊秀的牀邊,看着李蘊秀:“小寶寶會動了嗎?”
平安一口氣差點岔了:“喂,你這話真蠢,說什麼也得好幾個月纔會動。哪有現在就會動的?”
七七白了平安一眼,伸手就去拉李蘊秀的衣衫,李蘊秀忙握着自己的衣襟。平安一看,好傢伙不愧是自己教育出來的。和自己一個樣子。怎麼上來就直奔主題啊!“喂喂,你要幹什麼啊?”
“看看小寶寶。”
李蘊秀羞赧地一笑:“七七,現在是看不出什麼的。”
七七不由得失望起來,接着又說道:“那懷小寶寶是什麼樣的呢?”
平安一拍自己的額頭,不去理睬滿心好奇的七七,直接走到了外屋開始吃早飯,七七還在屋裡和李蘊秀繼續探討關於懷孕的事情,平安鄙視地想,真是個八婆。哦,不對是八公,平安想着笑了起來。這桃院的侍人是見慣了平安沒事傻笑。也就見怪不怪,只管着伺候。平安問道:“蘊秀,你吃了沒有?不如我們一起吃吧!”
自李蘊秀懷孕回府以來,七七正因爲身體不適,一直沒有說什麼話,今日難得七七如此高興,對自己懷孕滿是疑問,自然不肯放過這個可以和七七親近的機會,幾乎可以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可惜李蘊秀知道的也不多。兩個人說着,笑着,倒是融洽的很,見平安在外屋這麼問,便笑着說道:“王娘只管吃自己的。不用操心我們。”
平安搖了搖頭。過了一會,就見七七突然站起身。將房門關了起來,平安立刻放下了碗筷,衝到房門前,扒着門縫朝裡瞧。站在一旁伺候的侍人看着平安這麼快速地動作,嚇了一跳,剛要說話,就見平安擺了擺手,示意不要出聲,只好滿是好奇地看着平安扒着門縫往裡瞧。
平安從門縫裡見李蘊秀略帶羞澀地解開了衣襟,撩起小衣讓七七看那肚子,七七小臉一本正經地看着,嘴裡不知道在說什麼,李蘊秀也小聲地回答着,饒是平安耳朵豎起來都沒有聽見說的是什麼。平安心裡這個急,不過見兩個人說的熱鬧,又見七七用手去撫摸李蘊秀的肚子,突然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這要是李蘊秀對着七七情動了怎麼辦呢?難道要上演耽美,平安惡意地想着,又覺得七七真是厲害,不知道說了什麼就讓李蘊秀寬衣解帶了,想自己還是用了點溫柔的手段才讓李蘊秀給自己瞧了,哼,這個李蘊秀也真是的,七七就能隨便看,自己要看還要哄上半天。
正瞧着,突然身後一聲喊:“王娘,您在幹什麼?”正是月心的聲音,平安剛要直起身,眼睛卻看見七七已經轉頭看了過來,急忙貓着腰,立刻竄到了椅子上,正兒八經地坐着端着碗吃飯。月心瞧着平安裝模作樣,剛想再說話,就見裡屋的門“吱”的一聲開了,七七走了出來。月心瞧瞧七七,又瞧瞧平安。平安故意不看七七,對月心說道:“嗯,吃了嗎?沒吃的話一起吃吧!”
月心看着平安的樣子好笑,側身往裡屋瞧,見李蘊秀掩着衣襟看着這邊,不由笑了起來:“王娘也真是的,想要看的話,說一聲就是了,蘊秀難道還會不讓您看嗎?偏這麼偷偷摸摸的。”說的李蘊秀頓時滿臉通紅,七七對平安怒目而視,平安尷尬地舉着筷子,月心捂着嘴得意地看着平安。
平安用筷子指着月心:“你,你,好,好啊,哼,我本來還想帶你去外面玩一圈,這下子,你是想都不要想的了。”
月心一聽,急忙拉住平安的衣袖:“您要帶我出去嗎?好王娘,月心錯了,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個小小的小小的男人計較嘛!”月心搖晃着平安,平安的飯碗差點都扣在了桌子上,平安忙將飯碗往桌子上一放,月心滿臉堆着笑,坐在了平安的旁邊:“王娘,您要帶我去哪啊?”
“本來是想帶你去西關那邊走一趟的。”
“去西關?去西關幹什麼啊?”
“哦,現在匈狄人已經從敦城退兵了,”月心見平安說的是正事,便不吵鬧,坐在一邊安靜地聽着,七七也不好在這個時候發脾氣,也坐了下來,認真地聽平安說話,平安心中暗鬆了一口氣,接着說道:“這次她們大舉進犯,我猜想和雍京之亂有一定的關係,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想而已,這些事情自然陛下會查清楚。陛下昨日說了匈狄人這次這麼退兵,和她們後方動盪有關係,想想,這還不是燕赤霞的功勞,所以,我想着去西關,親去迎接他。”
月心說道:“這個是當然的,不過我去西關做什麼呢?”
平安見月心皺了眉毛,連鼻子也泛起了可愛的褶皺,便捏了一下月心的鼻子:“當然是做你最擅長的事情了,”見月心滿臉疑問,笑道:“匈狄這次大敗,春季無法休養生息,到冬天必是難過,陛下想要在這個冬天將匈狄人的氣焰完全打下去,可是光打是不行的,我想過了,想要在敦城開貿市,讓匈狄人可以拿她們的東西來換取生活品,慢慢在經濟上依附大梁,從而併入大梁的版圖,徹底解決西邊匈狄人的問題。”
月心仔細地想了想,對於這樣的朝廷大政,月心懂得不多,不過關於經濟,月心倒是明白了:“王娘想讓我去和匈狄人做生意嗎?”
平安笑着搖頭道:“做生意是一方面,我想讓你去和鐵利部交涉。”
月心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我不行的。”
平安說道:“首先你要去看看這匈狄人有什麼東西是我們大梁沒有的,就是能帶來利潤的東西”月心點點頭,這個月心自問還是有點眼光的。
“然後就是用你一個商人的腦袋好好想一想,怎麼才能對大梁最有利,卻又能回饋給鐵利部,先讓鐵利部得到一點實惠,卻又能將主動權掌握在我們的手中,然後是以鐵利部爲基礎,讓匈狄的大多數的部族都能夠得到實惠,並且和大梁建立良好的關係,別搖頭啊,你以爲這不是你能做的嗎?我恰恰覺得你可以做好,大梁秉承的是先周的血脈,一直以來都自詡爲天下正統,不管這正統有沒有人承認,大梁人還是很驕傲的,所以開貿易,打經濟仗她們是不屑的。可是你不同,你天生就是個商人,當然知道扼住經濟有多重要,其實很簡單的,就和你對付我的方法是一樣的。”說的周圍的侍人都笑了起來。
月心推了平安一下:“什麼叫我對付您?我可是從來都沒有對付您哦,您就知道冤枉我。”
七七笑着看着平安,平安指着月心說道:“我冤枉你?喃,你的那些掙錢的東西都是我搞出來的,結果我要向你要點東西,要點錢,都不知道有多難,往往向你要一樣東西,你要從我這訛詐多少啊?”
月心委屈地撅起了嘴:“有嗎?我有嗎?”
七七狠狠地點了點頭,和平安對視一眼同時說道:“當然有了。”
月心笑了起來:“那我向您道歉,您知道我也是不容易的。”
平安笑道:“我自然知道,現在就是讓你把眼光放高點,放遠點,讓你把訛詐我的精明用在匈狄人身上,你知道,大梁在前兩年的戰爭中還沒有復甦起來,現在匈狄人大戰,北關的用兵,每個地方都要用錢。”
月心點點頭:“我知道了,就怕我做不好,會讓王娘失望。”
平安笑道:“又不是隻靠你一個人做,你的意見只能是一部分的參考,你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