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光了？想要跟我借錢？你他瑪的上次借的錢不是還沒有還嗎？這次又想跟我借？周穎睿，實話告訴你，老子沒有那麼多閒錢養你這種廢物。想要借錢，拿點‘堅嘢’出來，夠料的話，別說是兩三萬塊錢了，就是十萬八萬又如何？”林浩然站在樓梯口，嘴角叼着一根大中華，半眯着雙眼，像看一隻落水狗一樣地盯着周穎睿看。
“有，有，有，肯定有‘堅嘢’啦！然哥，上次您讓我做的事情我已經成功了，那個竇一凡已經上鉤了，還付了我一萬塊大洋的信息費定金。然哥，這次你有什麼吩咐儘管說，儘管說……”周穎睿衝着林浩然點頭哈腰，笑得像一隻哈巴狗似的，就差伸出舌頭去舔一舔林浩然的股屁，讓他更加舒爽一些。
“上鉤了？他有那麼容易上鉤嗎？周穎睿，你可是他的死黨，你設計陷害他，就不怕到時候死無全屍？”聽到周穎睿的話，林浩然縮回往下走的腳步，回頭盯着他冷笑了起來。
“死無全屍？哪有那麼嚴重啊？然哥，你是太把他當回事了，他就是一個混混兒，什麼都不懂的混混兒。按照您的吩咐，我拿着一個什麼都不是的設計圖紙過去，他就信了個十足十。然哥，等到他大肆收購那些地皮之後，你就可以一舉將他殲滅了，就憑他那麼個小公司，能成什麼氣候呀？根本就不值一提，更不能跟您相提並論哇！”周穎睿就像一隻搖尾乞憐的落水狗圍着林浩然一陣討好，一口一個然哥的叫得十分的甜美。
“哼！周穎睿，這一次的賭債我可以幫你還，雖然老子今晚也輸了百來萬，但是你那麼點小錢，老子還是付得起的。不過要是讓我知道竇一凡根本就沒有入手那些地皮的話，就不要怪老子對你不客氣。到時候弟兄們把你女朋友輪夠了再拉出去賣了，就不要說老子沒有通知你。對了，你不是還有個妹妹嗎？聽說長得還不錯，要是這一次你搞砸了，就讓你妹子過來給老子舔腳板！聽清楚了沒有？”林浩然夾着香菸的手掌在周穎睿的臉頰上掃了兩下，不輕不重，力度剛剛足夠讓周穎睿兩腿顫抖。
“然哥，然哥，我清楚了，聽清楚了。”周穎睿忙不迭聲地回答，看到林浩然帶着保鏢往前走去，他才伸手偷偷地抹了把冷汗，鼓起勇氣跟着林浩然身後往樓下大廳走去。
竇一凡是在星期天的下午接到周穎睿的電話的，兩人約了個地方見面。竇一凡漫不經心地打量着周穎睿的兩個黑眼圈，並不急於開口說話。
“一凡，我最近手頭緊，你能不能讓你老闆快點把另外兩萬塊錢給我？”周穎睿手裡無意識地轉動着手中的咖啡杯，舔着臉央求竇一凡。
“那份東西還沒有驗證，我也不好跟我老闆說起錢的事情。你是知道的，那樣的工程一上手就是上千萬的資金，也不缺你這麼點小錢。這麼跟你說吧，錢不是問題，問題是東西的真實性。如果東西是假的，或者是弄錯了方向，我也不好對我老闆交代，是吧？”竇一凡不緊不慢地說着，手中的陶瓷調羹慢條斯理地攪拌着杯裡的咖啡。深褐色的咖啡在他的攪動下慢慢地形成一圈一圈的漩渦，盯得久總讓人有種眩暈的感覺。竇一凡從咖啡杯的漩渦中擡頭看了一眼周穎睿，從周穎睿的臉上印證了人窮志短這一點。
“一凡，你說我蒙誰也不能蒙你，對吧？就衝着你我高中三年同學，那麼多年的死黨，我總不能爲了這兩三萬塊錢就去坑你吧！你要知道的是，我也是要冒風險的，從局長辦公室裡偷出這東西，鬧不好可是要坐牢的。要是你還是不能相信我，那就算了。這話說多了就沒意思，真沒意思！”周穎睿朝竇一凡攤了攤手掌，一臉的委屈。
周穎睿別的本領未必有多大，但是嘴上抹油說說好聽的話哄哄女孩子沾花惹草的本事倒是有的。當時竇一凡將周穎睿介紹給凌雲璧那邊當那個什麼狗屁顧問，讓他協調着搞銀月那邊的地皮之類的，主要就是看在他這張嘴巴還有周穎睿在國土資源局上班，多少也有點人面在外的份上。給周穎睿介紹了一份能夠多賺點錢增加收入的輕鬆活，卻沒想到周穎睿一頭給紮在賭桌上了。周穎睿不僅賭術爛，而且運氣臭，以前一個王老五沒有什麼事情乾的時候玩拖拉機三公之類的撲克牌，周穎睿就從來沒有贏過的。按照竇一凡對周穎睿的認識，這個男人逢賭必輸，這已經是他們這幫同學當中公認的事實。
“既然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也不多說什麼了。你把賬號報給我，我讓總公司的會計給你打過去。不過，這樣的事情下不爲例，以後我們之間就是一手交貨一手交錢，沒有驗貨之前，我不會答應你多給一分錢的。”竇一凡半眯起雙眼，盯着周穎睿看了好一會兒之後才相當嚴肅地開口了。
“好，好，我知道，我知道，你們的規矩我一定會遵守的，不過這幾次實在是輸得太慘了，沒辦法，你就看在老同學的份上多擔待着點。等我翻本了，有錢的時候一定請你吃飯喝酒。”看到竇一凡鬆口，周穎睿立刻眉開眼笑了。他趕緊掏出一支鋼筆，隨手在桌上抽了一張寫意見的便籤紙，刷刷地在上面寫下一個信用卡的賬號。
“吃飯喝酒就免了，不過我還是給你一個建議，最好還是不要過澳門那邊賭了。我們是草根家庭，比不得林浩然他們那些大老闆富二代，我們的每一分錢都是辛辛苦苦賺來的血汗錢。”竇一凡耐心地再次對周穎睿進行思想教育，該說的他已經說了，不該說的他也同樣說了，至於聽還是不聽，能夠聽多少，那就是周穎睿自己的事情了。忠言逆耳，勸導的話總是不怎麼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