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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沒有!在你們這些長輩的眼裡,無關乎我自兒個是怎麼想怎麼做的,永遠都抵不過一個丫頭所說的話!”沈碧寒的問題一出口,花廳內廳內一片沉靜。追書必備將所有人的沉默看在眼裡,她又冷冷的一笑:“這個丫頭在府裡的威望倒是比我這個大少奶奶還要高呢!”
什麼世道?!
她堂堂的聶家大少奶奶,總是吃癟吃在這個丫頭身上。
她還就納悶了,爲什麼望月說過的話,老太太就一定會信以爲真?
承接着沈碧寒滿是探究的眼光,站在她身邊的望月只覺如鍼芒在背,不敢擡頭去看沈碧寒,望月只是低垂着腦袋,不聲不響的躲避着沈碧寒的目光。
“望月一直是我屋子裡的丫頭,打小兒便侍候於我,關於她的習性我還是知道一些的,這孩子該是不會說謊的!”睨瞭望月一眼,老太太終是開口對沈碧寒道。
望月不會說謊,不就是說她.真的與聶滄洛在牀上劃分了三八線麼?
“那老太太是一定要篤定我與夫.君是沒有同房的了?”斜挑了挑眉腳,沈碧寒一臉好笑的看了眼老太太,然後轉身看向望月:“若是這樣的話,我還真想知道這望月丫頭是怎的發現這個秘密的?”
對望月,沈碧寒一直都未曾放.在眼裡。不過今下看來,由於這個丫頭,錦翰院內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莫都與這望月有關。難道真的是因爲她太仁慈了?!
“奴婢!奴婢……”眼簾依然低垂,望月咂了咂嘴,終是什麼.話都沒說出來。
“我說侄媳婦兒,眼下你要質問的合着該是如何解.釋你與洛兒的事情,而不是在這裡難爲區區一個小丫頭!”見沈碧寒一直咄咄逼人的架勢,四太太賈氏再次開口道。
神色一轉,對上四太太的雙眸,沈碧寒哼笑道:“四.太太您也說這是個區區的丫頭啊?你們大家包括老太太在內,都因爲這區區一個小丫頭所說的話,便對我如此厲聲厲色。就算讓人死,也得讓人死個明白不是麼?大家眼下要質問我,先讓我知道我做錯了什麼不好麼?你們不去調查她所說之事的真假,難道還不容我這個身爲當事人的大少奶奶問清楚是怎麼回事麼?”
被沈碧寒說的.顏色變了幾分,四太太有些驚訝於今日沈碧寒爲何如此強硬,卻也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她算看明白了,今兒沈碧寒是直衝着事兒來的,而且似乎一開始就打定了要強硬對待的主意。她且要看看老太太會如何迴應再說。
凝霜着低頭不語的望月,沈碧寒的聲音極低,卻極有氣勢:“自我搬進錦翰院之後,除了那幾日昏迷的時候,夜宿一直都是由望春伺候,而你從未夜侍過。可是現下你與老太太說我與夫君還未曾同房,這話是從何說起的?”
他們可是日日“同房”呢!
“奴婢……”擡眸瞄了沈碧寒一眼,望月思量再三,終究把心一橫,對着老太太福身道:“府裡大少爺與大少奶奶成親之後,未入洞房便被大少爺安排在了軒園,這是衆所周知的。過去三年,大少爺從未與大少奶奶有過任何交際。眼下大少奶奶夜宿確實是與大少爺同榻而眠的,不過自從她入住錦翰院之後,奴婢沒日沒夜的在外面守着,卻從來未見過有落紅的帕子……”
望月這話說出來之後,屋裡的人們一霎那間炸開了鍋,而沈碧寒則是眉頭微皺,終是嘴角一彎,臉頰難免微微泛紅。
成親之後未見落紅只有兩種解釋:要麼這女子待嫁之時便不是處子之身,要麼就是她還未與她的夫君圓房。
眼下沈碧寒入住錦翰院之後未見落紅,望月不敢妄斷說她曾經不守婦道,那樣一來聶家的面子掛不住,必定會出人命,若是最後不是那樣,她的小命怕是也保不住了,思前想後,她也就與老太太說了後者。
“沒日沒夜?”不屑的嗤笑一聲,沈碧寒一邊看了老太太一眼,一邊嘆道:“你這小蹄子還真是費心費力的!”
豬肉包子上不了狗肉席!
原本在以前望柳提起望月的時候沈碧寒還真的以爲她如她們說的那樣,既漂亮又大氣,可是眼前仔細看來,若是落的一無所有之時,她怎麼說也還是個沉不住氣的丫頭而已。
“奴婢只是一心想着老太太,想着大少爺,沒有什麼費心不費心的!”面對沈碧寒的嗤笑,望月低頭回道。
她一直都在老太太身邊伺候,從小到大被人誇的最多的便是做事大氣。以前在府裡怎麼說她也是個上等的丫頭,而大少爺也生的一副玉樹凌風的樣子,是她們這些丫頭早早兒便在心中遐想的。她原本想着被指給了大少爺,便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可是沒想到因爲沈碧寒這個新得寵的正妻,她不只被降了等,而且還被退回給了老太太。
在她看來,事情走到這一步,全是因爲沈碧寒。若是她被老太太發落了,那就算她如今就算顏面掃地,也算心理平衡了。
眉頭微蹙,沉默的盯着望月,沈碧寒開口問道:“你就那麼想看那帶有落紅的帕子?你可知你是個丫頭,而我是你的主子!”
“……”不看沈碧寒,擡頭瞥了眼老太太,望月沒有開口說話。
“既然事情已然到了這一步,孫媳婦兒若是能拿出那帕子證明一下,倒也無妨!”手中拄起柺杖,老太太沉聲說道。
回頭看向老太太,與她的目光相遇,沈碧寒佯裝一臉傷懷的道:“老太太說無妨?可想過孫媳我眼下是如何處境?若是看了我顏面何在?”
從老太太前兩次總是說要抱重孫看來,她今兒如此行徑其實也在情理之中,不過今兒她沈碧寒是來立威的,當着府裡這麼多人的面兒,她們要求看她落紅的帕子,這未免有點太傷人了些。前前後後,說來說去,她們還是不相信她!
老太太輕呼了口氣,端起老太太遞來的茶杯又喝了口茶。她沉吟片刻,道:“眼下事情已然到了這一步,你的處境先暫且放下就好!若是真的錯怪了你,我以後不再管你的事兒就是!”
看着老太太堅定的樣子,沈碧寒道:“好!今兒既然老太太您說了這話,我臉皮也就再厚一些,大家看可以,不過看過之後,若是證明望月說的有假,今兒我便要辦了她,任誰都甭想再說什麼!”
也罷!也罷!
誰讓她當初想的不夠仔細,而人家望月卻又如此心細。今兒出了如此紕漏,合着是她該有此劫難纔對。
不過……她們若是想看,未免也不能太便宜她們了!
看着底下低頭不語的望月身子一顫,老太太諒她也不敢騙自己,沉聲道:“依你!”
“好!”重新將視線放在望月身上,沈碧寒問道:“我再問最後一次,你這會兒子是否還認爲我與夫君未曾圓房?”
心中思緒千迴百轉,望月思量思量再思量,實在是想不出沈碧寒何時與聶滄洛同房的,便點頭應道:“是!”
有些挫敗的暗歎口氣,沈碧寒轉身又看向老太太:“想要證明孫媳未曾犯錯,有兩個方法,不知老太太您想選哪一種?”
老太太問道:“哪兩種?”
沈碧寒淡淡然一笑:“這第一種麼……請奶奶命人將夫君喚來,問問他不就好了?”
“第二種呢?”老太太又問道。
若是沈碧寒真的沒有與聶滄洛同房,那合着他該是她的第一幫兇。他都替她隱瞞了,若是再喚他來問,也必定是沒有實話的。若是到時候他爲了護着沈碧寒,再來個誰要欺負他媳婦兒,便要跟誰分家之類的,那倒是平白給自己添堵了。
可憐她這老婆子到現在有兩個孫媳婦兒,一個不能生,一個沒動靜,卻獨獨抱不到曾孫子!
早料定老太太不會讓人去請聶滄洛,沈碧寒嘴角微微扯動,卻也是一副淡然模樣:“這第二種麼……便是命人到錦翰院中去將我那落紅的帕子取來,好讓您看的真切!”
看沈碧寒淡定的樣子,老太太倒是有些糊塗了:“你想要我命誰去?”難道這望月丫頭所說真的有假?
沈碧寒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含笑將目光放回到老太太身上:“若是孫媳讓自兒個的人去,怕有人會說我作假,這命誰去麼……還是勞煩老太太您派可靠之人了!”
視線堅定的看向老太太,沈碧寒沒有看周圍的人一眼,依然淡淡的笑着。
有的時候,笑也算最好的僞裝!
老眉深皺,老太太站直身子側頭看向身邊的老嬤嬤:“你去走一趟!”
若說可靠之人,老太太身邊自然望玉最爲可靠!
擡眸看了眼沈碧寒,見她正對着自己笑,老嬤嬤面無表情的恭身應了聲,便直接來到沈碧寒身前:“還請大少奶奶指明東西所在之處!”
嘴角微微彎起,沈碧寒道:“只是放在寢室內的牀廊上而已!”
“奴婢曉得了!”又點了點頭,老嬤嬤作勢便要離去,卻又被沈碧寒喚住。
轉身看向沈碧寒,她蹙眉問道:“大少奶奶還有吩咐?”
“嗯!”看似底氣十足的應了一聲,沈碧寒擲地有聲的道:“老嬤嬤到了錦翰院中,切記莫要與我的丫頭說要找什麼,直接尋了東西回來便是,倒也省的夫君知道了今日之事又要生事!”
聽到說聶滄洛可能會生事,老太太和四太太面色都微微一變!
在這聶府之中,莫看聶滄洛平日裡總是溫和的笑着,任誰都知道,若是他動了怒,那整個聶府內院怕都會亂上一亂!
“奴婢省的了!”飽含深意的看了沈碧寒一眼,老嬤嬤領命而去。
老嬤嬤走後,沈碧寒臉上的淡笑卸去,不與老太太說話,也不與府裡的姑娘們寒暄,她只是那般的站在內廳中央,冷着臉靜等老嬤嬤歸來。
她與聶滄洛未曾圓房是事實,如今老嬤嬤去了,所有的事情都要等她回來才能明白會發展到何種境地。
她這是在賭啊,賭老嬤嬤是真的心向於她!
心中思緒電轉,沈碧寒思量着若是老嬤嬤回來後,自己和聶滄洛之事被戳穿,她是不是可以出府,出了府後,又當如何?去沈家商號查賬麼?或許可以藉此留在那裡,從藍毅手中拿回沈家家產也不一定!
“一切都要等會兒……”輕聲自我安慰着呢喃着,沈碧寒深深的出了口氣。
大約過了兩刻時間,老嬤嬤回來了。
看到她雙手空空的站在廳門前,屋子裡的人神情各異!其中老太太是一臉的憤憤之意,四太太嘴角含笑,而其他的姑娘也是各有各的樣子。她們之中有幸災樂禍的,也有爲沈碧寒忐忑不安的。
面色慍怒,老太太對手中無物的老嬤嬤開口道:“大少奶奶所說之物可有找到?”
雙手交握着來到老太太身前,對她福身行了禮,又看向沈碧寒,然後在衆目睽睽之下,伸手從袖袋裡取出一條白色的四方帕子,笑道:“大少奶奶既然讓奴婢去取了,自然能找到!不過是這事怕讓大少爺知道,奴婢收得嚴實而已!”
說完話,她將手中的四方帕子打開,然後讓老太太過目。
低頭看着老嬤嬤手中白色帕子上所暈染的血跡,老太太眉頭蹙起,然後面色總算得到緩和。但是很快她的面色便又變了。
看着身前不遠處的沈碧寒,她滿是愧意的道:“是奶奶錯怪於你了!”
心道這會兒又成了奶奶了!
嘴角依然掛着淡笑,沈碧寒問道:“老太太可看仔細了?”
“嗯!自然看仔細了!”點了點頭,老太太從椅子上起身,來到沈碧寒面前拉着她的手道:“東西是望玉取來的,血跡也是乾涸的,一看便是不是短時間內可以造假的,是奶奶不好!”
“無妨!”淡淡一笑,不着痕跡的看了老嬤嬤一眼,沈碧寒問道:“此刻您既然看仔細了,那望月可否由孫媳發落?”
“老太太……”
從適才老嬤嬤拿出帕子的時候望月的身子便劇烈的顫抖着,此刻一聽沈碧寒要發落她,她噗通一聲便跪倒了地板之上。
看了望月一眼,老太太皺起眉頭,雖然心下不捨,不過見一邊的沈碧寒正看着自己,她沉聲道:“適才說好的,由你發落就好!”
說完話老太太轉身坐回到椅子上,不再出聲。
“二少奶奶饒了奴婢這次吧!”見老太太不再過問,望月伸手扯住沈碧寒的裙襬,哭聲求道。
“哼!”冷笑一聲,沈碧寒被望月扯得身子一下下的晃動着:“望月,我這個做少奶奶的,從進了錦翰院之後,總是這樣那樣的被質問,被追究,全是拜你所賜。這會兒子求求你饒了我好不好?!”
“奴婢再也不敢了!”哭到聲音哽咽,望月渴求着。
眉梢輕挑,沈碧寒道:“上次的時候你好像也說過這句話的!我們聶家是商賈人家,說話做事要講信譽,不過你的信用度還真是不高呢!”
“奴婢下次……下次……”
“沒有下次了!”伸手將望月的手從自己的裙襬上打落,沈碧寒對身後的老嬤嬤道:“今兒這事兒就交與嬤嬤你了,讓望滿將這望月小蹄子趕出府去!永遠不得再入聶府!”
在這個世界上大戶人家處置丫頭,若是嚴重的都是買到外面的青樓做ji女,不過沈碧寒自認自己還沒有狠毒到那種地步,今日只要將望月逐出聶府,便達到了她要立威的目的了。
“少奶奶……”面色變得死灰,望月驚恐的看着沈碧寒:“奴婢自小在聶府長大,出去之後無依無靠,大少奶奶……”
沈碧寒厲聲道:“你也知道你無依無靠?若是早前你恪守本份,你覺得我會去主動找你的不是麼?你三番兩次的讓我處於如此境地,還想要我將你留在府中麼?”
若是她羽翼豐滿,得以走出聶府,那望月留在府裡與她無關。但是眼下她自己的生活已然一團亂,在聶府之中若是放着望月這顆釘子,那麼她日後的日子便會更加如履薄冰了!
望月不能留,這次一定要處理掉纔好!
看着望月哭喊着被家丁架出內廳,不去看她梨花帶雨的面容,沈碧寒不停的在心中提醒着自己:只是將她逐出府去,她已經很寬容了。
內廳內又恢復了一片靜寂,沈碧寒整理了下自己凌亂的裙襬,然後從老嬤嬤手中接回那塊透着一塊斑駁血跡的白色四方帕子,然後背對老太太,毫不客氣的冷聲道:“今兒的事情就這麼過去了,大家如此勞師動衆的總是爲了我一個人奔走還真是讓我過意不去呢!今兒既然大家都在這裡,那我就籍此機會與大家說明白了,若是你們有把握讓夫君休了我,那儘管找我的紕漏,將我逐出府去。若是沒有那個本事,就且莫要再與我身上找什麼晦氣!”
說完話,沈碧寒沒有去在意衆人是什麼神情,而是轉過身來對着老太太福身行了一禮,然後便施施然的一路出了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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