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與王爺單獨說幾句話,幾句話就好。”低柔的聲音沒有任何的哀傷,彷彿還沁着笑意,她現在,是什麼都看開了,不管她是誰人的女兒,她都不會輕賤了她自己。
倒是青陵王,看着她的眼神是那麼的那麼的憂心,她是他的女兒吧,所以,他會心疼。
看來,傳聞也必是不假的了。
可是,她真的不希望青陵王是因她而被要挾了,那種感覺和滋味真的不好。
“不可以,燕墨,你放開夕沫。”誰也不想出去,只想燕墨鬆開夕沫脖子上的手。
喉頭微動,燕墨沉聲道:“她早就是一個破布娃娃般的美人了,這樣的美人本王身邊太多了,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也不少,青陵王,我只給你一刻鐘的時間,你出去外面好好的想一想,若同意她便是你的女兒,你若不同意,我也不勉強,我一定可以從你的手上奪來淑妃的,我要爲我母妃爲仇,爲我父皇報仇。”
生在帝王家,這就是不得已的苦衷吧,想起那道密旨,燕墨如此作爲似乎也無可厚非,錯的只是她,是她生錯了人家的女兒所以才被燕墨給利用了,“青陵王,你不要答應他,什麼也不要答應他,這樣的男人不是真男人,也是最讓我看不起的男人,他依附着的不過是以我來威脅你罷了,可這樣得到的一切又算什麼?什麼也不算,你們退出去,我不會有事的,請你們,馬上就退出去。”心裡的話一定要說,不說,就是個不痛快,不痛快太久了,她要說,要說呀。
相錦臣和慕蓮楓都要衝上來帶走她,卻見青陵王一擡手,“退下。”他在示意誰也不能上去,是呀,只要衝上來,那麼燕墨的手只那麼輕輕一扣,下一刻,她就香消玉殞了。
其實,她從前是求着到這一步也難呢,如今,他倒是給她機會了。
心底裡,一點也不慌了,更不亂了,靜謐如水般的站在一身白衣的燕墨身邊,眼裡的霧靄褪去,也便是在這片刻間,她的心真的坦然了。
所有的人都在退出去,緩慢的退出去,而那目光卻是不捨的落在她的身上。
大廳的門合上了。
窗子是早就關上的,這樣的冷天開着窗子纔是怪呢。
真安靜呀,嘈雜聲頓去,屋子裡就只剩下了她與燕墨。
她的手指起,然後落在了他的手上,一根一根手指的掰下,“他們都退出去了,所以,你這作戲也不必做了,你不會殺我的,是不是?”
笑着問他,卻是連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只是,又咽回了肚子裡,她早就知道了這個世上什麼叫做殘忍什麼叫做堅強了,是不是?
聽了她的話,他的手果然鬆開了。
“等他們進來,你的手再掐住我的頸項,我不介意的,答應着要配合你要相信你,那我便配合你便相信你,不過,我是真的看不上你這樣的手段,一點也看不上。”笑着說着每一個字,她就象是一株蓮,靜
靜的綻放在他的世界裡。
燕墨沒有出聲,認真的聽着她說過的每一個字,還有她的每一個表情,也不反駁,就由着她說着。
溫婉的一笑,“阿墨,謝謝你對我的愛,謝謝你給我的承諾,還有,曾經給我的所有,以後,幫我照顧小乖吧,還有小乖的寶寶,它們真可愛。”
修長的身形一顫,她這樣的話,彷彿是在告別一樣,可張了張脣,他什麼也沒有說。
“其實,這兩天我是真的動心了的,女人就是這樣很容易心軟的,呵呵,希望將來你會再遇到一個讓你心軟的女人,因爲,現在我的心已經不軟了,阿墨,我只是動心了而已,我不愛你,由頭至尾我都沒有愛過你,阿墨,你是我這一生最恨的那個男人。”不是隻有他才驕傲,她也有屬於她的驕傲,不管他是因爲什麼,他也不能也不該那般的踐踏她的心她的感受,她是人,她不是小獸,緩緩的擡手,那麼緩那麼慢,五指的指尖先是在半空中劃下優美的弧度,隨即,是用力的一揮,直接就揮向了男人那張俊美無儔的一張臉。
她以爲他會躲的,可是沒有,他居然沒有躲。
以他的身手他一定是可以躲得開她的手的,可他就是那麼靜靜的站在那裡,任由她的五指山清晰的印在了他的臉上,剎那間看過去,那暈紅的五道印跡就象是一場笑話般的張揚。
還是笑着,見他不出聲,她的手指再落在他的臉上,只是這一次不是再落五指山,而是輕輕的撫上了她才留下的痕跡上,柔媚的女聲響起:“阿墨,疼嗎?”
定定的看着她,他的眸光深幽似若無底,讓她怎麼也探不到那底端的風景,什麼也沒有說,他還是靜靜的站在她的面前,彷彿,剛剛受的那一掌與他無關似的。
卻有那五指的痕跡印證了剛剛都發生了什麼。
他這是要她心軟嗎?
不,絕不。
重新抓起他的手再放回在她的頸項上,然後從容的轉首向門外道:“都進來吧。”
“呼啦”,門開了,因爲事先聽到了她的聲音,所以,空氣裡的氣氛還算是和諧,緊張感也多少消彌了一些。
“青陵王,你想好了沒有?我只要你把淑妃交給我,至於燕康,只要他不阻止我殺淑妃,我便不會爲難他,到時候,你們兩個誰要坐上那個帝位都與我無關。”
“你當真不會爭帝位?”有些不能相信,可是燕墨的表情似乎是很確定的,他並不想爭取什麼帝位,只是一心一意的要殺淑妃。
重重的點頭,“這皇位我並不稀罕,既是當初父皇搶了你的皇位,如今,燕康搶了本應屬於我的皇位,這就是因果報應,我不會爭的。”淡定的語氣也表明了他的立場。
“好,你把夕沫交給我,我答應你。”
“君子一言,我相信皇叔不會食言的,好,我這就放了夕沫然後去廣元宮,如果途中受到意外,如果青陵王改變
了主意那都與我無關,可是,到時候別怪我無情,我不是沒有能力做這個皇上的,而是我心無意。”他想的,從來都只是報仇,他不要這些權這些利,那些,都是過眼的雲煙,退去了,便散得乾乾淨淨。
說完,眸光瞟向夕沫,他再次用傳音入密之功道:“對不起。”
呵呵,她聽到了,看着他臉上的五指山,明明是那麼的清晰,可是,大廳裡的這些人誰也不會想到這是她的傑作吧,突然間就有些後悔,早知道他就這樣的把她交給了青陵王,她該再多給他幾巴掌的,也把她曾經失去的一切都盡情的補回來,因爲,由頭至尾她都是那麼的無辜。
“夕沫,你過來,讓我看看你。”還是那灼然的目光,那是一個父親看着自己女兒的表情,他也不曾想他在這世上還有一個女兒吧。
手指在緩緩的鬆開,這不過是他與她都知道的一場遊戲罷了,脖子上一鬆,夕沫吐了一口氣,肩上的衣服早就歸位,也不冷了,可她的身子依然會不由自主的輕顫,“刷刷刷”,就如同之前才入宮時那飛射過來的冷箭一樣,此時,又有幾支箭如飛一樣的射向燕墨,於是,夕沫才向前走了一步的身子立刻就被提了起來,再一躍,燕墨不僅是又奪回了夕沫,也避過了那幾支冷箭,“青陵王,你不守誠信,你派人暗算我。”
“燕墨,這些箭與我無關,信不信由你,你放了夕沫。”
“不放,再我見到淑妃和燕康之前,我不會放了她。”眸眼中都是戒備,燕墨很精明,他知道自己現在的安全都在她的身上,那便徹底的利用一下,反正,怎麼都是一個利用吧。
她笑着,“青陵王,讓我跟他去。”她真的沒所謂的,如果能死在那些冷箭下也是一種解脫,至少,讓她還可以少些痛苦。
沒有出聲,那就是一種默認,誰都怕燕墨的手真的落下去,那她,就只有了一個死。
燕墨也不客氣,他懂得抓住時機,眸光瞟向旺福,然後重重的點了點頭,這才帶着她飛出了大廳,直奔廣元宮。
青陵王倒是真的信守承諾,一路都是暢通無阻,誰也沒有擋着燕墨的路。
一切,都是那麼的順利,聽着耳邊的風聲,夕沫什麼也不說的閉上了眼睛,這就是她的命嗎?
旋身而落,雪白的長衫讓他看起來是那般的純淨,甚至於無法聯想到骯髒這個詞彙,可是此刻,她在他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溫暖,卻滿滿的都是血腥的味道。
曾經的廣元宮,此刻卻顯得格外的靜寂,裡面沒有什麼聲響,彷彿,也沒有任何人似的,可是,那圍牆上卻滿布了她從前沒有見過的長槍的槍頭,就那般的立在牆頭上,那是要阻止青陵王的人攻進去的。
曾經高高在上了那麼久,淑太妃不會束手就擒的,她一定會頑強的抵抗的,可是燕康,又是何錯之有呢?
就因爲他是淑太妃之子就要與母親一起承受這些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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